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沒有家屬

  蘇嬈搖了搖頭,「不用了,這件事和你又沒關係,反而是我要跟你說個對不起,上次在電影院還潑了你一身水。」

  要說之前陳遠還對蘇嬈有點意思,那自從那次電影院之後,他就真的將自己的那份欣賞和興趣全部都打消了。

  「嬈嬈,那現在怎麼辦?你明天就要走了,那人要是不現身,我們怎麼抓啊?」

  林糖糖有些無奈,怎麼事情偏偏發生在今天。

  蘇嬈也有些無奈,許宴的手術不能再拖,她沒法不去M國。

  手機在此時響起,她拿起來一看,是史密斯所在的醫院。

  她眉心一跳,意識到可能是很嚴重的事情,便開口道:「我還有點事,要先走,我們電話聯繫!」

  說完,她很快走到了路邊,想要打個車離開。

  顧南霆及時跟了上去,「你去哪兒,我送你。」

  蘇嬈本來想說不用,可現在是下班高峰期,她在這兒根本打不到車。

  沒辦法,她只好上了顧南霆的那輛勞斯萊斯,報了地址,坐在后座有些焦慮。

  顧南霆一邊開著車,一邊問道:「誰在醫院?」

  蘇嬈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索性只能沉默。

  見她不說話,顧南霆也沒追問,而是儘量安撫她的情緒,「你先別急,我會儘快送你過去。」

  蘇嬈點頭,看著不斷後退的風景,心裡亂成了一鍋粥。

  醫院樓下,蘇嬈在車剛剛停穩的時候就打開了車門,顧南霆嚇了一跳,剎車都踩死了。

  他看著蘇嬈頭也不回的跑進了醫院,也立馬鎖了車跟在她的身後。

  她還懷著孕,要是摔了怎麼辦。

  手術室外面,蘇嬈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醫生,還在不停的喘著氣,「不是說明天才做手術嗎,怎麼今天突然提前了?」

  之前史密斯說過,他的手術時間安排在了許宴上飛機的時候。

  現在整整提前了十多個小時。

  「病人的情況有些危險,已經出現了窒息的情況,要是再等下去,手術的成功率會降低不說,還會有更大的生命危險。」

  醫生的話迴蕩在蘇嬈的腦子裡。

  她只來得及稍作思考,「那現在就手術,你們還在等什麼?」

  「現在病人已經休克,毫無意識,我們需要家屬簽一個免責協議。」

  蘇嬈心裡咯噔一下,「既然你都說了病人現在生命垂危,你作為醫生不進去做手術,反而要在這裡跟我說什麼免責協議?!」

  其實蘇嬈知道這是醫院的相關規定,但現在只有許宴是他的家屬。

  許宴不在,她根本沒法簽字。

  可如果通知許宴,那史密斯當初讓自己幫忙瞞著的事情就失敗了。

  許宴說不定明天都不會坐上去M國的飛機。

  怎麼辦?

  蘇嬈此時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是病人的什麼人?是他的家屬嗎?」

  因為情況危急,醫生又問了一遍,蘇嬈皺眉搖了搖頭,「我……不是。」

  她根本沒法為史密斯做擔保。

  顧南霆此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見她在跟醫生說話,便立即走過來將她摟進了懷中。

  「病人沒有配偶,也沒有子女,現在要做手術,只能由病人自己簽字。」

  蘇嬈有些錯愕的仰頭看著顧南霆。

  史密斯一生未娶,自然也沒有孩子,而許宴,也是他好朋友的兒子,他們充其量只能算是養父子的關係。

  但問題就在於,許宴的父親出事的時候,許宴已經成年了,在讀大學。

  所以許宴跟史密斯,根本就沒有辦理任何的監護人轉讓的手續。

  也就是說,史密斯在名義上,真的是個孤家寡人。

  醫生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情況,為了病人的安全著想,他只能戴上了口罩,先進入了手術室。

  蘇嬈的身體有些顫抖,自從傅雲煙去世之後,她對醫院就有了一種天然的牴觸。

  現在又一次經歷這種或許要生離死別的事情,她沒來由的就是一陣頭暈。

  顧南霆扶著她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你怎麼知道裡面的人是史密斯?」

  蘇嬈記得當初史密斯回國的時候,除了自己,沒有一個人知道。

  顧南霆聲音輕柔,「跟你有關的事情我都知道。」

  這話讓蘇嬈微微一滯,隨後卻又覺得有些好笑。

  「睡一會兒吧,你明天還要趕飛機。」

  史密斯這個手術,一兩個小時肯定完不了,她現在要是不睡,一直到明天都不一定能睡了。

  他是心疼她,懷著孕,本來就容易嗜睡。

  顧南霆的肩膀很寬,所以靠在上面還算是舒服,蘇嬈不想逞能,她剛剛神經緊繃了一下,現在是真的有些累了。

  窗外有蟲鳴,明明都已經到秋天了,怎麼會還有蟬在叫。

  就在迷迷糊糊中,蘇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她是被走廊上的聲音吵醒的。

  夜晚的住院部本來就容易出事,她們現在坐在手術室外面,其他病重的人也會被推過來。

  病床在地上滑動的聲音還有家屬的哭喊聲將她從夢中吵醒。

  她睜開眼睛時才發現顧南霆居然還維持著她睡著之前的姿勢。

  她從他的肩膀上抬起頭,「我睡了多久?」

  顧南霆看了眼時間,「兩個小時。」

  蘇嬈扭頭看了眼手術室的燈,還沒熄。

  晚上外面的天空早就已經黑了,醫院慘白的燈光照過來,讓蘇嬈的心也是沉甸甸的。

  「顧南霆,你說,我要不要跟許宴說實話?」

  剛才那個病人從她的身邊被推進另外的手術室時,外面的家屬又哭又喊,是在經歷生離死別。

  她也擔心,自己就這麼剝奪了許宴的知情權,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顧南霆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事情都有正反兩面,都有無數種選擇,他不能跟蘇嬈說哪一種是對的,但至少,她心裡一定會有一個更想選擇的。

  蘇嬈看了他一眼,這男人,說句話像是沒說,一點用沒有。

  「餓了嗎?我去樓下給你買點吃的。」

  蘇嬈搖了搖頭,她其實沒什麼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