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祁可不會賭上性命。
莫澤的狠厲,足以彌補他劍術上的不足。
哪怕是死,也要硬生生從敵人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這就是莫澤,一隻狠絕的狼崽子。
不出紀林蘇所料。
接下來莫澤改變了策略。
他就算拼著滿身重傷,也要刺中莫祁,一次比一次狠。
真正的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可那又如何?
至少他傷了敵。
反觀莫祁,被莫澤逼得節節敗退,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
他想贏,他還想活。
很多時候為了不受傷,必須放棄進攻而躲閃。
莫澤則毫無畏懼。
這種匹夫之勇,讓莫祁不斷退縮。
紀林蘇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眸光悠然的喝了一口,面帶微笑的看著那邊精彩的對決。
莫祁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必敗無疑。
顏冰卿靜靜坐在一旁,冷艷美麗的面容上看不出來什麼情緒。
紀林蘇笑著望過去,「顏姐,喝茶不?」
說著,他又給自己倒滿了茶,咕嚕咕嚕喝了半杯下去。
顏冰卿沉吟過後,略一頷首,也拿過旁邊一次性紙杯,給自己倒了一杯。
看到顏冰卿捧著紙杯啜了一口茶,紀林蘇嘴角的笑容微微加深。
莫祁和莫澤的對決還在繼續。
莫澤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渾身浴血,像是一個血人一樣,看起來十分嚇人。
莫祁也沒好到哪去。
大腿上、肩膀處、胳膊上,各自有三個窟窿,鮮血還在不停往外滲。
莫祁臉色很難看。
他原以為自己會取得壓倒性的勝利,沒想到莫澤竟然不怕死,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這樣下去,哪怕他最後僥倖獲勝,也會因為重傷而不治身亡。
可是事已至此,他已經無法控制局面。
莫澤看起來並不想活著贏下比賽,而是單純的報復,抱著同歸於盡的心理,要拉他一起陪葬。
真是個瘋子!
莫祁心中的畏懼,外加身上的傷,讓他漸漸落於下風。
終於,在又一次交鋒過後。
莫祁手中的利劍直直扎進了莫澤的心臟中央。
莫澤不躲不閃,燃盡了最後一絲生命,耗盡最後一點力氣,也將劍猛地捅進了莫祁的胸口。
那是肺部的位置。
莫祁狠狠的抽出了重劍,莫澤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重重的往後倒去。
他嘴角含笑,露出了勝利者似的燦爛笑容。
渾身是血的身軀轟然倒塌,濺起灰塵在陽光里劇烈翻湧。
這場決鬥以莫澤的死亡落下帷幕。
莫祁跪倒在地,猛地咳嗽起來,顫抖著手捂住了受傷的部位。
鮮血跟冒泡的泉眼似的,咕嚕咕嚕的不停從胸口的窟窿里湧出。
肺部被刺穿,雖然不會立馬導致他死亡,但是會引發一系列的反應。
大出血、呼吸困難、失血性休克……甚至引起一些嚴重的心肺併發症。
總之,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救治,等待莫祁的依舊只有一個下場——死。
這裡是副本,沒有醫院的存在。
莫祁雖然現在還苟延殘喘的活著,但是也離死不遠了。
比起痛痛快快的死去,他的死亡過程漫長而痛苦。
這是莫澤一早就籌謀好的結局。
哪怕他死,也會將莫祁拖下水。
紀林蘇坐在椅子上,唇角噙著淺淡柔和的笑意,雙手交疊,對著莫祁輕輕鼓了鼓掌。
「恭喜莫總大獲全勝!」
紀林蘇賤兮兮的說著風涼話。
「你!咳咳咳……」
莫祁剛想張嘴罵紀林蘇,可血氣翻湧之下,再次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
每一次的咳嗽都牽扯到了肺部的傷口,令他痛不欲生。
「哎呀,知道莫總贏了比賽很高興,別激動別激動,不然萬一一口氣喘不上來,氣死了怎麼辦!」
紀林蘇蹲到了莫祁面前,一個勁的往莫祁傷口上撒鹽。
「呵呵。」莫祁冷冷的看了紀林蘇一眼,又瞥了眼莫澤頭頂上漂浮的身份。
莫澤,二兔子。
「你幸災樂禍有用嗎?你是六兔子吧?就算我死了又如何,最後的贏家不是你,而是冰卿。」
紀林蘇嘴角的笑容微微加深,不置可否,而是換了個話題。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莫澤一提出決鬥,你就答應了呢?」
莫祁的呼吸變得越發沉重起來,伴隨著重重的喘息,似乎在下一秒,他就會因為一口氣喘不上來,窒息而亡。
聽紀林蘇這麼說,已經開始混沌的腦子又清醒了一瞬。
他明明勝券在握,為什麼要和莫澤進行生死斗?
他記得自己當時和莫澤對視著,神志有一瞬恍惚,然後就不假思索,甚至是稀里糊塗的就答應了!
對了,莫澤是二兔子。
規則里提到過,不要直視二兔子的眼睛……
莫祁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沒想到自己最後竟然還是被那個私生子擺了一道。
莫澤完全不計後果的和他廝殺,最後哪怕無法獲勝,也絕對不會是敗者。
那個私生子,果然是好手段和好心機。
栽到了莫澤手裡,莫祁雖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事實。
只要最後贏家不是紀林蘇,他就還沒有輸!
顏冰卿成為唯一的勝者,這個結果他尚且還能接受。
鮮血還在緩慢的往外滲,莫祁感覺到自己呼吸越發的困難,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連帶著視線也開始朦朧,像是蒙上了一層白紗。
他的生命在一點點流逝。
紀林蘇知道莫祁還在打著什麼算盤,懶洋洋的起身,一手插兜,一手撥弄了一下額前的碎發,漫不經心道:
「哦,你想說最後顏冰卿會贏?很抱歉,我早就知道她是五兔子了。」
顏冰卿先一步去了衛生間,然後在衛生間留下了紙條,引導安然前往花房,踏入她的陷阱之中。
她只是提前設置好了花房的陷阱罷了。
這是臨時起意的犯罪。
不論誰在她之後去衛生間,一定會被引誘到陷阱之中。
莫澤全程和安然並沒有任何交集,所以他不會是五兔子。
在猜測出顏冰卿的身份之後,紀林蘇當然要先下手為強。
紀林蘇回身,指向不遠處的小茶几,示意莫祁往那邊看。
顏冰卿正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一手緊緊捏著椅子扶手,眉頭緊蹙,額頭有細密汗珠不斷沁出,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