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身不由己
面對孟星魂和葉翔，厲朝峰是自信的。
兩個殺手的確有些腦子，也懂殺人，說一句頂尖殺手不過分。
他們清楚高寄萍把他們當工具，但他們也清楚，很早的時候，高寄萍就把自己也當成了工具。
高寄萍一己之力把他們養大，他們感覺到了虧欠，選擇成了高寄萍的工具人。
唯一擁有反叛精神的孟星魂，也只是對高寄萍把更多人變成工具感到不滿而已。
但面對無法理解的道理，孟星魂卻只會傷悲春秋，不懂如何變通。
想要退隱江湖的他只是在逃離，逃離一切自己無法控制和掌握的事情。
但孟星魂不懂，從來沒有人能夠真正的掌握世事變幻。
哪怕謹慎於老伯，也做不到這件事。
而厲朝峰這個穿越者，連老伯都不如。
他可沒辦法讓一個人幾十年如一日在床上守著一處機關，只為了讓老伯保留一絲生機。
面對老伯，厲朝峰的神經永遠是緊繃的。
山中石亭，厲朝峰和老伯相對而坐。
孟星魂和陸漫天站在亭外不遠處，警戒著他人靠近。
看著老伯氣定神閒的在自己身前點茶，厲朝峰微笑說道。
「殺死孫劍的兇手就在飛鵬堡里，如果老伯同意，厲某願意代勞。」
老伯毫不驚訝厲朝峰的話語，只是淡定說道。
「江湖上敢殺孫劍的根本沒幾個人，殺了孫劍還敢栽贓給你的，想來想去，也只有萬鵬王而已。」
老伯點茶：「兇手是誰從來不需要調查，但需要確認對方怎麼做到的。」
厲朝峰笑：「屠城告訴我，律香川是內鬼。」
老伯看了一眼厲朝峰，給面前的厲朝峰遞上茶水，有些不屑的笑道。
「你相信屠城的說法？」
厲朝峰端茶，口中也是笑道。
「律香川是孫府的內鬼，不是神龍幫的內鬼，我信不信並不重要。」
「您相信才行。」
老伯看著厲朝峰，卻是搖頭反駁。
「我從來不信沒有證據的事情。」
「而我從小看著香川長大，他的個性我很清楚，他不會背叛孫府。」
厲朝峰直視老伯：「孫蝶說律香川強暴了她，你相信嗎？」
「.」
老伯沉默，手上卻是再次點茶，板著臉說道。
「香川已經死了，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厲朝峰：「您不信？」
老伯看著厲朝峰直視自己的目光，最終悵然說道。
「在很久之前，香川已經在我面前承認了錯誤，但他只是太喜歡孫蝶了。」
口中嘆氣：「男人嘛，面對喜歡的女人總是難以自控的。」
厲朝峰板著臉：「但您還是趕走了孫蝶。」
老伯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端起茶水，面色平靜。
「一個性格軟弱的女人，最好的選擇就是離江湖越遠越好。」
「離開孫府，對她而言是一件好事。」
厲朝峰放下杯子，口中笑道。
「在江湖上生存，永遠需要一個身份，有些是天生的，有些是努力而來。」
「作為老伯的女兒，孫蝶天生就是江湖人，她也許能短暫遠離江湖，卻不能永遠離開江湖。」
老伯冷漠的看著厲朝峰，淡淡問道。
「那在你手裡，孫蝶會是什麼身份？」
厲朝峰淡定開口：「鳳香閣是孫蝶的產業，有神龍幫庇護，孫蝶會平安喜樂的度過一生。」
老伯聽著厲朝峰的計劃，嘴裡卻是哼了一聲。
「就憑你這個妄人，也敢說護佑孫蝶一生？」
厲朝峰目光看向亭外的孟星魂，口中笑道。
「我不行，但孟星魂可以。」
老伯也看向了孟星魂，語氣略帶嘲諷。
「你殺了律香川，又廢了高寄萍，孫劍也死了，還給孫蝶找了一個如意郎君作為幫手。」
「似乎我別無選擇，只能讓孫蝶回到孫府了？」
厲朝峰看著老伯譏諷的目光，深吸一口氣，眼中卻是理所應當的說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縱使強如你我，有些事情也無法改變。」
放下茶杯，老伯語氣里略帶怒氣。
「江湖最近出現了一種名叫報紙的劣質話本，上面說孫蝶天資聰穎，卻因為女子之身才居於深閨之中。」
「而後來遇到了如意郎君，隱居城市之中，靠賣香露為生。」
「結果哥哥被害，不得不出山復仇，最終靠著天資殺死了仇人。」
「我找人打聽了一下，你猜我查到了誰身上？」
厲朝峰面帶微笑：「應該是神龍幫。」
老伯看著厲朝峰直接承認了，也是怒視厲朝峰，聲音變得威嚴。
「伱倒是光明正大，覺得這番舉動能騙過孫府？」
厲朝峰端茶微笑：「厲某從沒有騙人的想法，只是對孫蝶復仇的事情簡單修飾了一番而已。」
老伯看著厲朝峰，不再爭論厲朝峰故意給孫蝶刷江湖聲望的事情。
恢復了平靜，老伯再次說道。
「現在的孫蝶，的確擁有了繼承孫府的威望，但一個女人不可能繼承孫府。」
「縱使有孟星魂這個曾經的殺手幫忙，也不可能。」
厲朝峰抬眼，眉開眼笑起來：「但她是孫劍兒子的姑姑。」
老伯瞪眼：「我只是老了，但還沒死。」
厲朝峰笑：「人老了還得考慮這麼多事情，不用別人動手，您也活不了太久的。」
老伯努力平息著心中的怒氣，嘴裡卻是說道。
「厲朝峰，你也是人，即使再強大，人都是會老的。」
厲朝峰笑：「龍五很年輕，武功進境不錯。」
「憐星武功不錯，有邀月在背後，也能活很久。」
「比起孫府，神龍幫穩的不是一星半點。」
老伯眯眼：「我記得龍子狻猊練的是《天絕地滅大紫陽手》？」
厲朝峰點頭：「我沒有死，他當然也不會死。」
龍五天資不錯，腦子也不錯。
在《焰陽罡氣決》的修補下，龍五全身經脈正在逐漸恢復，當然不會死。
老伯上下打量了許久。
厲朝峰這個回答不是在考慮自己會變老。
而是在思考，自己會死！
狻猊龍五很年輕，神龍幫龍王之位永遠不缺繼承人。
嘲風憐星背景強大，邀月一旦出手，足夠鎮壓所有反對者。
還有前任神龍幫幫主雲從龍，現在自稱螭吻，有他在，神龍幫就不可能四分五裂。
而厲朝峰自稱狴犴，也是龍子之一。
端起茶水，老伯努力壓住心中的恐懼，平靜問道。
「老夫若記得不錯，你今年不滿三十，考慮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厲朝峰笑：「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淡然的看向天空，厲朝峰大笑起來。
「老伯，我們這種人從來不是為了自己而活，總要考慮當我們不在時，那些跟著我們的人，該怎好好活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