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師長沉默的每一秒鐘對他的內心都是巨大的考驗。
終於，在廚師長緩緩扯動嘴角，露出陰冷之笑時，他熬不住大聲道：「報、報告廚師長！我要舉報有人擅離職守！」
那一瞬，他已經感受到廚師長看死人一樣的目光了，所以他在賭，賭廚師長會因為更離譜的行為而暫時放過他。
畢竟他明面上應該真的沒有什麼被抓到的錯處吧。
他賭對了。
聽到他的舉報之後，廚師長的死魚眼動了動，臉上肉眼可見地衝上了怒氣。
「哦，誰？」
楊百萬不敢耽擱，「今天跟我一起入職的那個學徒！我剛剛看她溜到紅月集團的年會現場去了！」
他還沒說完，廚師長就轉身沖了出去。有擋他的道人，他直接一巴掌拍飛到旁邊。
廚具食材嘩啦啦掉了一地。
在一片刺耳的巨響中，楊百萬默默動了動嘴皮子，「死道友不死貧道，你自己保重吧。」
其實他也和李熙琪一樣，搞了張紅月集團的工作證，不過他謹慎就謹慎在，主持人剛上台他就退出了會場。
根據他幾年的工作經驗，他推測，只要戴著工作證進去會場，應該就算簽過到了。
正式的年會餐要在晚上18：00點才上，在此之前，後廚都是忙碌的狀態。
而廚房工作守則的第4點指明了——請認真對待你的工作，不要擅離職守，廚師長將為你一天的工作打分。
比起年會，現階段還是後廚的狀況更加兇險一點。
廚師長離開後的後廚，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視線都明里暗裡地轉移到了楊百萬的身上。
冰冷，充滿了惡意。
楊百萬剛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不過幸虧這些人只是盯著，沒有其他動作，楊百萬僵硬了一會兒，便硬著頭皮端著盆，從他們身邊經過，走出了門。
他需要到隔壁的儲備間再取點料。
……
會場最後一個不起眼的門邊，忽然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衣，戴著廚師帽的胖子。
他好像是在找人。
紅月集團的會場裡，少說有兩千人。這茫茫人海中，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定位的，反正只站著掃了幾眼，他就毫不猶豫地向倒數第二排的一張桌子沖了過去。
不一會兒，第二排最中間的一個女的就驚恐地站了起來。
她是想逃跑的，可是慌亂之下被椅子腿一絆，人還沒跑起來呢，就摔到地上了。
腦袋剛好磕在前桌一個玩家的椅背上。
她本能地抓住那個玩家的褲子祈求幫助。
但那玩家一見衝過來的廚師長，哪還有勇氣幫忙啊，抖腿都來不及。
就在那玩家甩脫李熙琪的時候，廚師長一把抓住了李熙琪的腿，舉起菜刀，就砍了下去。
血，濺得到處都是。
不過除了那個玩家之後，其他的NPC要麼是當作沒看見，要麼是享受得吸了吸鼻子。
沒有人阻止廚師長，李熙琪就這麼絕望地被他拖了出去。
會場通往後廚的一段通道中，本應該是表達喜慶的紅色，這會兒卻宛如一張血盆大口。
在生命的最後一口氣時，李熙琪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張黃紙，塞進口中。
紙張碰到她血液之後「嘩」一下燃了起來。
隨即，她整個便被火焰包圍。
等廚師長把火滅了後，她已經燒成黑炭，一碰就碎。
由於此事發生的位置太靠後，在音響震天，燈光迷幻的會場裡，目睹了此事的人並不多。
不過有幾個玩家看到之後，經過一些口口相傳，很快，李星武和趙天琪也偷聽到了。
「那個是不是跟我們來的那個女的？」李星武眯了眯眼，飛快朝玩家們所指的地方跑去。
趙天琪緊隨其後，微微嘆了口氣，「應該是。」
順著血跡，他們來到了會場與後廚的連接通道，然後就看到了一具近乎破碎的焦黑屍體。
廚師長憤怒地把她扔在了這裡。
李星武看著那屍體片刻，從一堆黑炭中扒拉出兩張工作牌。
一張比較大的掛脖牌，是紅月集團的，上面寫著是人事部一組實習生。
一張是徽章式的長方形工作牌，上面寫著廚房學徒。
「還能身兼二職？」李星武驚訝地對比著兩個牌子。
趙天琪若有所思道：「這個實習生證應該是用道具改過的。」
「怎麼看出來的？」
趙天琪指著證件照片的左下角，「但凡是用商城道具改過的照片，左下角這裡都會有這樣呈三角形狀的三個黑點。且玩家死後一小時就會恢復原狀。」
趙天琪科普的時間裡，李星武就順勢打開了商城，找到了那個叫「塗改液」的道具。
而當趙天琪說完後，他就已經拿著塗改液修改了李熙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