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林蘇一一掃過桌上的人肉盛宴,眼眸微斂。
怪不得會被審判。
光是暴食也就罷了。
這是毫無人性、殘忍虐殺下的暴食。
誰看了都要唾上一口。
溫謹言和莫澤看不到紀林蘇眼中的血腥場景。
但光是眼前的澆驢肉、猴腦等殘忍的菜式,便足以讓人陷入沉默。
食客眼中垂涎的亢奮光芒,更是令人不寒而慄。
兩人轉身離開了5號展廳,來到了最後的6號展廳。
結合前面蠟像的主題,並不難猜,最後一間展廳內,主題為色慾。
展廳內只有一名穿著短裙熱舞的性感美女,身材火爆,媚骨天成,令人血脈僨張。
「存天理,滅人慾。」
寥寥幾字,便是《色慾》主題的全部簡介了。
主題展現了女人的美,哪怕只是一個蠟像,都能讓人感受到那股叫人臉紅心跳的魅惑感。
又美又欲。
至於滅欲的內涵,僅在紀林蘇眼中展露。
女人的身體被切割肢解成了幾大塊,以錯位的形式封在了冰藍色的蠟中,她渾身赤裸,緊閉著雙眼,神色安詳,像是陷入了沉眠之中。
雙手輕搭在胸前,擋住了重要部位。
冰藍色的蠟里,除了封存的女人,還有一雙潔白的羽翼。
羽翼自女人的肩胛骨後蔓延而出,呈半攏合的狀態,如同母親溫柔的臂膀抱著嬰兒,羽翼也輕輕虛攏著女人。
純白無暇的羽翼片片散落,像是零零碎碎的羽衣,半遮住女人被割裂的軀體,暈染出一種半遮半掩、朦朦朧朧的美麗。
絲絲縷縷的血色,猶如縹緲的雲霧,洇在冰藍色的蠟里,淺淺淡淡的浮動飄散。
她像是被封存在琥珀里的藝術品,一切都被定格在最美的那一剎那。
這是一件絕無僅有的血色藝術品。
相較其他展廳的蠟像,這是唯一能和美術搭邊的展品了。
只不過美麗的背後,藏著殺戮與扭曲的變態行為。
唰!
隨著他們參觀完整個蠟像美術館,場館內的燈開始一盞接一盞的熄滅。
等所有燈都全部熄滅後,黑暗中有幽紅色的光緩緩亮起。
噔——
渾厚悠長的鐘聲不知從哪傳來,一聲接一聲的響起。
鐘聲一直敲了十二下。
蠟像美術館內也完全被腥紅色的不詳光芒所充斥著,處處透著詭異的氣息。
昏暗環境中瀰漫著腥紅色澤,叫人不自覺繃緊了身體,頭皮發麻。
溫謹言、莫澤所看到的場景,開始一點點和紀林蘇眼中的詭異世界重合。
午夜降臨。
死去的蠟像再次活了過來。
大廳內忽然多了很多人。
他們渾渾噩噩的遊蕩著,如同行屍走肉。
借著幽暗的紅光,溫謹言和莫澤發現,那些並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個個做工拙劣的蠟像。
他們的五官十分模糊,還在不停融化,向下滴落。
回頭看去,剛才還是正常的熱舞美女,如今已然成了被封在蠟里的凝固藝術品。
兩人折了回去,路過之前看過的展廳,也一一看到了紀林蘇眼中曾經的恐怖景象。
他們本想一起行動,可很快就被越來越多的蠟像衝散。
蠟像也擋住了紀林蘇的腳步。
燈光太暗,冒出來的蠟像又太多,幾乎是摩肩接踵的,讓人自顧不暇。
紀林蘇只能挑選看起來最靠譜的溫謹言,努力殺出重圍,跟了上去。
見不好找回莫澤,溫謹言也歇了找人的心思。
他沒有絲毫猶豫,自信又堅定的朝3號展廳走去。
【守則五:每晚24:00,你可以嘗試同蠟像交談,但需要付出相應代價。】
這些遊蕩的蠟像人看起來沒有任何神智,從它們口裡也問不出任何有用信息。
那麼可問的,只有幾個展廳里的蠟像了。
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和色慾。
這是六個展廳的主題。
七宗罪里的六種原罪,都在展廳內有跡可循。
他們的身上都帶有原罪,並不是好相與的。
唯有三號展廳里,那個無辜的孩子,應該不算在原罪內。
暴怒的是她的父母,並不是她。
向她打聽消息,所付出的代價應當也是最小的。
溫謹言很快來到了3號展廳內。
紀林蘇正想跟著溫謹言一起進去,忽然遠遠瞥到,大門口的位置,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
門的位置相比其他地方,顏色更暗些,因為環境太過昏暗,所以並不顯眼,只有浮動的黑色霧氣,彰顯著大門的存在感。
詭之守則第三條。
【蠟像美術館的門會在深夜24:00出現,獲得自由後,你可使用門禁卡離開。】
紀林蘇覺得這門看起來不太對勁,並不像是一個安全通道。
此時,展廳內,溫謹言也向女生詢問了幾個問題。
「你想讓我幫你拿門禁卡?嗤,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女生的態度很冷淡。
她的對面,變成提線木偶的父母,仍指著她,神色猙獰,無聲的謾罵著她。
女生無所謂的笑了笑,眼神蒼涼到不像一個小女孩該有的神色。
「至於門?門不就在你身後嗎?」
溫謹言心下一驚,順著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向身後,越過大廳內擁擠的蠟像人群,男人也看到了那扇不同尋常的門。
可望不可及。
他需要門禁卡才能離開。
他還沒來得及思索,要怎樣才能無傷拿到門禁卡,卻聽女生又投下一個重磅炸彈。
「有門又怎樣,有門禁卡又如何?拿到門禁卡也無法離開的,呵呵。」
溫謹言難掩眼中的震驚。
他並不覺得女生在騙他。
可是,這樣一來,這個副本根本就是無解的絕路!
難道他的下場,只能成為那些擁擠蠟像人群中的一員嗎?
女生已經癲狂的笑了起來。
「誰都無法離開,除非得到他的許可,但他不可能放任何人離開的,哈哈哈!」
凌亂破碎的話語,癲狂的神情,字字泣血。
「他就是個瘋子,是個反社會型人格障礙的變態精神病!哈哈哈,變態!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的!」
展廳門口,紀林蘇聽得抓耳撓腮,有些著急的往前走了幾步。
聽不見,還是聽不見。
他只能看到溫謹言和女生的嘴巴一張一合的,根本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並且嘴型張合的弧度還很模式化,讓人根本無法讀唇語。
這可愁死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