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蠟像美術館20

  紀林蘇的質疑和奚落,成功激怒了對方。

  整個蠟像美術館突然地動山搖起來,陰風怒號著,周圍的牆體開始融化,腳下堅硬的地板逐漸變軟。

  「你胡說,你胡說!不,我才不傲慢,不…怎麼會,絕對不可能!」

  藏在暗處的「它」,歇斯底里的怒吼著,找不到有力的觀點來反駁紀林蘇,只能無能狂怒。

  動盪的世界裡,所有東西都開始一點點融化。

  溫謹言頭疼的按了按眉心。

  他沒有想到,憨憨詭竟然這麼直接粗暴,破解了一切,但也將他們置於危險境地。

  男人餘光瞥到,紀林蘇的身上也有蠟開始滴落,但並非是軀體融化,倒像是凝結在表面的蠟層被柔和驅離,為他解開了某種桎梏。

  褪去那層偽裝的蠟衣,紀林蘇漸漸變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現場大變活人,讓溫謹言的目光越發犀利起來。

  這隻詭異的殼子裡,竟然藏著一個人!

  回想起之前的反常,溫謹言終於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

  什麼智商為5的憨憨詭,原來都是刻意的偽裝……他才是那個小丑。

  溫謹言的五官扭曲了一下。

  敢情他一直被當嗎嘍耍。

  紀林蘇眨巴眨巴水潤的眸子,揚起一抹歉意的笑,眼神無辜,態度誠懇,「抱歉兄弟,不是故意的,形勢所迫。」

  溫謹言抵了抵眼鏡,面色冷冰冰的,只留給紀林蘇一個嫌棄的眼神。

  希望以後他再也不會和這小子當隊友。

  副本即將坍塌,可他們卻像是被困在融化的蠟罐子裡,並沒有看到出口。

  溫謹言想起了最後一條規則。

  【守則八:火能驅散一切恐懼。】

  他拿出口袋裡的打火機,按下開關後,透過那抹火光,他看到融化的世界裡,浮現了一條散發著柔和白光的通道。

  溫謹言精神一振,朝著那個方向走了兩步。

  下一秒,男人的身軀就憑空消失在融化的蠟液里。

  「哎哎!不是,等等我,你莫走——」

  紀林蘇伸出爾康手,手在半空中夠了夠,撈了個空。

  不是,就這麼消失了?

  那他怎麼辦?

  垮起個逼臉.JPG

  溫謹言能透過火光看到出口,紀林蘇卻無法看出異樣。

  因為進入副本時所選擇的陣營不同,所以也無法用相同的辦法離開副本麼?

  紀林蘇苦惱的抓了抓頭髮,現在他歸心似箭。

  世界在加速融化,流淌下來的牆壁外,是白茫茫的空間,一片混沌。

  紀林蘇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副本之外,是混沌的空氣牆,就像是虛擬遊戲世界裡,地圖之外的地方,那是未被加載出來的虛無。

  白茫茫的混沌並沒有維持太久,黑色一點點攀爬而上,靜靜蔓延。

  不過是一眨眼的瞬間,目之所及之處,就變得越發黑沉,一切都在被黑暗吞噬。

  少年收回視線,略微沉吟後,朝著員工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濃鬱黑暗中,眼前忽然浮現了一點亮光,猶如在黑夜裡出現的啟明星,照耀著前路。

  耀眼的光點往某個方向飄去,指引著他前進的方向。

  紀林蘇微怔。

  赤忱之心?

  這是小女孩贈予他的謝禮。

  赤忱之心能助你在黑暗中尋到方向。

  原來是這個意思。

  紀林蘇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無盡黑暗中,少年的身影已經完全被黑色所包裹,唯有那一點亮光,在黑沉中緩慢飄浮。

  離開的路就在前方,紀林蘇正準備踏入白色甬道,肩膀上,卻忽然搭上了一隻手。

  那隻手力道極大,死死鉗制住他的肩膀,短暫遏制了少年的行動。

  「呵呵,你就這麼走了……你的罪,償清了麼?」

  低沉的嗓音自身後幽幽飄來,帶著陰惻惻的意味。

  紀林蘇下意識繃緊了身體。

  這人……

  直播間內,觀眾們看得抓心撓肺的難受。

  屏幕里一片漆黑,要不是有那一點亮光,他們甚至懷疑是光幕黑屏了。

  不用猜,他們也知道紀林蘇在跟著星光前進。

  可通關甬道就在前方,他們卻遲遲沒看到紀林蘇踏入其中。

  再看其他直播間,畫面很正常,並沒有黑屏。

  並不是所有臥底詭都成功得手,找到替死鬼,並且用門禁卡離開。

  更多的臥底詭十分謹慎,一直在尋找其他的通關之路。

  那些滯留在副本內的臥底詭以及試煉者,最終拼湊線索,發現了七宗罪之首的傲慢。

  傲慢之罪被揭露,副本隨即開始崩塌。

  這時,臥底詭才慶幸,還好自己在猶豫中,並沒有對其他試煉者下手。

  搖擺的善意,最終換來雙方的共贏。

  坍塌的世界裡,他們各自找到了自己的路,踏進通關甬道,迎來新生。

  「嚯,這簡直是一場人性的考驗,沒有失去人性的試煉者和臥底詭,最後都活了下來。」

  「不不不,一些臥底詭一開始絕對也想找替死鬼,只不過後面發現了新的線索。而死掉的,都是一根筋,又蠢又壞的。」

  「蘇神咋還不走?急死我了!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了吧?」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紀林蘇哪怕側頭看去,也看不到身後人的模樣。

  對方也沒有絲毫屬於人類的氣息或是味道。

  悄無聲息的,宛如死靈。

  少年揚唇,語氣輕鬆,「罪?償還?」

  「呵呵,你曾經所犯下的罪,你忘記了麼?」

  對方似乎並不打算攻擊紀林蘇,而是揪著他一個勁的質問。

  像是面對一個負心漢,執拗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可紀林蘇真的記不得,自己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頂多是嘴賤一點,薅地主家的傻大兒的羊毛。

  他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一點都不記得了麼……」

  語氣聽起來有幾分幽怨,還帶著隱約的憤怒,似乎在下一秒就會暴起,將紀林蘇紮成篩子。

  紀林蘇趕緊表明態度,「記起來了記起來了!我有罪!」

  對方沉默了一下,然後說:「你說。」

  紀林蘇聲情並茂的大聲朗誦:

  「臣有罪!

  臣一罪:遇你

  臣二罪:識你

  臣三罪:交你

  臣四罪:悅你

  臣五罪:想你

  臣六罪:顧你

  臣七罪:守你

  臣八罪:護你

  臣九罪:戀你

  臣十罪:愛你

  十罪俱全,是臣罪該萬死,臣——退了!」

  說完,紀林蘇拔腿就溜。

  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