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傷痕,不是碰撞的痕跡,倒像是被拖著來回走的傷痕。
「是什麼樣的車子,報警了嗎,我可以幫你報警。」
白桑悄悄掃了一眼她的校牌。
高二6班,林小雨。
林小雨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看向白桑,語氣急速。
「不要,不能報警。」
「我,我不能報警。」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黑色的眼淚跟她臉上的鮮血混雜在一起,看著更是恐怖。
「我先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白桑嘆了一口氣,開始給林小雨檢查腿腳上的傷。
「外傷我這裡只有簡單的藥,我看你傷口裡都有小石子,一會你去普外科找醫生處理一下。」
林小雨有點緊張,「醫生,你能幫我全都處理了嗎?」
白桑有點為難,「我這邊沒有相應的器具,這樣吧,我拜託一名醫生過來幫你看看,好不好?」
女生猶豫了許久,終於是輕輕點了點頭。
白桑看了看桌面上的聯繫方式,打通了普外科醫生的電話。
接電話的醫生聲音有點戰戰兢兢的,白桑聽著耳熟。
將自己的意圖說明白之後,對方似乎鬆了一口氣,表示馬上就到。
普外科的醫生站在白桑的辦公室里之後,白桑認出來了,這就是吃飯被噎到差點去見她奶的那個人。
白桑在林小雨看向這位醫生的時候,示意池淵上前。
池淵「咔嚓」一聲,脫臼的腳踝就被裝回去了。
林小雨小小的驚呼一聲,隨後看向白桑。
「腳上的傷已經好了,讓這位叔叔幫你處理一下,好嗎?」
白桑語氣很溫柔。
林小雨點點頭,露出自己的胳膊肘和小腿。
男醫生拿起工具開始處理傷口的時候,整個人的姿態都變了。
好像他是一名真正的醫生。
小石頭被一顆顆扔進鐵盤的聲音,聽得白桑心裡悶悶的。
這個女孩,到底遭遇了什麼。
最後一顆石子取出,白桑鬆了一口氣,剛要說話,她辦公室的門被大力踹開。
「你個不要臉的,年紀小小的就出來胡亂勾引人,露著胳膊腿的給誰看呢。」
「不要臉,我讓你不要臉。」
來人一邊吼著,一邊拽著林小雨的衣領開始撕打她。
「媽,我不是,我沒有,我磕倒了,我……」
女人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你就是摔死了,你也是個賤人。」
這話說得白桑當場就怒了。
她一把推開女人,將林小雨攔在身後。
「你怎麼當媽的,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這邊的爭吵聲太大,吃肉不吃蒜也從他辦公室走了過來。
見到白桑與人起了爭執,立刻推門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有話好好說,幹嘛打人?」
女人眼睛睜得大大的,顯得眼裡的黑眼球更少。
「賤人,一個個的男人都被你招過來了,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真後悔你出生的時候沒掐死你。」
林小雨低著頭,一言不發。
白桑簡直要被氣炸了,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父母?
「你這人,怎麼不問問你女兒在學校里發生了什麼,她滿身的傷,你一句都不問,上來就給人潑髒水!」
白桑怒斥女人一句,女人卻毫不在乎地開口。
「她不犯賤,人家能打她?」
白桑敏銳地抓住了這話里的重點。
「你知道有人在打她?」
女人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那是她活該。」
白桑還想說什麼,林小雨卻是拉了拉她的衣角。
「醫生,謝謝你。」
她跳下診床,慢慢走到評分器旁邊,按下五星好評,隨後看向男醫生。
「醫生,你的評分器帶了嗎?」
男醫生立刻從口袋裡掏了出來。
林小雨笑著再次按下五星好評。
「媽,我去交治療費,交完我們就回家吧。」
白桑看著女人舉起了巴掌,淡定開口。
「你不用交費了,你是學生,在我這裡有優惠。」
林小雨已經做好了再次挨打的準備,聽見白桑這麼說,剛要說話,就見白桑推她出門。
「回家吧,明天記得來複查,也不用花錢,必須來複查。」
林小雨似乎聽懂了白桑的言外之意,重重點頭,「嗯。」
【不行了,我要窒息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啊,這樣的人真的不配為母親。】
【這個小女孩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得這麼大,真的不容易。】
【我的天,她媽媽是不是有精神病,主播你應該讓她去精神科看看。】
【我怎麼覺得小姑娘回家還得挨打?】
白桑緊皺著眉頭,她感覺小姑娘回家還得挨打。
「費用我會去交的,你放心,謝謝你了。」
白桑對著男醫生道了謝。
男醫生趕緊擺擺手。
「是我謝謝你,我沒機會當醫生,已經很久了。」
白桑愣了一下,掏出手機,「加個聯繫方式?萬一我這邊有什麼情況,我再跟你聯繫。」
男醫生立刻掏手機加上白桑。
看著微信上的名字,白桑心裡有了一個猜測。
砍掉翅膀的白衣天使。
「有事聯繫我。」
白衣天使說了一句,便轉身下樓。
白桑嘆了一口氣,「我該怎麼幫她啊。」
池淵卻是看向門口。
「有人來了。」
門外,三個穿著跟林小雨一樣校服的學生走了進來。
兩女一男,其中一男一女還拉著手,一臉恩愛。
「剛才那賤人怎麼樣了?」
白桑壓住了心頭的怒火,「你們是?」
吃肉不吃蒜還在白桑辦公室里,見他們進來,便坐在一邊看著。
「你管我們是誰。」
與男生拉著手的女生一臉嘚瑟。
「我就問那個賤人能不能死。」
白桑深吸一口氣,劣質香水味傳進她的鼻子,嗆得她咳嗽了一聲。
池淵立刻上前,「姐姐,你沒事吧?」
白桑搖搖頭,兩個女生卻是眼前一亮。
好帥的小哥哥。
注意到兩人的眼神,白桑冷笑。
「你們三個,掛號了嗎?」
女生回過神來,癟嘴,「我們又不是來看病的,掛什麼號?」
聞言,白桑微微一笑,看向吃肉不吃蒜。
「我們得對病人態度良好,這個既然不是病人。」
吃肉不吃蒜瞭然接話,「那當然就不用客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