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妻子的臆想

  「劉秀琴——」

  「到!!」江璃大聲應下。

  她衝進去後,迎面而來的,是一位女性教務處主任嚴肅冷硬的臉。

  江璃的動靜很大。

  以至於屋裡的其他老師,都被江璃的舉動驚擾,紛紛朝門口投去視線。

  除了神色微惱的教務主任,其餘每一張人臉上,都是一副毫無生機的死魚眼。

  江璃此刻保持著推門而入的姿勢。

  她的後背被汗水浸濕,門外的涼風一吹,泛起一陣寒意。

  教務主任凌厲的視線掃過她,又接著繼續點其他人的名字。

  點完名,沒有人缺席,教務主任的臉色稍稍緩和了幾分。

  主任推了推鼻樑上的無框眼鏡,沉聲吩咐:

  「今天到崗的所有教師,現在立刻馬上跟我去隔壁開會,帶上紙筆。」

  說罷,一行人前前後後出了教務室,去了隔壁。

  會議持續了一個上午。

  整個上午,始終在強調一條規則:

  【任何時候,請務必將學生的安全放在首位。】

  到了下午,江璃被帶去了原來任職的班級。

  班級里,有三張熟悉的面孔,正是江璃早上在紅十字醫院碰見的那三個學生。

  是三個很可愛,有點社恐的女孩子。

  一整天的工作忙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

  早就已經過了下班時間。

  江璃整理好工位上的東西,剛準備起身離開,紅嬰便提出了要求。

  「媽咪,我們可以繞路回去嗎?我不想看見那個高跟鞋老爺爺。」

  紅嬰語氣有些撒嬌,貌似是真的比較膈應。

  江璃眸光閃動。

  她當然知道,躲開那東西是最安全的做法。

  但這裡是怪談世界,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江璃有一種直覺。

  她覺得那個多次出現的怪老頭,很有可能就是解開副本的關鍵。

  「寶貝,媽咪有點事情要辦,沒辦法繞路哦。要不然,你先繞路,先回家等著媽咪。」

  紅嬰撐著小臉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同意了江璃的方案。

  「那好吧。」紅嬰從江璃的肩膀上跳下來,瀟灑地沖江璃揮了揮手,「那我先走了媽咪。」

  「好。」

  同紅嬰告別後,江璃獨自來到那條巷口。

  江璃冷靜思索了幾秒。

  隨即走到一處殘垣旁邊,撿了幾塊稱手的板磚,放進空間裡。

  做好這些準備,江璃這才抬腳踏了進去。

  夜晚的巷道,在昏暗路燈的照亮下,勉強看得清路。

  江璃特地收好了香囊,以免怪老頭聞見味道,逃竄離開。

  小巷中很靜,靜得讓人心裡發毛。

  江璃的每一步,都透著小心謹慎。

  街巷已經走了過半。

  就在江璃以為那怪老頭不會出現時,他來了!

  怪老頭不僅出現了,他甚至還截住了路過的三個女孩的去路。

  聽女孩的呼救聲,江璃認出來,那正是她班裡的學生。

  江璃的腦海中,自覺浮現出今天學習了一上午的規則——

  【任何時候,請務必將學生的安全放在首位!】

  江璃現在算是明白了。

  原來學了一上午的規則,在這裡等著她。

  現在,她就要和怪老頭正面對峙,揭開這怪老頭身上的秘密!

  「住手。」江璃站出來,冷聲怒喝。

  怪老頭抓住學生的手一頓。

  他怪笑著抬頭,看向江璃,眸中閃著詭異的光芒。

  三個女學生趁機掙脫,腳步慌張地趕緊溜了。

  烏漆嘛黑的巷子裡,只剩下了怪老頭和江璃兩個人。

  江璃視線緊緊盯著他,正打算問話。

  誰知那東西,卻突然瞬移到江璃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江璃被推倒,逼坐進角落。

  千鈞一髮之際,她取出空間的板磚,砸到怪老頭的腦袋上。

  一下又一下。

  每一次用力,怪老頭都發出沉悶的痛呼。

  最終,怪老頭兩眼一閉,鬆開了江璃。

  江璃立馬起身,逃開。

  就在她起身之時,江璃覺得她的身體尤為輕盈,仿佛從原身中剝離了出來。

  這是在……分、分身?!

  江璃奇怪地回頭查看,卻發現剛才的角落裡,竟然還躺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妻子!

  怪老頭原本閉上的雙眼,再次猛地睜開。

  他發出一聲怪笑,向妻子的身體伸出了髒手。

  妻子在掙扎,在求救,但是無人搭理。

  江璃試圖伸手相助,但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穿透了他們的身體。

  混亂之中,妻子咬掉了老頭的半隻耳朵,吐在地上。

  她趁老頭捂耳朵時,爬起來,撥通了丈夫的電話。

  妻子一邊跑,一邊打電話。

  電話響了七八秒,終於接通!

  妻子還沒來得及開口,兩眼猩紅的怪老頭便緊接著撲上來。

  他捂住妻子的嘴,捏住她纖細的脖子,往無人的角落拖去。

  妻子的手機跌落在地上。

  電話里,丈夫的聲音傳來——

  「喂,老婆?餵……聽得到嗎?」

  「有事嗎?沒事的話我掛了,養豬場這邊發了豬瘟,事情比較忙。」

  「餵?……」

  靜了幾秒,接著,便是通話被掛斷的聲音。

  江璃在一旁,宛如幽靈一般,目睹了妻子被凌辱的全過程。

  她試圖阻止,卻完全插不上手。

  悲劇發生在她眼前,江璃深深無力。

  事情結束後,怪老頭穿走了妻子的衣服。

  受害的妻子頭髮凌亂,淚水哭干。

  她狀態接近於癲狂地趴到地上,撿起手機,報了警。

  警車很快到達了現場。

  江璃聽到有幾名警察在討論:

  「那個穿女裝的老頭是個精神病,精神病發病期間的一切行為不犯法,這可難辦……」

  「有監護人嗎?」

  「沒有,聽說是個流浪漢。」

  「……」

  妻子的精神狀態很不好。

  她嘴唇發白,身子顫抖得厲害。

  江璃在旁邊站著,她試圖通過喊叫、觸碰,來引起旁人的注意。

  但遺憾的是,沒有一個人能看見她。

  偶然之間,江璃看到警車的車窗玻璃上,映出了自己的臉。

  她的臉上,沒有五官,什麼都沒有。

  【你……是誰?】

  江璃感覺自己的耳邊,響起了一道男人的問話。

  那聲音,江璃很確定,是在問她。

  此時的妻子,也正在接受警察的盤問。

  警察給妻子披了件衣服:「叫什麼名字?」

  妻子埋著頭,聲音細若遊絲,「……劉秀琴。」

  既然妻子是劉秀琴,那現在的江璃又是誰?

  【你……到底是誰?】

  詢問的聲音,再次在江璃的耳邊響起。

  江璃知道,她現在可以是任何人,但絕對不可能是「劉秀琴」。

  江璃思忖了兩秒。

  最初的那條規則,浮現在她腦海里。

  家庭守則,第一條:

  【記住,你叫張慧!你叫張慧!你叫張慧!千萬不能忘記你的名字。無論任何人問起你的名字,請告訴他,你叫張慧。】

  江璃的聲音堅定:「我叫張慧。」

  此話一出。

  江璃原本丟失的五官,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

  江璃陷入到虛空之中。

  【確定嗎?你叫什麼名字?】

  「我確定,我叫張慧。」

  江璃話音剛落,眼前的虛空再次消失,她的眼前又恢復了明亮。

  江璃緩緩睜眼。

  此時的她,正坐在精神科醫生的桌前。

  問她名字的人,正是眼前的男醫生。

  醫生聽了江璃的話,面色凝重地搖搖頭。

  他看向丈夫道:「你的妻子,患有很嚴重的精神分裂症。」

  「那件事情對她打擊很大。」

  「她為了逃避痛苦,臆想出了另一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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