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一個人,很容易。
但難就難在,如何度過心裡的那道坎。
林霏看著面前眼神空洞的人,眸光閃了閃。
卡斯頓神色晦暗,望著林霏和宋祁的方向。
「怎麼,不敢……」
未等卡斯頓把話說完,林霏已經拿起刑具架上的匕首。
「我父親落水身體不適,這件事情就不麻煩他了。」
林霏看著手中的那把利刃,眼中裹挾著凜冽的光。
她心裡清楚,宋祁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兒,她也不需要宋祁有這種殺人的心。
這種髒事,她一個人來做就足夠了。
下一秒,林霏如同一支離弦的箭,猛衝上前。
亞德想要刺殺市長,無非兩點原因。
一則來自貧民窟的壓迫;
二則其中隔著血海深仇。
亞德的所作所為,或許會成為一部分人的英雄。
但是……
他綁架了她和宋祁致使市長誤會是真。
他害的她和宋祁落水險些喪命也是真。
亞德死後的靈魂會有同伴歌頌;
但她和宋祁死了只能成為一捧黃土。
被風吹走只會被嫌迷了人們的眼睛。
所以,殺他也不算誤殺。
林霏揚起手中的尖刀,對準亞德心臟的位置,狠狠地刺了下去。
「噗——!」
只聽得利刃穿肉的聲音,宋祁仿佛此時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向前方望去,眼眸微顫。
「嘀嗒、嘀嗒——」
血液從刀尖處慢慢滴下,落到了地面上。
林霏側過頭,看著身旁的男人。
卡斯頓彼時正握著林霏落下的刀尖,僅差一厘米的距離,那把匕首就會穿過亞德的心臟。
此時的亞德仍舊目光呆滯,面對著突如其來的刺殺沒有絲毫的反應。
但林霏可以感受到,亞德強烈的鼻息正撲灑在她的手上。
林霏揚起嘴角,一聲輕笑,看上去溫良的面孔多了些許輕蔑。
「卡斯頓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說要殺的是你,現在攔住的也是你。」
卡斯頓莞爾,輕輕地撂下了林霏手中的匕首。
「很好,維克特小姐,你和警長都通過了市長的考驗。」
卡斯頓將林霏手中的匕首抽出,丟到一邊,「有監控顯示,您和維克特警長自願登上了亞德的車,很抱歉,市長大人最開始確實對二人懷有疑心。
但兩位對市長的忠貞天地可鑑,市長大人知道兩位落水受了驚,非常心疼,讓兩位明天休息一日,後天來警局報到即可。」
呵,利用完開始說漂亮話了?林霏冷笑。
言語間,卡斯頓已將右手的傷口纏上繃帶,他笑眯眯地對著林霏二人道。
「時候不早了,我會安排司機將兩位送回住處的。」
很明顯,卡斯頓下了逐客令。
說著,卡斯頓指著房間的一個角落,吩咐著站在陰暗處的警員,「你,去送送維克特警長和維克特小姐,兩位今晚受了驚,務必安全護送到家。」
林霏沒有多言,微微道謝後就拉著正處於呆愣狀態中的宋祁離開了這裡。
一身謎團的市長、喜怒不定的卡斯頓、可以奴役詭異的城市、詭異無法吸收的詭異能量、特製「清醒劑」……
這才剛進入副本的第一個晚上,就已經疑竇叢生。
林霏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應付卡斯頓,此時離開固然是最好的選擇。
維克特警長的住所是一個歐式復古風的躍層,每一處都彰顯著尊貴與奢靡。
警車慢慢遠去,宋祁才回過神來。
他看著裝潢華麗的房間,喃喃道。
「……我們回來了?」
林霏點點頭,算作回應。
見此,宋祁的身體驟然放鬆下來,他撲到沙發上,只想沉沉地睡到地老天荒。
看到宋祁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林霏啞然,微不可察地嘆息一聲後,她又搖了搖快要入睡的宋祁。
「醒醒,宋祁。明天我們兩個休假一天,你有想過明天的行動嗎?」
在副本中生存就如同與死神賽跑,每一刻都要想好後十步的打算。
並非林霏嚴格,她只是想讓宋祁養成未雨綢繆的習慣。
這樣不至於在計劃有變時,自亂陣腳。
「明天……明天……」
宋祁嘟囔著,強撐著困意回想著今晚發生的事情。
他想到安檢員和亞德都提醒過的話,立即道。
「明天先去詭奴登記局登記……之後再去……」
大腦強行運轉,宋祁吧唧著嘴,輕聲呢喃著,「可以去貧民窟……看看……季叔……」
話音落下,宋祁徹底陷進了夢鄉。
林霏失笑,揉了揉宋祁的頭,隨後她握住玉牌將應柳叫了出來。
飄出玉牌的那一刻,應柳立刻將手中的槍扔到一旁,揉了揉發酸的手。
應柳的舉動林霏盡收眼底,她朗聲道:「辛苦了。」
「拿個槍而已,辛苦什麼~」
應柳撇撇嘴,夾著嗓音,陰陽怪氣。
他心裡對威爾斯今晚擅自去救林霏的事情非常不開心。
這條魚回回可以在林霏面前裝X耍帥,他感覺自己的正『詭』地位岌岌可危!
可這種時候應柳偏偏說不出威爾斯一句不是,因為站在他是威爾斯的話,跳河那種緊要關頭,應柳也會保護林霏的。
這個該死的副本,他又使不出多少能量來,只能幹著急。
應柳心裡這個氣啊!
林霏看著應柳不斷變幻的表情,心中明了。
她果斷對症下藥,毫不吝嗇地感謝應柳,「如果不是你將所有的能量轉給我,我估計落水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謝了。」
應柳哼了哼,沒說話,但表情已經緩和許多。
良久,他昂著下巴問,「主人,你找我什麼事情啊?」
林霏彎起嘴角,將審訊廳的事情一字不差地講給應柳。
最後,林霏問道:「你感受到了那一縷詭異能量了嗎?」
眼睛轉了轉,應柳搖了搖頭。
「審訊廳里,我沒有感受到任何能量波動。」
連詭異都沒感受到詭異空間的能量?
林霏聽後眉頭緊鎖,摩挲著下巴。
「『清醒劑』究竟通過什麼方法製作而成的?還有亞德注射後的表現……」
信息堆疊在一起,林霏頭痛欲裂。
應柳反覆琢磨著林霏講述的審訊廳的故事,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主人!」
應柳眼睛亮了亮,雙眸中儘是堅定。
「或許有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