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力考試就要開始了,
請大家佩戴好耳機。」
沙啞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考場的最後方。
姜諾已經拿起了右上角的耳機,在手中仔細觀察著。
耳機有些破舊,一些部位已經掉皮。
但依稀能看到上面貼著的編號。
那編號與她的考試號一致。
「主人,後面這位同學戴了別人的耳機。」
寧海珠提醒道。
姜諾點了點頭,是因為戴了別人的耳機,所以才導致了什麼後果嗎?
也就是說,只要佩戴標有自己考試號的耳機就沒有問題。
姜諾這才戴上了耳機。
耳機里沒有聲音。
只是又過了片刻,耳機里卻傳來了一陣舒緩慢節奏的音樂。
音樂里有女聲輕聲呢喃著聽不懂的語言。
很溫柔,也很催眠。
紅色的燭火左右搖擺。
姜諾終於明白李子晴的話了。
外語考試不能睡覺。
在這樣昏暗的環境裡,聽著這樣催眠的音樂,很容易就會被催眠。
就連腦袋一直保持警惕的她,此時也有了睡意。
「主人,她在看著你。」
寧海珠的話讓姜諾瞬間清醒。
她應該指的就是站在考場後面的女監考員。
「考場裡面有三個人類,
他們看起來都犯困了……」
似乎是在擔心姜諾會不小心睡著,寧海珠一直在她的耳邊說著話提醒著她。。
姜諾也想要說些什麼,只是考場裡安靜無比,她不敢貿然開口。
「主人,那蠟燭,根本燃不盡呢,
蠟燭燃燒得越久,考場裡的污染就越是嚴重。」
寧海珠說道。
蠟燭是污染源嗎?
姜諾低下了頭,不再去看那搖曳的燭火。
時間仿佛一下子變得漫長無比,耳機里傳來的音樂聲和呢喃聲越發催眠。
姜諾控制著自己的精神。
耳機里的聲音忽然又好像聽懂了。
有人配合著音樂在唱著什麼:
「就這樣沉沉睡去也不錯,
你我都有無法選擇的宿命,
睡吧,睡吧,
睡夢中沒有傷害,
睡夢中亦沒有疼痛,
這是最好的安排,
睡吧,睡吧……」
眼皮又有了重量。
撲通,撲通。
有人倒在桌子上直接入睡。
四面八方響起了鼾聲。
耳機里傳來了讓人放鬆的白噪音。
門外有同學們的歡笑聲,以及並不刺耳的上課鈴聲,還有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姜諾忍耐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慘叫聲劃破了黑暗。
「你是來參加考試的,
你為什麼要睡覺?
睡覺的可不是合格的考生,
你不合格,
你不合格……」
沙啞的聲音在某處出現。
那是女監考員的聲音。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我想死,讓我死,
但是我想死在夢裡,
你別過來!」
慘叫聲是從一個男考生口中發出的。
這並不是謝超的聲音。
看來謝超也沒事。
只見女監考員此時根本不聽那男人的話。
她伸出雙手,一把將男考生按在了桌子下方。
她看起來力大無窮,男人掙扎著想要逃離,卻被她死死按住。
在幾陣慘叫聲中,男人沒了氣息。
暗紅色的血跡從桌下流淌至走道,密閉的空間裡,血腥味濃重了起來。
「嗬嗬嗬。」
女監考員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像是一具死屍一樣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她轉頭看了一眼姜諾,黑暗中她噙著微笑的嘴角咧至最大,仿佛在盯著垂涎已久的獵物。
只不過她很快就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看著往後不停退著的女監考員,姜諾知道她在懼怕什麼。
她大概是看到了寧海珠。
女監考員以一種驚恐的表情退出了考場。
姜諾又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十多分鐘這場考試就結束了。
因為沒有關上門的緣故,考場裡終於有了一絲光亮。
這大概是讓姜諾感到最難熬的一場考試。
在走出考場的那一刻,她才深呼吸了一口氣。
「同學,你沒事吧?
總算是考完了。」
謝超跟上了姜諾。
不過姜諾沒有理會他,因為她一出考場,小踽就為她送來了一個消息。
「她跟蹤監考員去了?」
姜諾問。
小踽看到李子晴在考試結束後,偷偷跟在了一名監考員的身後。
「嗯,所以我想姐姐大概是再也見不到她了吧。」
小踽無所謂地說道。
「帶我去找她。」
姜諾說道。
李子晴應該是受到了她的影響,獨自去找考試成績去了。
所以她才跟蹤了監考員,想要看一看他們的試卷最終被送去了哪裡。
不過這樣做對她來說也太危險了。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小踽聳聳肩。
他並沒有在意李子晴,只是順道回來的時候看到了跟在監考員後面的她而已。
「監考員的話,應該是去行政樓了吧。」
這時,只聽一旁的謝超說道。
「行政樓?」
姜諾還沒有聽說過這裡。
「嗯,不過那裡面總是傳來慘叫聲,
該不會是裡面有什麼東西吧?」
謝超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姜諾看了一眼謝超,說道:
「我要去找人了,
你要一起嗎?」
「你要去行政樓?
我倒是可以帶你去,
只是那裡恐怕不安全啊。」
「我的目的地不是行政樓。」
姜諾的最後一場考試是晚上,她這期間有足夠的時間。
「那你去哪?
喂,你還沒回答我呢。」
謝超見姜諾已經離開,連忙跟了上去。
「去一個地方,
也許能遇到她。」
姜諾說道。
她早上經過花園的時候遇到了清潔工。
那清潔工的清潔車上是從校園各處收回的垃圾桶。
而那些垃圾桶里,應該就是被扔掉的試卷了。
姜諾的目的地是垃圾房。
「姐姐,其實這裡應該只是一個三星副本而已。」
小踽邊走邊說道。
不同星級的副本里,污染量也不同。
而這裡給他的感覺,和三星副本相當。
「不管是幾星,都不能大意。」
姜諾聽後心中大概有了判斷,只是因為這個副本的特殊性,她不能輕敵。
垃圾房就在3號樓的盡頭。
原本姜諾只是打算來碰一碰運氣。
卻沒想到他們真的在垃圾房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李子晴。
李子晴像一個破舊娃娃一般,被人隨意丟在了一個巨大的垃圾桶內。
她的身上覆蓋上了凌亂的試卷,渾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