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晝短夜長,中午才過沒多久,天色似乎就開始擦黑了。
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
紀林蘇和景婪都回到了房間裡。
兩人各自占據房間一角,一個窩在床上看小說,一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大黑和小黑玩累了,團在一起睡得正香,呼嚕聲此起彼伏。
房間裡暖融融的,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既視感。
叮鈴鈴——
一聲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房間內的寧靜。
紀林蘇隨手接了起來,視線還停留在小說上。
「喂,你好,哪位?」
他一手拿著電話,另一手給小說翻了個頁。
「是酒店客房服務部嗎?我是1204的客人,我屋子裡窗戶壞了,一直關不上,空調溫度也上不去,熱水器還突然沒熱水,我快要凍死了,快讓維修工師傅過來看看!」
對方噼里啪啦的說了一通。
聲音有些聒噪刺耳。
紀林蘇把電話拿得遠了些,禮貌道:「不好意思,你打錯了,我是1220的房客。」
「等等!別掛,我現在好冷,衣服都被打濕了,一床被子也不頂用,你能給我帶幾條毛毯過來應應急嗎?拜託了好兄弟,嗚嗚嗚……」
電話那頭的人不停吸溜著鼻涕,聽起來可憐兮兮的,被凍得不輕。
【守則十:客人撥打酒店內線時,偶爾會串線,撥到您的房間,如果他們需要幫助,您可以伸出援助之手。
但請仔細辨別,那是客人打來的電話。】
紀林蘇頓了頓,唇角微彎,「好,我馬上過來。」
對方千恩萬謝的掛斷了電話。
這個電話初聽沒什麼異樣,但對方卻要求他帶幾條毛毯過去。
房間衣櫃內,放著許多備用被子和毛毯。
有打電話的功夫,隨便翻翻柜子就能找到被子禦寒。
更何況,空調?
酒店的房間都是高端的地暖,他可沒看到空調的存在。
如果是客人打來的,他愛莫能助。
但這是詭打來的,他必須過去會一會。
紀林蘇隨手拎了兩條毯子,慢悠悠的晃出了房間。
隨著門啪嗒一聲被關上,景婪抬頭望了一眼門口的方向。
他起身,來到床前,瞥了眼紀林蘇攤開倒扣在床上的小說。
紀林蘇剛剛看得如痴如醉,嘴角時而露出一抹微妙笑容,讓景婪不禁有些好奇。
封面花里胡哨的,那幾個五顏六色的字體更是刺得人眼睛生疼。
書封上赫然寫著——
《霸總和他的醫生朋友:瀾少霸寵別說NO》
景婪:「……」
男人默默坐回了沙發,繼續看自己的動物世界。
…
幾乎是同一時間,許多玩家也接到了同層住戶的電話。
那通電話太具有迷惑性了,稍不注意也分辨不出其中的端倪。
一部分人嘴上答應,掛掉電話後卻沒有任何行動。
另一些人則神經大條的,並且被激發了助人為樂的熱心腸心理,當即就拿著毛毯過去救急。
敲開對方房門後,屋內果然涼颼颼的,冷得像是冰窖。
屋內光線昏沉,到處都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兒人存在過的痕跡。
玩家打了個寒顫,將毛毯遞給站在門邊的人。
對方站在門側,身體被門遮擋住了一半,臉籠著一層陰影,表情有些黯淡模糊,透出幾分詭異的味道。
玩家這時才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後背發涼,轉身就想開溜。
然而對方卻把他一把扯進了冷冰冰的屋子裡。
大門被砰的關上。
玩家被拽得跌坐在地上。
這時,沒了門的遮擋,他才發現對方藏在門後的另一隻手裡,拿著一把鋒利的斧頭。
陰影之中,伴隨著低低的笑聲,那道影子也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斧頭,狠狠劈下。
玩家慌忙躲閃,最終卻難逃慘死斧下的命運。
彈幕都哀嘆不已。
「輕易信人,血的教訓。」
「可以有好心,但絕對要把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歪心思的人太多了。」
「蘇爹也去助人為樂了,他不會真的這麼熱心吧……」
走廊上。
紀林蘇已經來到了1204的房間門口。
他屈指敲了敲門,「開門,送溫暖。」
門被人從內猛地拉開。
一股寒風迎面刮到了臉上,刀子似的鋒利,刺刺的疼。
紀林蘇的視線落在半個身體都藏在門後的那人身上,沒做停留,又看向了窗邊大開的窗戶。
屋內就亮著幾盞小燈,昏沉而陰森。
紀林蘇大步走進了房間,將毛毯遞給對方的同時,看到他手裡的斧子。
少年眼睛一亮,一把將對方手裡的斧子奪了過來,「兄弟你真貼心,知道我會修理東西,還給我提前備好了工具。」
「???」不是,這發展好像不太對勁啊。
紀林蘇抄著斧子,衝著窗柩狠狠幾斧頭下去,原本就壞了一半的窗戶,裂得更開了。
寒風呼呼的從破洞裡灌進來,吹得人透心涼。
紀林蘇劈完窗戶,朝著對方禮貌的點點頭。
「兄弟,不用謝我給你幫忙,給你開了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雪景窗,今晚下大雪,祝你披著毛毯賞雪愉快。」
詭傻在原地,「你這是給我幫忙?!」
紀林蘇驕傲挺胸,「倒忙也是忙。」
「……」
紀林蘇滿臉自豪,樂顛顛的朝房間外走,「好了,作案工具我沒收了,倒忙我也幫了,沒事我先走了。」
詭覷了一眼紀林蘇手裡的斧頭,沒敢吭聲。
紀林蘇開門又關門,屋外的寒風伴隨著雪花卷進了屋裡,吹得詭腦門發涼。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詭心一片淒涼。
「哈哈哈沒收作案工具。」
「第一次見人把幫倒忙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只要表現得夠淡定,別人就不會懷疑你是錯的。」
…
紀林蘇很快就拎著那把斧頭回到了房間。
房間內的燈光依舊明亮溫暖,景婪還坐在沙發上看動物世界。
燈光下,斧頭表面凝著許多暗紅髮黑的斑駁痕跡。
紀林蘇只是看了一眼,就將斧頭隨手放到了柜子上。
那隻詭沒什麼殺傷力,依靠的不過是武器罷了。
不然也不會被他搶走斧頭後,一聲不敢吭的放他離開。
紀林蘇走進浴室,準備洗個手。
他站在洗手台前,水聲嘩嘩作響,忽然覺得有一股存在感極強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微微抬頭,看向自己面前的鏡子。
那道令人心裡發怵的窺視,似乎就藏在鏡子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