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顯能感覺到一股危險的力量正在迅速逼近他。
那是規則不容置疑的力量。
再不把糖給出去,他是真的會死!
「我們學校的女老師那麼多,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哪個!」情急之下,他語氣飛快,氣勢卻一下子瀉如洪流。
趙天琪腦海中頓時飄過一句歌詞——慫就一個字,他只說一次。
以前他們也有利用規則之力對付過怪物,但那些怪物似乎都不知道怕為何物,就算到了最後一刻,都會想方設法拉玩家們一起墊背。從來沒有人表示過怪物會有真正害怕的情緒。
哪像這光頭保安,慫得如此絲滑,慫得毫無違和感。
「就是臉上有五隻眼睛,腰上有個黃色小包的女老師。」他深深看了李星武一眼,很快揚起笑容給光頭保安詳細說了一遍。
話音還未落下,光頭保安就迫不及待地說道:「你們說的是黃老師吧!?她就在教師宿舍,具體哪個宿舍我真的不知道。」
語氣很是誠懇,神色很是恐懼。
看來規則的懲罰馬上就要降臨到他身上了。
李星武慢悠悠點頭,「教師宿舍怎麼走?」
光頭保安語速飈成了機關槍,「穿過教學樓走到底就是宿舍區,最裡面那幢牆上寫著教師宿舍的。」
他急切地瞪著李星武,瞳仁逐漸放大,恐懼已不加掩飾。
「那食堂在哪?」
「食堂在宿舍區前面,教學樓斜後方。」
「食堂里有糖果?」
「有有有……」
「今天這些糖果吃下去會怎麼樣?」
「不一樣,都不一樣……」
李星武沒有放過任何想問的問題,只是到了糖果這兒,卡住了。
但是問題不大。
在光頭保安的腦袋像充氣一樣慢慢變大時,李星武放開了他的雙臂。
手臂掉地的同時,有一顆糖果落進了他的籃子裡。
見狀,光頭保安是長舒一口氣。
好險,差點就要爆頭了!
那種劫後餘生的表情,讓趙天琪忽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荒謬感。
仿佛他們才是那個怪物……
「謝謝大叔,請你吃顆糖。」
李星武不知道趙天琪心裡在想什麼,趁光頭保安還沒有從逃脫的慶幸中冷靜下來,他直接塞了一顆糖進他張大的嘴裡。
咕咚。
本能的吞咽動作後,四目相對,空氣凝滯了片刻。
光頭保安:!!!
糖果的效果非常好,咽下之後,剛閃過一絲怒氣的光頭保安臉上立馬浮現出了一抹沉醉的笑容。
他的兩眼望著前方,目光卻無法聚焦。
好像喝大了一樣。
於是李星武又剝了一顆糖塞進光頭保安嘴裡。
這回,光頭保安不僅沒有拒絕,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視線收回,直愣愣地看向兩人的糖果籃。
他伸出雙手,想要撲進籃子裡。
下一秒,這麼大一個人就變成了一顆彩衣糖果,擺在了李星武籃子的最上方。
「看來這糖不能吃。」
嚴重懷疑立柱信上那「不能偷吃」四個字就是故意加上誤導人的。
光頭保安這樣不能算是偷吃吧?
「你要試試嗎?」
李星武拿著糖果看了趙天琪一眼。
光頭保安說糖果的效果是不一樣的,說不定其他糖果會有意外驚喜。
他這運氣反正是不行的,不過趙天琪的話,運氣好像還不錯吧?
趙天琪被他看得發毛,連連搖頭。
……
作為學校的傳達室,裡面有不少有用的東西。
趙天琪在裡面仔細搜索了一圈,就找到了學校的建築分布圖,一些工作筆記,以及一隻手錶。
手錶上是在正常走動的,時間也與牆上的鐘一致,時針正指向8點。
還有4小時。
他帶著這些東西走出傳達室,想說在找女老師之前要不要先去教師辦公室或者學校檔案室之類的轉轉。
出于謹慎的思考,他認為多收集點線索是沒有錯的。
然後就見李星武正在將三個籃子裡的糖果分別倒進三個塑膠袋中。
「你這是……?」
這個糖果籃有一種特殊的功能,就是無論裡面裝多少糖果都能牢牢鎖定,不至於因溢出或者甩動而掉落。
這是他們實驗過的結果。
當然,被其他人搶走的情況另算。
完全沒有把糖果裝進袋子的必要。
而且,他的積分不重要嗎?就用在這種地方?
李星武一抬頭就撞見了趙天琪不理解的神色,他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下,「還是裝在袋子裡更方便一點,你要嗎?」
趙天琪可不這麼覺得。
「可是這樣不是更容易被搶走?」
別人只要把袋子一提,就能順走整個籃子的糖果。
誰知李星武咧嘴一笑,「等的不就是這個?」
趙天琪沒有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那絲興奮,瞬間無言以對。
別的玩家都是力求穩妥,從沒見過這種主動惹事的。
進了學校,兩人決定分開行動。
李星武去找女老師,趙天琪則去辦公樓尋找可用的線索。
糖果小學不算大,李星武沒走多久就找到了教師宿舍。
站在宿舍樓底下向上看去,整棟樓共有6層,每層6個陽台。
現在除了6樓之外,每一層,每一個房間都亮著燈。只是房間裡都拉了窗簾,看不清裡面到底是住著什麼人。
那什麼黃老師會住在哪?
李星武走進宿舍,敲響了宿管的門。
「不給糖就搗蛋!」
他依樣畫葫蘆,很快就得到了一個房號。
……
叩叩叩。
教師宿舍里,女老師坐在書桌前,安靜得如同一個雕塑。
敲門聲響起一兩秒後,她才皺眉看向房門的方向。
沒有人說「不給糖就搗蛋」。
但敲門的氣勢卻是越來越強了。
她只是沒有立刻開門而已,敲門的聲音就逐漸演化成了砸門。
仍然沒有沒有人說「不給糖就搗蛋」。
難不成是同事?
嘉年華的規矩大家都知道,沒人敢冒這種險吧?
她腦海中突然跳出了下午的那張醜臉,那是學校里新晉一年級的小朋友,好像叫丑橘?
不知為什麼,她覺得門外會是他。
那一批的幾個小朋友好像沒把她說的規矩聽進去。
她盯著門,內心在開門和不開之間掙扎了許久。
隨即,她又搖了搖頭,安慰自己道:
不會的,她只是個代班老師,根本沒說過她會在哪,他們不可能能找到的。
砸門聲還在繼續,房門已經開始劇烈晃動了。
女老師刷一下站起身,幾步走到門邊,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