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火

  班楚林用著兩雙血紅的眼睛瞪著眼前的黑衣人,黑衣人沒有表示什麼,只是指了指「家」的方向。

  這次班楚林沒有繼續追下去,他的身體行動和潛意識,卻促使著他向後方動去。

  「小蘭……」

  「嘿嘿……家啊。」

  黑衣人這時發出了聲,可他的聲音像是極度扭曲,又像嘈雜的電音和聲帶被拉斷的感覺,聽著很不舒服。

  班楚林目光呆滯,今天太怪異了,眼前的人他根本不能理解。

  他咬了咬牙,索性不管手鍊了,向家的方向猛地跑去。

  「急了……他愛你!他愛你!!哈哈……」

  黑衣人的顛笑從後方不斷傳入班楚林的耳朵中。

  ……

  一路上,他不斷分析,仔細想想也感覺難以置信也不能相信小蘭會有事。

  這個人一開始他就在中午見過,對面這麼早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難道那時候……手機就已經落在他的手上?那么小蘭……

  「不不不……不會的!」

  班楚林始終堅信著,他知道小蘭是一個聰明人,不會這麼容易落入敵人的陷阱,更何況他們之後還通過消息。

  可還有一個深思熟慮的點,那個黑衣人是怎麼認識自己的?難道是熟人?

  「不可能……在這個城市裡與我相熟的人不多,我對那些人沒有提過我的妻子,就算是今天的白追風……他也沒有見過我妻子的樣子,那麼這個人是怎麼纏上我的?」

  這個人的行動非常奇怪,大搖大擺的出現在自己視線里,還光明正大的搶了自己的手鍊……

  這一切都像是在吸引注意,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班楚林的心中越發的煩躁、不安,他只想快點回家,快點回到家去找小蘭……

  在跑回家的期間,他的耳邊時不時響起警笛的轟鳴聲,他有些恍惚了……難道是市里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剛拐進一個轉角,他就覺得前方火紅的亮。

  「那是……」班楚林瞪大了雙眼,「家的方向……?」

  班楚林發了瘋的跑了過去,跑得越近,這才發現……家裡起了火。

  整個平房內,火光不偏不倚的蔓延在自己家裡,濃煙肆虐,一切仿佛早就成了定局……

  到底……什麼時候起的火?

  快到家的時候,似乎那邊人群嘈雜,所有人都在議論著什麼。

  「不……」班楚林還是絕望了。

  「噼里啪啦」的燒火聲不斷的敲擊著班楚林的心弦,這真的是他家嗎?一路上都沿著路回來,走著最熟悉的小巷,真的會錯嗎?

  「你……你出來了對吧?」班楚林有些哽咽的環顧四周,「小蘭你出來了對吧……?」

  人群里都是些大爺大媽、青年少婦,大家都相緊著議論,都在遠處「隔岸觀火」。

  找了一圈,班楚林始終找不到那熟悉的身影。

  「你在哪?」班楚林著急的走到人群中,可卻連舒月蘭的影子都找不到。

  他想用手機聯繫,可小蘭的手機不是在自己身上嗎?

  班楚林心中一萬個後悔,後悔自己沒有回來,後悔自己慢了一步……

  所有的情緒在此刻湧上心頭,班楚林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鋪滿烈火的房屋前。

  「哎哎哎……小伙子。」身後一道老爺爺的聲音傳了過來,緊接著一雙手拉住了班楚林,「小伙子你不要命了……這麼大的火你不要靠近啊。」

  班楚林雙眼無神的回過頭,滿臉無情的看向老爺爺那滄桑的臉。

  「小伙子你……怎麼了?」老爺爺關切的問道。

  「老爺爺……你說這世界上有好人嗎?」班楚林面無表情的說道。

  「好人?」老爺爺思索了一番,「雖然老一輩說……世上還是好人多吧……?」

  「你就是一個。」班楚林說道。

  隨後只見他向後退了幾步,老爺爺以為眼前這位年輕人放棄了,也放下了手。

  可班楚林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擠了擠眉頭,突然將步子跨開,以極快的速度突破了人群,跑進了平房內。

  老爺爺想要向前阻止,可奈何腿腳不利索,跌了個趔趄。

  「小伙子!」老爺爺急得直跺腳,「快叫消防員!有人衝進去了!」

  ……

  樓道里也燃起了烈火,只不過火勢較小一些。

  「等等我……我馬上過來!」

  班楚林用右手袖子捂住了口鼻,眯著眼向上走去。

  熱氣在樓道里翻騰著,氧氣稀少的可憐。

  「小蘭……等著我!」班楚林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向前邁進,火光照在臉上已經熱出了虛汗。

  唯一萬幸的是……自己家在二樓。

  越往上火勢越盛,似乎火源是從樓上發生的。

  班楚林來到了二樓,這裡是空氣最稀薄的地方,只見自己家門口的地毯都燒了起來。門半虛著,像是一腳都可以踹開。

  班楚林走向前,繞開地毯,抬起右腳一腳蹬開了大門。

  「砰」!

  門板悄然斷裂,這硬度如鋼的門此刻在火勢面前什麼都不是。

  玄關處還有一部分還沒有被火勢蔓延,可前方的客廳已經燃起了烈火。

  「怎麼會……」班楚林只覺得有些不對,可現在的情況不怎麼好細想。

  班楚林避開燃燒處,跨進了客廳里。

  這裡無處不是火焰,當初的溫馨小屋已經成為了一間「火葬場」,只有不多的插腳處。

  班楚林仔細觀察四周,所有房間的門都開著,家裡的布局也沒有變化,這裡面似乎根本沒人活動。

  班楚林走到了幾間房門前,向里張望著。

  火光鋪射在各個房間,黑暗也被染上了紅色。

  「小蘭!是我!你在嗎?咳……」

  找了許多房間,許多角落,可就是見不到她……

  「小蘭,你在嗎?!咳……咳……」

  屋子裡依然沒有回應。

  聲音像是被熊熊的火焰吞沒,仿佛只是班楚林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為什麼……不在……」班楚林雙眼無神的放下了手。

  舒月蘭……不在了?這僅是一天的工夫,一個大活人就此消失……?

  班楚林的腦中混亂不堪,電燈是關閉的,門窗也是緊鎖的,只是因為火勢一切都看不真切罷了。不過自己生活這麼久的住所,每一個細節自己都記得,直覺告訴他,這不是假的。

  這時,他的腦中又回想起了那句話——

  「你知道嗎?人世間最近的距離是愛的距離,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我就是說……當你以後有困難的時候就想想我,不要一個人憋著。」

  這幾句話仿佛早有預料般,預定了舒月蘭的離開,預定了……會在自己腦中炸開。

  他像是受到什麼召喚,或是想起了什麼,他跑向了餐桌,不出所料,一張被火燒的半殘的紙條貼在桌面上。

  班楚林趕忙將紙條拿起,紙條還留著火勢帶來的熱量,上面用著熟悉的字體寫著——

  「我永遠愛你,楚林。不要冒險去找我,我永遠守護著你。我在「彼岸」等你。」

  這字體是多麼熟悉,不論如何一定是她,她還在這世上!

  「小蘭……她走了。」

  掛在心上的石頭落了下來,可又再次被一堆疑問包圍了。

  「既然小蘭還活著,我也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死去。不過……我更不想要你不辭而別。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