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話音一落，維卡臉色都變了。
「你說的是真的？」
李熙琪把頭點成了撥浪鼓。
趙天琪剛準備找補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在死亡的逼迫下，人性根本經不起考驗。
甚至很多時候，善良會成為一道催命符。
李熙琪的行為可以理解，但作為被坑的那個對象，他是無法接受的。
「當然是真的！我親眼看到他們搶了我的小夥伴的糖果！就在前不久，街上很多人都看見了！」
為了更顯真實，李熙琪乾脆把楊百萬他們的遭遇移花接木描述一遍。
那時候她剛好躲在商店旁邊的牆裡，目睹了那三位的遭遇。
她太渴望維卡相信她的話了，導致她壓根沒有注意到李星武和趙天琪古怪的表情。
在她想像中，這兩位應該就是那種可以預見的憤怒和驚恐吧。
她見過太多，早就麻木了。
「呵呵呵呵。」
維卡發出冰冷的笑聲，陰沉的視線移向李星武，「她說的是真的嗎？」
李熙琪緊緊抿了抿嘴。
就是這樣！
NPC們這樣問就十有八九是相信了！
儘管否認吧，越否認他們越不會信！
「真的。」
李星武眉梢一挑。
李熙琪眼睛一亮。
片刻後，她：？？？
就是這怔愣的片刻，她的視線徹底被黑霧包圍。
維卡的小臉上爬上了一縷縷的黑線，襯得他小臉越發精緻，也襯得他越發嗜血。
「救……我……」
兩個指尖從黑霧中伸出，指向李星武他們的方向。她的聲音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艱難蹦出兩字後就再也沒了聲音。
趙天琪眉頭緊鎖地瞪著黑霧，似乎想行動，但到頭來卻又什麼都沒做。
「你不救她？」李星武忽然好奇道，「官方不應該負責救人嗎？」
趙天琪的眼珠子斜向他，嘴角無語一扯，「……你看我動得了嗎？」
先不說他想不想救吧，從李熙琪說話開始，他特麼就動不了！
渾身上下能動的，就只有他的五官！
不過……「禁忌管理局的任務是儘可能闖過更多的副本，阻止污染區擴散，以幫助華國的更多人。」
反正不能動，趙天琪乾脆深吸一口氣，淡淡說道，「局裡的每一個人都非常重要。我們需要救人，但不要做無畏的犧牲。」
禁忌樂園降世六年，讓人了解到的卻依然只有一些邊角料。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局裡的每個隊員拼著性命換出來的。
所以能在副本里闖的每一個成員都非常寶貴。
每個成員進入副本後的第一守則就是活著出來。
其次才是幫助其他玩家。
趙天琪一邊說一邊觀察著他，見他嘴角始終勾著笑，怕他想岔了，又補充道：「當然，你心中的那杆稱也很重要，正常的三觀還是要有的。等回去了我會帶你學習一下局裡的規定。」
聽他說完，李星武的笑意變深了一點。
直到維卡那邊結束，趙天琪身上的束縛才解開。
涉及到現實世界的事情，副本里的NPC是聽不到的。
在維卡的世界中，這兩人都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的行動。
對於兩人什麼都沒有做的行為，維卡表示非常滿意。
「我就知道你是可以相信的！」他高興地把籃子往李星武面前掃了掃，「你看，我的糖果又多了一點！我一定會努力追上你的！」
加入了李熙琪的糖果後，維卡的籃子瞬間鋪滿了三分之二。
而卡在牆上的李熙琪早已不知蹤影。
唯有地上一個掉落的籃子，證明了她曾經來過這裡。
李星武輕笑出聲，「你有這本事，那不用在這兒蹲著了，直接上去把那兩個小鬼的籃子搶來吧。」
沒想到剛剛還意氣風發的維卡立馬萎了。
「可是……我……我打不過……他們啊……」
李星武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剛剛你不是很輕鬆？」
「小美和他們不一樣……」
李熙琪在這副本里的叫小美。
李星武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你和小美一樣……」維卡看了他一眼，困惑的皺起他的眉頭，「哦，不對，也不一樣，我也打不過你……」
「他呢？」李星武又指向趙天琪。
「他和小美一樣，可他不是你的朋友嘛。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傷害他的。」
呵呵，誰信。
合著就欺負他們玩家唄？
李星武一腳向他踹進了公寓，「你能打過他們，打不過我幫你。」
於是，在李星武的鼓勵下，維卡被提溜著走在了最前面。
一走進公寓，「不給糖就搗蛋」的呼喊聲便從樓梯井裡傳了下來。
時間已經不多了，小鬼們都異常興奮。
「上去吧。」
一隻空藍子強行塞進了維卡手中，在李星武友愛的注視下，維卡一步三回頭地走上了樓梯。
……
公寓三樓。
「把你們的糖給我！」
正熱熱鬧鬧瓜分著糖果的小鬼們倏得扭過頭。
陰側側的目光驟然聚集到維卡的身上。
他捧著籃子，緊張得小腿肚都在發抖。
剛才那句話是李星武喊的，只不過這傢伙一喊完人就閃開了，小鬼們扭過頭後看到的就只有維卡。
警惕片刻後，小鬼們就放鬆了下來。
畢竟維卡那副樣子，看起來不像是搶糖果的，反而更像是送貨上門。
「快看，這傢伙有兩個籃子。他不會以為自己能裝兩個籃子的糖果吧！」
這句話引起了小鬼們的哄堂大笑。
尖利的笑聲在樓梯間裡不斷迴蕩，仿佛四面八方都在嘲笑著他。
維卡一恍惚，感覺又回到了某個熟悉的場景中，眼前的這幾張臉漸漸與當時重疊。
「殺了他們。」
他的雙目漸漸泛紅，好巧不巧，腦子裡又響起了李星武的誘哄。
「你可以的。」
「你看他們的糖果。」
維卡的目光不自覺轉移到對方的糖果籃上。
都是將近滿溢的籃子。
「如果全部拿到，你就可以裝滿三個籃子了。」
「去，把他的糖果搶過來。」
一聲令下，維卡身上漫出了黑霧。
同時，那幾個小鬼也朝他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