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坐論江湖
厲朝峰殺江別鶴，只因為他叫江別鶴。
當然，這句話在燕南天心裡，那就是厲朝峰殺死江琴，只是因為他是江琴。
所謂的欽佩燕南天，崇拜江楓，所以追殺江琴為他們復仇，都是無稽之談。
主動出手維護江湖道義義，自然也不是厲朝峰的目的。
因為懷疑江琴想要謀害自己，所以殺死對方。
燕南天聽出了話語間的含義，表情不怒不喜，只是看著厲朝峰。
從他現身後，厲朝峰坐姿一直很端正。
哪怕自己故意坐在他和萬春流之間，厲朝峰依舊沒有移動。
只是他的全身氣息，都在流動，兩人的交談節奏一直在他的控制之下。
剛才燕南天回來，厲朝峰便直接開口點破，便是先聲奪人。
先手被奪，縱使燕南天破頂而入，隨後各種應對，也沒有搶回先手。
而現在，厲朝峰給了他一個選擇。
厲朝峰若是為了江楓殺死江琴，江楓便是俠客縱死，骨也留香。
但只是為了自身安危，不過是一場狗咬狗，江琴死於惡有惡報，與江楓無關。
厲朝峰殺了江琴，完全可以在燕南天面前表演一番心懷俠義。
燕南天縱使不信，為了江楓名聲，也會先認下厲朝峰是俠義中人。
但隨之而來的，是燕南天用俠義之名，質疑神龍幫在長江所作所為，是否符合俠義之道。
可惜厲朝峰給了對方兩個說法，他讓燕南天自己選。
選擇「真話」，厲朝峰的俠義之心就是燕南天送的，他不能質疑。
選擇「假話」，厲朝峰身上沒有任何俠義之心，燕南天也無法要求厲朝峰應該踐行俠義之道。
簡單的一個選擇，厲朝峰瓦解了燕南天用俠義之名質疑自己，但燕南天卻沒有接過，而是沉聲問道。
「既然是假話，為什麼還要說出來？」
厲朝峰依舊端坐桌旁，目光看著燕南天，嘴角忽然露出一絲笑意。
微微點頭，厲朝峰開口：「因為你叫燕南天。」
燕南天端酒：「燕南天這個名字很特殊？」
厲朝峰點頭：「當然，江湖上能成為天下第一的人，都很特殊。」
燕南天笑：「看來你認識很多天下第一？」
厲朝峰也笑：「不多，但也不少。」
燕南天：「可否說給燕某聽聽？」
厲朝峰微笑：「當然，燕大俠想聽，厲某知無不言。」
記憶翻滾，厲朝峰端著酒杯，也是說出一人。
「最有名的自然是天下第一英雄，鐵中棠。」
燕南天點頭：「俠義無雙鐵中棠，以一己之力振興大旗門，成名天下後持續維持天下公義，當然算得天下第一英雄。」
看向厲朝峰，燕南天又是提醒：「可江湖傳聞里，你和鐵大俠並不對付。」
厲朝峰呵呵一笑：「誰讓我見到他時，追殺的是天下第一神捕英萬里呢？」
燕南天端杯一飲：「的確，連六扇門神捕都敢殺，簡直是目無法紀，難怪鐵大俠不喜歡你！」
厲朝峰挑眉：「可直到如今，我還是不明白，明明我未曾得罪英老英雄，他為何要暗算我。」
燕南天笑：「事到如今，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他為何要針對你了。」
厲朝峰笑了笑，隨後也是舉杯仰頭，隨後高呼一聲。
「的確，天下第一神捕不愧為天下第一，當敬一杯。」
燕南天也是舉杯：「能在閣下潛淵之時就能察覺你的心思，英萬里這個第一神捕名頭，的確當之無愧。」
兩人喝完，厲朝峰目光看向燕南天，笑語顏顏。
「這第三個天下第一雖然江湖說他不再是天下第一，但依舊很值得說說。」
燕南天好奇：「哦，能被你這種人物記在心裡的，看來也是一個人物。」
厲朝峰點頭：「當然，輕功天下第一，盜帥楚留香。」
「雖然燕大俠多年不履江湖，但只要身在江湖，也應該聽過他的名字。」
燕南天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哈哈大笑。
「可惜現在的輕功天下第一，已經換了一個人。」
厲朝峰苦笑搖頭：「若是只在室內騰挪，厲某可不如楚香帥。」
燕南天好奇：「他很厲害？」
燕南天在惡人谷里睡了十六年，他進入惡人谷的時候，楚留香才剛剛出山。
能知道楚留香的名字，已經是江湖傳言足夠給力了。
厲朝峰點頭，回憶著和楚留香最後一次交談，嘴角含笑。
「用言語差點說服厲某不再殺人的人，當然很厲害。」
燕南天臉色嚴肅起來：「看得出來，這個人真的很厲害。」
厲朝峰感嘆:「是啊，他的厲害，連天下第一神捕都不如他。」
燕南天皺眉：「那他為什麼不來阻止你？」
厲朝峰長嘆一聲，隨後苦笑。
「大概是英老英雄只見過我一次，而他已經見過我兩次。」
燕南天：「兩次見面，能比一次看到的東西更多？」
厲朝峰笑：「因為他第一次見我時，我曾經醉過一次。」
燕南天點頭：「的確，人不應該喝酒，一旦喝的太多就容易說真話。」
兩人伱說一句，我來一聲，手上的酒杯從未放下，杯中的美酒也從未斷過。
厲朝峰又是痛飲一杯，隨後笑看燕南天。
「所以從那天之後，我一直想要練習一邊喝酒一邊說謊的本事。」
燕南天也是喝了一杯，隨後平靜問道：「練成了嗎？」
厲朝峰苦笑：「不知道，因為從那天之後，我喝酒後就不怎麼和人聊天了。」
「而成為龍王后，也沒幾個人敢在我喝酒的時候和我聊天了。」
燕南天口中感慨：「既然如此，你可以不做這種事。」
厲朝峰放下杯子，嘴角苦笑：「可惜全天下，只有我能做到這些事情。」
燕南天也是放下杯子：「你沒有覺得自己狂妄自大嗎？」
厲朝峰仰天一笑，口中長吟。
「少年輕狂畏人言，踟躕不前惰華年，垂老枯骨拔劍顧，蒼生依舊笑楚歌。」
四目相對，厲朝峰眼底全都狂氣。
燕南天皺眉：「你已經準備了很久。」
厲朝峰微笑：「雖然還不夠久，但總是要出手的！」
燕南天搖頭：「糊塗！」
厲朝峰笑：「人生在世，難得糊塗。」
話音落下，萬春流感覺厲朝峰身上爆發出一股強大的真氣，讓他連椅子都無法坐穩，只能連連後退。
而倒在地上的江玉郎，更是被真氣吹拂著滾動到了牆邊，整個人都狼狽不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