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屋子裡的大人會是棘手的怪物，怎麼現在感覺，反而是討糖的小孩更危險呢？
李星武又敲了一次門，門內的人抖如篩糠，脆弱的門板好像隨時都能被他抖穿似的。
可依舊不開門。
對面那小孩已經討完糖走到了馬路中間，趙天琪就這麼看著他對他們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一口尖尖的爛牙，在昏暗的燈光下令人背脊發涼。
「不給糖就搗蛋。」
耳邊，李星武把這句口號慢慢重複了一遍，隨後亮出了他的殺豬刀。
平平無奇的利器一出，街上盯著他們的小孩扭頭離開，房門打開了一條縫。
房主的速度非常快，門一開，五顆糖砸向他們。
李星武眼疾手快拿籃子左右接了一下，才沒讓那些糖掉在地上。
砰！
房門關上，快到帶出了一小陣旋風。
趙天琪疑惑地挑了挑眉，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個猜想。
於是他抬起手，又在這家門上敲了敲。
「幹什麼！？糖不是已經給了！」裡面傳出的聲音變成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暴躁。
然後他淡淡說道：「不給糖就搗蛋。」
重音落在最後兩個字，屋裡即將脫口而出的粗口一下子卡在了喉嚨間，仿佛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似的。
沒多久，門裡響起了一個碎裂聲，而後，門飛快開啟一條縫，裡面又扔出五顆糖。
砰！
門再次摔在他們臉上。
趙天琪本能地向後仰了仰。
顯然，「不給糖就搗蛋」也是一條規則。
針對屋主——這條已經證明了。不給糖的話，討糖小孩就真的會搗蛋。屋主既排斥又害怕，所以才會有種被迫給糖的表現。
但針對討糖小孩，這條規則會細到什麼程度，倒是還不知道。
是否必須搗蛋，搗蛋到什麼程度才算是成功的搗蛋，這些都還有待驗證。
在這個遊戲中，討糖雙方，既是受害者，又是施害者。關係微妙，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中招。
「走吧，下一家！」
李星武吹起一聲口哨，招呼著趙天琪往街對面去。
趙天琪深吸一口氣，無語地看向李星武。
嘖，這可怕的鬆弛感和興奮啊……
主街上討糖的小鬼並不多，或許是沿街店鋪晚上大多關門沒人的原因。一眼掃過去，主街空空蕩蕩，僅有的幾家亮燈處，也都站滿了小孩。
有的成群結隊，有的孤身一人。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生嚴重的衝突事件。
或許是遊戲剛開始的緣故。
「不給糖就搗蛋。」
兩人走進對面，李星武開始一句，趙天琪跟上一句。
這家屋主利索多了，門一開，五顆糖飛快扔進了兩人的籃子。
精準、快速、不帶絲毫猶豫。
但就在他門要關上的那一刻，一隻手「啪」一下打在了門上，抵消了他關門的力道。
「嘿嘿，不給糖就搗蛋。」
隨即，屋主扔出來的那五顆糖，落在了屋裡的地板上。
屋主愣住。
接了個空的趙天琪忍不住點了個贊。
妙啊。
房門被李星武推開。
「叔叔，再多給點吧。」
隨著話音落下，一柄殺豬刀對準了屋主兩腿之間。
油光滿面的屋主臉色刷一下又白了。
不過這屋主應該是身經百戰了。臉上雖然還懵著，手卻已經抄起了整盤糖果盤，飛快倒進了兩人的糖果籃。
這次，比上回更加迅速，更加精準。
李星武多點，趙天琪少點。
一瞬間，兩人的籃底便已經鋪滿。
「唉……動作這麼快幹什麼，我們還想搗個蛋呢。」
李星武深深看了屋主一眼，失望地嘆了口氣。
屋主：……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還不快收回你的刀！
可惜，人家並沒有這種覺悟。
「叔叔，你認識我們老師嗎？她背著一個黃色腰包，臉上有五隻眼睛。」不僅沒有，還把刀往他腿上戳了戳。
「不……」大叔正要說不知道，就被襠下的寒光閃了下。於是乎，話鋒立即一變，「或許你們可以去糖果小學看看。」
末了，怕送不走這兩瘟神，他還特體貼地給他們指了路。
糖果小學，這是白天沒有被介紹到的地方。
聽方位，似乎在中央公園的另一面，小鎮的邊緣。
那個女老師說過，遊戲開始後有需要幫助的，可以隨時來找老師。
那麼……「現在去學校？」
李星武其實已經躍躍欲試了，但為了謹慎起見，趙天琪堅持先討糖。
為了保證效率，兩人決定分開行動。
李星武直接暴力開道，過了七八家，三個籃子就裝滿了。
趙天琪雖無法完全效仿，但也有自己的方法。
一小時後，兩人帶著滿載的糖果籃在主街的中央匯合了。
「能放進你的空間裡嗎？」一見面，李星武就一臉鬱悶地問道。
挎著三個籃子的糖果，除了過於扎眼之外，也還挺麻煩的。
趙天琪搖了搖頭，「試過，不行。」
籃子和糖果都屬於特殊道具，放進空間後馬上就會被丟出來。只能在手上拎著。
這不就是明晃晃地助長一些不正之風嘛。
果不其然，這念頭剛出，七八個小鬼就冷不丁從四面八方冒出來，將他們圍住，盯著他們的籃子，眼裡冒著貪婪的精光。
李星武撇了撇嘴。
得嘞，烏鴉嘴現在不用說出口都這麼靈驗了。
「幫我拿著。」
他把三個籃子直接塞進趙天琪手裡，左右扭了扭脖子，然後微微一笑，便衝進了小鬼圈中。
以趙天琪的視角，就見他周身始終環繞著一個一人高的光圈，直到四周的地面都流滿了血跡，盛滿了斷臂殘肢。
震撼中，李星武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你的空間能放屍體嗎？」
趙天琪一愣，一下子沒明白他的意思。
李星武指了指地上那些示意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或許有用。」
趙天琪沉默了數秒。
咋滴，他的天賦技能難道是什麼邪道嗎，為什麼會用到怪物屍體！？
「我的空間不能放活物。「
「不過我聽說確實有玩家的空間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