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百無一用
厲朝峰的力氣很大。
他的手緊緊的握著霍天青的脖頸，沒有留下一點空隙。
不要說開口說話，就是呼吸都很勉強。
霍天青的臉色逐漸顯出紫黑色.
這是缺氧性窒息的表現。
這個世界的武者能練習武功、經脈里也產出真氣。
但他們的身體依舊是人類。
會冷，會餓。
會中毒，會受傷。
在完全沒有通風口的密室里，他們也會窒息而死。
感覺著死亡將至，霍天青努力聚起全身真氣。
可惜真氣剛剛涌到脖頸處，就被一股奇異力道吸收殆盡。
霍天青算得上絕頂高手，但在厲朝峰的《玄陰太玉決》面前.他只能是一個普通人。
真氣不如厲朝峰，速度不如厲朝峰，力量不如厲朝峰。
甚至連臂長都不如厲朝峰。
他只能無力的掙扎著，隨時隨地會死。
眼見一個絕頂高手就要因為厲朝峰的一時怒火命喪當場，陸小鳳最終沒有忍住，開口提醒道。
「厲朝峰，他是天禽老人的獨子，也是商山二老的小師弟，你下手輕點。」
天禽老人，天禽派前掌門人。
被稱為武林泰斗的天松、雲鶴兩位道長都是他的親傳弟子。
那個敢主動挑戰「龍三爺」的關中大俠山西雁，在霍天青面前，也只能稱他一聲「小師叔」。
可惜天禽老人雖然武功蓋世，卻是一個閒雲野鶴式的世外高人。
收徒傳藝之後，從不在意門中弟子們是否自立門戶。
所以天禽派在武林中聲望極高，卻早已沒落。
霍天青是天禽派的獨苗。
他死了，天禽派就沒了。
霍天青可以死，但他不能死在厲朝峰手裡，因為會引發「天禽門徒」的集體憤怒。
「哼！」
陸小鳳開口勸解，厲朝峰臉色也變得陰沉。
目光看向霍天青，眼見對方出氣多，進氣少，也不再折磨對方。
單手一甩，徑直將他扔回洞內。
隨著厲朝峰放手，霍天青紫黑色的臉皮很快恢復了血色。
只是短暫調息，他也很快恢復了意識。
抬頭望向厲朝峰，對方臉色深沉，瞳孔里儘是殺意。
「呵呵呵。」
然而面對著厲朝峰極為真切的殺意，霍天青卻是呵呵大笑起來。
他為了活著，很努力的掙扎，可惜無用。
此時剛剛脫離了生死邊緣，霍天青卻沒有一點活下來的興奮，更沒有一點點面對死亡的畏懼。
因為他活下來，不是他的努力，不是他的智慧。
只是因為
他是天禽老人的獨子。
他一個生下來就高貴無比的人，卻也是一個近乎消失於江湖的門派掌門人。
商山二老，關中大俠的確會為他復仇，但他們絕對不會幫他重振天禽派。
一派掌門以奴僕之身當了閻府管家，卻沒有半個人在意他的尊嚴。
這就是霍天青需要面對的現實。
笑聲結束，霍天青也摸著脖頸的手印，也是一臉譏諷的說道。
「厲朝峰，看見我，你還覺得人生而平等嗎？」
厲朝峰看著霍天青臉上的得意，臉色愈發深沉，語氣更是冰冷。
「我不殺你，只是因為殺了你，我還得派人滅了天禽門徒，這是一個很浪費時間的事情，而我的時間很寶貴。」
「派人滅了天禽派？」
聽著厲朝峰的回答，霍天青微微愣住，但轉而大笑道。
「可那樣的話，你這個神和我們這種人又有什麼不同呢？」
目光盯著厲朝峰，霍天青眼神極為熱切，語氣里飽含瘋狂。
「江湖廝殺，從來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今天你能殺了我，也能滅了天禽派，只是因為你很強，強得和神一樣。」
「可你自己說了，你是一個人。」
「而人不會永遠強大，人會老，也會死。」
「等你死了，你聚攏起來的人自然樹倒猢猻散。」
「到時候，江湖還是我們這種人的江湖。」
「而你，只會在江湖上留下一個神話傳說，卻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厲朝峰聽著霍天青一句句擲地有聲的話語，再看對方完全不在意生死的眼神，一時間也有了如鯁在喉的感覺。
背手而立，厲朝峰緊緊盯著霍天青的眼睛，威嚴說道。
「霍天青，看在天禽老人的面子上，我可以給你留下一點體面。」
「但你如果不要，我也能讓你死不瞑目。」
「哈哈哈哈！」
霍天青再次大笑，隨後看向厲朝峰，也是開心說道。
「厲朝峰，我承認你很強，強到讓我連還手都做不到。」
「但讓我死不瞑目？」
「不要說你現在只是一個人，就算你真的成了神，也沒有辦法讓一個連生死都不在意的人」
霍天青盯著厲朝峰冷漠的臉，一字一句，字字狠厲道。
「死！不！瞑！目！」
然而面對霍天青的發言，厲朝峰眼神依舊冷漠，既沒有半點惱怒，也沒有半點溫和。
面對厲朝峰的冷眼，霍天青卻是愈發激動，憤怒道。
「你不是能讓我死不瞑目嗎？來啊！」
厲朝峰看著霍天青死不悔改的表情，口中輕輕嘆了一口氣。
正欲開口，卻聽到陸小鳳已經開口，語氣帶著些許哀求。
「厲朝峰，不要說，他會死的。」
厲朝峰轉頭看向陸小鳳，眼裡微微有些驚訝，卻冷言回道。
「但他不會死在我手裡。」
霍天青看著陸小鳳和厲朝峰互動，臉上卻是沒有半點畏懼，只是嘲諷道。
「裝神弄鬼。」
沒有在意陸小鳳的阻攔，厲朝峰面色平靜看向霍天青，緩緩說道。
「你剛才那些話的確很有道理，可惜你說錯了一件事。」
霍天青皺眉：「什麼事？」
厲朝峰：「我能殺你，也能滅了天禽派，不僅是因為我很強，還因為我對這個世界很有用。」
霍天青疑道：「有用？」
厲朝峰點頭：「是的，有用。」
目光看向霍天青，厲朝峰嘴角露出些許微笑。
「我能種出很多高產的糧食，我能製造漂亮還保暖的衣服，我能改變大家的出行方式，我更能.讓百姓每天過的開心快樂。」
「哪怕我明天就老了，那些被我改變了生活的人，依舊會替我殺了你，也能替我滅了天禽派。」
「他們會在我死後記住我，某一天這個世道變壞了，他們也會用我的話，重新構建出新的，更好的世道。」
「因為我有用，我的話，自然也很有用。」
「所以，我會改變這個世界，而不單單留下了一個神話傳說。」
「而你」
「哪怕死得再怎麼豪情萬丈，未來也只是黃土一杯，連名字都不會被人記住。」
霍天青變得沉默，厲朝峰卻沒有沉默，只是繼續說道。
「我們身上的確有相似的地方，因為我們身上武功對於普通人而言，永遠是需要擔驚受怕的。」
「可我們也完全不同，因為我對這個世界很有用，而你除了能讓人害怕，從來是一個無用之人。」
「一旦沒有武功，你連在街頭當一個乞丐都不合格。」
「乞丐至少懂得扮可憐，讓施助之人感覺到行善的快樂，而你，只會讓人覺得噁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