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的屍體被老闆娘拖走,一路拽進了廚房。
不出一分鐘,廚房便傳來廚子剁肉的「梆梆」聲。
「肉太柴,沒昨天的好。」
「昨天的是小矮人送來的白雪公主,那能一樣嗎?」
「今天的不太好入味,先醃著吧……」
廚師和老闆娘的對話,你一句我一句傳到外面。
江璃一面注意著廚房的動靜,一面和許浩然脫下腳上的黑色雨鞋,放到地面。
「我們履行承諾,把鞋送你。」許浩然出聲。
話音剛落,面前那雙黑色雨鞋,便被一個隱身的男人穿上。
男人穿上雨鞋,身形逐漸變得清晰,和常人無異。
江璃和許浩然都看清了男人的容貌。
他是一個毛髮濃密、長滿絡腮鬍的西部牛仔。
牛仔轉身,摘下帽子,放到胸口,微微鞠躬,對身後的那幾位「依舊隱身的小夥伴」行了脫帽禮。
「多謝了,今天的雨鞋我先穿走,我在%$amp&等你們。」
牛仔又對江璃和許浩然頷首示意,再戴上帽子,禮貌告辭。
江璃看到牛仔意氣風發地踩著黑色雨鞋,大步朝酒館外走去。
而牛仔在走到門口時,和從門外進來的空氣撞了一下。
「抱歉抱歉。」
「沒事,一路平安。」
牛仔笑著側了下身,避讓著空氣。
然後抬手扶正帽子,瀟灑地離開了酒館。
江璃和許浩然盯著古怪的牛仔看了幾秒,先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著。
酒館裡面,那幾個搖晃的木椅,數量不變,又重新「嘎吱嘎吱」晃動起來。
江璃坐下之後,稍微注意了一下時間。
酒館屋內的圓形掛鍾,和門口的掛鍾同步。
掛鐘上顯示,現在時間是凌晨0點28分。
江璃和許浩然是0點20進入的酒館。
因此再等兩分鐘,他們就可以一人詢問老闆娘一個問題。
許浩然煩躁地坐著,一直用紙巾擦拭著脖子。
他的脖子上,留有一個很深的肉坑。
剛才許浩然把酒鬼的嘴巴從肉坑裡拔了出來。
但那個血肉模糊的肉坑裡面,還殘留了半顆酒鬼斷掉的牙齒。
許浩然忍著疼痛,齜牙咧嘴地用手指摳出那半截牙齒,厭惡地丟棄到地上。
弄完這些,許浩然又繼續擦拭著手和脖子,噁心得完全沒心情說話。
隔壁桌,新來的那位晃椅子的客人,主動去了旁邊的取餐區,拿了幾碟免費的小吃。
滷鴨舌、豬頭肉、花生米、麻辣兔頭,各拿了一份,還主動找老闆娘要了一杯白蘭地。
江璃看了隔壁桌的菜色幾秒,淡淡挪開目光,隨意看向窗外。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愈發接近凌晨0點30分。
再熬一熬,趙晴晴的事,就知道答案了。
江璃盯著窗外出神。
而此時外面的圓月,卻好像有了奇怪的變化。
月色皎皎,帶著一股濃烈的吸引力,讓人想要忍不住抬頭看它。
江璃只是輕輕掃了一眼,眼睛便難以移開。
月亮,巧克力,紅眼睛的兔子……
童話世界的一些東西,不自覺在江璃腦海中浮現。
「喀嚓——」
玻璃杯破碎的聲音炸開,驚擾了江璃凝視月亮的視線。
江璃從思緒中驚醒。
摔碎的酒杯,是老闆娘端給客人的白蘭地。
老闆娘備好酒出來,轉身的時候一不留神,撞到了剛來酒館的兔子女士。
酒杯摔碎,酒水也撒了些在兔子女士身上。
江璃留意看了一下。
新來的兔子女士,全身上下捂得特別嚴實,鼻樑上還戴著一副墨鏡。
和老闆娘交涉之際,兔子女士將墨鏡摘下,露出裡面黑色的瞳孔。
童話世界生存守則,第三條:
【兇手是紅眼睛的「兔子」。】
但這位兔子女士,是黑眼睛。
酒館裡,江璃看到老闆娘慌忙拿著手帕,給兔子女士擦拭胸口處的衣服。
「哎呦真不好意思!我給你擦擦。我這怎麼還把客人衣服給弄髒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老闆娘出聲埋怨著自己。
「這樣吧女士,」老闆娘看著兔子女士被潑濕的衣服,出了個主意,「我們廚房正好燒著柴火,我帶你過去烤烤?」
說罷,不等兔子女士答應,老闆娘就牽起兔子女士的手,將她往廚房的方向帶。
江璃遠遠瞧見這一幕,回憶起林間酒館生存守則,第一條:
【酒館營業時間為00:00-01:00,其餘時間只採購食材,不接待客人。】
規則里指明,0點到1點之外的時間,只採購食材。
但裡面卻並沒有說,0點到1點之間,只接待客人。
這意味著,在營業期間內,食材的準備,也是酒館的正常活動之一。
江璃看著兔子女士,猜想著她是否會跟著老闆娘前往廚房。
無論這個新來的兔子女士是否是兇手,在江璃看來,兔子……都可能帶有危險。
江璃思考著,也許等兔子女士被送進廚房,她和許浩然的處境,就可以更加「安全」一些。
到那時候,他們再找老闆娘詢問問題也不遲。
江璃收回視線,伸手端起桌上的蜂蜜檸檬茶,淺淺抿了一口。
廚房門口,兔子女士出言婉拒。
「不用了,我、我不去廚房。」
此話一出,江璃和許浩然同時脊背一僵,震驚地朝廚房門口看去。
兔子女士的音色……和趙晴晴完全一樣。
許浩然激動地拉開椅子站起來,目光直直逼向兔子女士。
他在確認。
廚房那邊,老闆娘強硬地拉著兔子女士的胳膊,拖拽著想要送她去廚房烤乾衣服。
「哎呀別跟我客氣,去烤一烤,濕衣服穿著哪能舒服?」老闆娘勸說。
兔子女士擺著手,再一次拒絕。
「我真的不去!沒關係的,衣服濕一點沒關係!」
熟悉的聲線,讓許浩然不再懷疑。
許浩然大步流星過去,抽出腰間佩劍,直接架上老闆娘脖子,「放開她。」
許浩然一把抓住兔子女士的手腕,將她帶到身後。
老闆娘看著為兔子女士出頭的許浩然,又瞅了眼脖子上面冰冷的劍刃,只好舉著雙手,心虛地笑了下。
老闆娘腳步悄悄往後面退,面色尷尬,給自己打著圓場。
「好說好說,我已經放開了,你、你先把劍收一收。我不是看她衣服濕了嘛,我也是為了她好,別激動……」
此時,江璃也從後面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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