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著腦袋,呲牙咧嘴的朝眾人哈氣,猙獰的笑著。
「桀桀桀,鬼屋還在翻修,暫不接待遊客,擅自進入,後果自負。」
這話並沒有嚇到眾人,反而讓大家越發的興奮起來。
沉浸式體驗規則怪談式遊樂場,如果他們違反規則進入鬼屋,會發生什麼?
作死的快感,促使著他們迫不及待的進入了鬼屋內。
從鬼屋大門進入後,黑漆漆的環境裡,只能勉強辨認出眼前的路。
周圍是漆黑的走廊,也有閃爍著腥紅幽光的指示燈牌,還有冒著一閃一閃綠光的房間。
嘀嗒、嘀嗒……
空氣中有水聲響個不停,陰風陣陣,吹得人後脖頸發涼。
紀林蘇抬起腦袋,努力辨認著四周的環境。
牆上開著一圈通風管道,陰森森的風就是從通風管道吹進來的。
視覺和感官刺激上直接拉滿。
不遠處,有小情侶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男生小聲的抱怨著,似乎在說氛圍太恐怖,想要打退堂鼓。
女生的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亢奮,不由分說的拉著男朋友就要往裡沖。
男生生無可戀,只能哀嘆一聲,一點點跟著女朋友挪著前進。
他們經過紀林蘇身邊時,紀林蘇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的腿肚子在打哆嗦。
紀林蘇好笑不已。
這兄弟太慫了,是該練練膽子了。
有人已經在四周翻箱倒櫃的尋找起來,成功找到了一個光照微弱的手電筒。
前路不止一條,大家分道揚鑣,各自探險。
如果都湊到一起,那麼鬼屋的恐怖也就失去了意義。
紀林蘇用胳膊肘搗了搗身側的景婪,「我們也進去看看?」
「好。」即使在黑暗中,景婪也能看清少年的輪廓,和他臉上燦爛的笑容。
景婪的眼神有一瞬放空,探險鬼屋什麼的……紀林蘇會因為害怕,一頭撞進他懷裡嗎?
嗯,那種事情估計只能在夢裡出現。
只要能和紀林蘇待在一起,景婪一向是沒有任何異議的。
兩人挑了條人少的路,慢慢摸索著往前走去。
他們此時正在一條黑漆漆的走廊上,兩邊似乎是教室,門半掩著,門板上沾著大片大片的血污。
透過門縫往屋內看去,管狀長燈明明滅滅閃爍不停,偶爾映照出教室內凌亂的場景。
隨意倒在地面的桌椅板凳,一地狼籍的書本卷子,散落的校服,不明的肉塊組織……
教室後方,似乎還有什麼東西懸掛在半空,隨著幽幽的涼風不停的晃來盪去,發出悠長的咯吱咯吱聲。
走廊上並非空無一物,而是堆積著一些沙袋和瓷磚,看起來像是正在裝修中的模樣。
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盞或紅色或綠色的指示燈照明。
像是標註在牆壁兩側的應急指示燈牌一樣。
所以即便不需要手電筒,也可以勉強看清前方的路。
只不過其他地方,就是一片純粹的黑了。
紀林蘇剛把腦袋探進教室內,忽然感受到一股力道,大力把他往室內拉扯。
「啊!!」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道男性的慘叫聲。
紀林蘇掙脫了那隻手,扭頭往聲源處看去,發現是之前那對小情侶。
男生被嚇得屁滾尿流的竄逃著,因為過度慌亂,還不小心滑了一跤,他連忙手忙腳亂的爬起來,一邊逃跑一邊繼續嚎叫。
「有鬼!有鬼要把我拉進教室里!」
他的女朋友在一旁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那是真人NPC啦,哈哈哈哈你別怕,姐姐保護你!」
女生上前,一把摟住了男生,將他按進自己懷裡。
被女朋友一安撫,男生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渾身都散發著柔弱無助又可憐的氣息。
紀林蘇從他身上嗅到了綠茶的味道。
都知道是真人NPC,哪怕害怕,也不至於叫的和殺豬一樣。
看到男生很享受的依偎在女生懷裡,紀林蘇忽然悟了。
原來是小情侶的情趣啊。
他也是他們play的一環。
紀林蘇默默走遠了一點。
並不是所有房間內都有NPC的,主打一個隨機送驚喜。
紀林蘇東瞧瞧西看看,正想進入一間全是鏡子的房間瞅瞅,旁邊一條路上忽然竄出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他滿臉驚恐,上氣不接下氣,「大家快跑,鬼屋裡真的有鬼,有瘋子!」
緊接著好幾個人撞開他,魂飛魄散的從黑暗中冒出來,尖叫不斷。
嗡嗡嗡——
尖銳刺耳的電鋸聲由遠及近,很快就逼近了紀林蘇的位置。
濃郁的汽油味飄蕩在空氣中,熏得人有些想乾嘔。
紀林蘇身後的幾個人原本還在饒有興味的觀望,覺得這是鬼屋裡NPC上演的情景劇,沒想到下一秒,一個高大如屠夫的身影猛地冒出來。
他揮舞著手中的電鋸,高高舉起,狠狠揮下。
嗡嗡嗡……滋啦!
鋒利的電鋸直接將來不及躲閃的一人劈開,濺出大片大片的鮮血。
「啊啊啊啊!」
鬼屋內迴蕩著悽厲的慘叫哀嚎聲。
眾人做鳥獸狀散開,各自躥逃。
高大的屠夫則是囂張的笑了起來。
「等等……」
紀林蘇剛想說,屠夫削掉的是假人,噴出來的血是特製的血漿。
可惜沒有人理他,紀林蘇也被景婪牽著,被迫跟著邁開腿一起逃跑。
紀林蘇:「……」
行吧,配合出演。
他是不是也該嚎兩嗓子,表示自己的恐懼?
景婪帶著紀林蘇左拐右拐,很快就遠離了喧鬧的人群,也擺脫了電鋸NPC的追趕。
他忽然停了下來。
「景婪?」紀林蘇有些不明所以。
現在他才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比如牽著他逃跑的景婪不是真正的景婪……
下一秒,男人回身,將紀林蘇壓在了牆上。
少年微微瞪大了眼睛,黑暗中視覺被削弱,所以其他感官上就變得格外敏感起來。
睫毛仿若蝶翼輕顫了兩下,少年終於反應過來,不甘示弱,反客為主。
旁邊忽然冒出來一個披頭散髮的「鬼」。
他瞧了瞧兩人親密的姿態,默默扶了扶自己臉上的夜視眼鏡,又縮了回去。
造孽啊,這裡是鬼屋,不是你們的大床房!
他也是他們play的一環嗎?
他要是發出點聲音,會不會被打死啊?
工作人員默默蹲在牆角偷看。
好看,愛看!
這是他辛辛苦苦上班應得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