第825章 道盡途窮

  劍鳴長空，快如閃電，卻無落點。

  西門吹雪在等待天地告訴他，如何落下這一劍。

  山風拂面，西門吹雪聽到了天地之聲。

  長劍落地，厲朝峰五感蔓延，卻是無法判斷長劍蹤跡。

  額頭、肩角、胸腹還是手足？

  似乎都不是。

  劍光如電，繞著來回偏折。

  虛招？

  實招？

  不，是可實可虛。

  虛實只在一念間。

  何時化實，何時為虛，時機不由西門吹雪掌控

  而是因天地變化而出。

  西門吹雪沒有算計人心，出手的每一劍都很認真，但他給自己劍上加了一道條件。

  條件達成，他的劍招為實。

  沒有達成，他的劍招轉虛。

  看不破條件，厲朝峰縱使能看破西門吹雪的想法，也無法看透西門吹雪的劍法虛實。

  兩道人影在山頂來回閃動，厲朝峰一招不出，卻天下第一輕功，未中一劍。

  數十劍過後，西門吹雪再次站定，他也聽到了厲朝峰的嘆息之聲。

  「你的劍與天地相連，可惜只是隨天地而動，再快一點也許能追上我，卻也會被我抓住尾巴。」

  西門吹雪點頭：「心繫天地，劍在心中，只要天地不敗，我亦不敗。」

  厲朝峰抱臂道：「可你的劍依然有終點，所以你無法擊中我。」

  西門吹雪皺眉：「劍永遠有終點，這是我的追求，無法改變。」

  厲朝峰笑：「所以你永遠會輸給我，因為在我眼裡，人生從來沒有盡頭，武道也沒有。」

  西門吹雪眼神一亮，隨後疑惑反問。

  「沒有盡頭如何登上劍道巔峰？」

  厲朝峰抬頭望天：「這個世界從沒有什麼劍道巔峰，只是你想看見劍道巔峰，劍道才有了巔峰。」

  我限制了劍？

  西門吹雪看著眼前的厲朝峰，他的一生，只為追求劍道，而現在

  劍道若無終點，他豈不是浪費一生，也無法走到終點。

  長劍一擺，西門吹雪眼神堅定道。

  「你已經看了我的劍，我卻沒有看到你的刀。」

  厲朝峰擠眉提醒：「刀客只會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招式都是砍砍殺殺為主，也只會為取人性命而出，從來沒什麼意思。」

  西門吹雪反駁：「你出刀為殺人，我的劍也只為殺人而出。」

  「你能躲開我的劍，我若躲不開你的刀，便是我輸了。」

  看著西門吹雪如此堅持，厲朝峰也是思考許久，也是點頭道。

  「既然你堅持，那我就砍一刀吧。」

  西門吹雪站定原地，微微點頭。

  「請。」

  厲朝峰伸直手臂，無數紅藍鱗片從手掌邊緣連綿而出，很快組成一把紅藍長刀。

  刀長三尺三寸三分，刀重九斤九兩九錢。

  刀身通體湛藍，純淨無瑕，再無半點裂隙可言。

  紅線如火，流貫刀身。

  紅藍相間，如水火交纏，無分彼此。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重新被厲朝峰掌控五蟲神刀，刀身再無一絲黑色可言。

  體內陰陽流轉，厲朝峰抬頭微笑，出言提醒道。

  「來了。」

  話音落下，厲朝峰全身刀勢升騰而起。

  看著厲朝峰手掌輕撫刀身，西門吹雪心頭一頓，瞬間騰空數丈。

  月華刀氣橫斷山嵐，無數樹木攔腰倒地

  一刀，斷山河！！！

  抬頭望天，看著西門吹雪緩緩下落的身體。

  厲朝峰豎刀在前，又是笑著提醒道。

  「小心了。」

  二刀，斬天地！！！

  月華刀氣再次從刀鋒射出，西門吹雪在半空一扭，於毫髮之間躲開。

  兩刀出手，厲朝峰也不再出手。

  抬頭看向天空，嘴裡笑道。

  「我提醒你了，我的刀法挺沒意思的。」

  刀法的確沒意思，但西門吹雪清楚

  只要厲朝峰願意，他隨手便能殺了自己。

  他的護體真氣，扛不住厲朝峰的無上刀氣。

  他的劍刺不中厲朝峰，厲朝峰卻能一刀殺了自己

  他輸了。

  輸的理所應當。

  但這次比上次好。

  因為這次，厲朝峰必須用刀才能打敗自己。

  而上次比試，厲朝峰用的劍法。

  隨著西門吹雪落地，厲朝峰手中長刀再次分解，順著掌心回到體內。

  看到兩人站定，各自的氣勢也收了起來，陸小鳳也是飛到兩人身邊，口中問道。

  「結束了嗎？」

  厲朝峰：「看他態度唄，我又不想打架。」

  目光看向西門吹雪，厲朝峰語氣越發無奈。

  「畢竟，贏了沒啥好處，輸了就麻煩不斷。」

  西門吹雪聽出厲朝峰言語間的不耐煩，也是閉上雙眼，思考許久，也是點頭道。

  「囚牛部似乎沒有高手坐鎮？」

  厲朝峰驚訝道：「什麼意思？」

  西門吹雪看向厲朝峰，眼中沒有半點波動。

  「如果囚牛部遇到強敵，而你又來不及，可以來萬梅山莊尋求幫助，我會出手。」

  聽到西門吹雪承諾出手，厲朝峰想了一下，也是點頭笑道。

  「也好，雖然你輸給了我，但天下能躲過你一劍的人，也只有寥寥數位，他們根本不會對囚牛部出手。」

  厲朝峰是天下第一，也是人間無敵。

  但他只是一個人，照顧不到整個天下。

  而江湖上絕頂高手茫茫多，真出了事情，厲朝峰只能事後追究。

  囚牛部只有姬冰雁一個高手坐鎮。

  過去還行，畢竟姬冰雁只是治沙種地，除了從南方獲得生活物資，幾乎不牽扯江湖。

  隨著厲朝峰統一天下，陝西必然歸屬囚牛部治下。

  白玉京忙了起來，姬冰雁也閒不下來。

  若是沒有強者坐鎮，確實容易被人算計。

  厲朝峰手掌一翻，又一個傳呼機出現在手心。

  隨手拋給西門吹雪，厲朝峰滿臉得意的確認道。

  「這是你自己答應的事情，可不是我逼你答應的，對吧？」

  西門吹雪接住四方黑色物件，低頭看去，也是一臉疑惑道。

  「這是何物？」

  厲朝峰笑：「用來傳遞消息的，只要響了，就是囚牛部需要你出手，你趕去蘭州就行。」

  西門吹雪點頭：「好。」

  他邀戰厲朝峰，對厲朝峰而言，從來沒有好處。

  贏了還好，但輸了

  給點代價，也是應該。

  只是出手相助而已。

  作為新任天下之主，厲朝峰本就有管制江湖的權利。

  事情結束，西門吹雪也不再停留，開始朝著山下而去。

  而陸小鳳看著西門吹雪離開，卻是猶豫道。

  「你給西門的東西，我好像從花滿樓身上見過，聽說是一個寶貝？」

  厲朝峰點頭：「當然，能對千里之外的瞬間傳信，自然是寶貝。」

  陸小鳳瞪眼：「這難道是千里傳音？」

  厲朝峰呸了一聲：「千里傳音能傳數里，那都是真氣過人了。」

  「我這寶貝今天只能傳遞信息，但明天指不定就能讓兩個相距千里之外的人直接對話了。」

  陸小鳳震驚：「這你不是在耍我吧？」

  厲朝峰語氣嫌棄道：「耍你有什麼好處嗎？」

  陸小鳳眼神感慨道：「天下被你這種人得到，的確是一件好事。」

  「就是不知道你會讓整個天下變成什麼模樣」

  厲朝峰吐氣道：「未來的事情，誰能真正說的清呢？」

  「我唯一能保證的，不過是在自己活著的時候，讓天下一天天變好罷了。」

  陸小鳳聽到這話，心中也是認可許多的，臉上露出笑容，陸小鳳語氣輕鬆道。

  「以你的五感和算計，怕是能看穿西門的天地劍法吧？」

  厲朝峰愣了一下，轉頭看向陸小鳳，低聲怒道。

  「就你聰明，再把西門吹雪招來，我和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