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念走到他們之間,替巴呂和西德尼回答道:「是,他們也曾與你一樣,被困在那種想逃也逃不出的地方。」
說話間,她的視線向下轉移,瞧見了伊利亞德雙手的傷痕。
她見到那剛剛結痂的傷口,不止一隻手,是雙手均有,且手掌之間被劃傷、刺傷的傷疤並不在少數。
許知念怔了一下,她本想直接問伊利亞德手上的傷口是怎麼一回事。
但短暫思索之後,許知念放棄了直接問。她想了想,覺得伊利亞德未必願意把那種事情公諸於眾。
於是,她一揮手,使用魔法替伊利亞德將雙手的累累傷痕遮擋了起來。
伊利亞德瞧見這一切,驚訝地看向許知念,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內心掙扎半晌,他正要問許知念如何,許知念卻先他一步說話了。
許知念面向眾人,先提及了馬上即將天亮,然後說道:「時間有限,我們快點回到4s店的車庫內,把那輛車開走。在天亮之前,我們必須要出發了!」
眾人微微頷首。
於是,在朱四的領路下,浩浩湯湯的一行人沿著司康路向南行去,朝4s店的方向移近。
此時此刻,距離天明還有大概半個小時。
「我怎麼覺得,許姐她們未必能在天亮之前走到4s店啊?」
「應該可以,我看了眼這座城市的地圖,從司康路的北側盡頭到4s店內,差不多就是半個小時」
「那也就是說,等許姐她們走到了4s店,天也亮了?」
「應該吧……所以,我才越來越擔心許姐她們。如果天亮了,她們還沒有坐進車裡,高溫侵襲下會中暑的!」
「沒事!問題不大,清晨的陽光還沒有那麼熾熱。半個小時,許姐她們應該能坐上車。現在來看,如何再去取些汽油和物資,才是此刻的重頭戲啊!」
……
路上,伊利亞德從巴呂和西德尼身旁蹭過,挪著步子走到許知念身旁。
他起初只靜靜地盯著許知念看,兩人走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地開口問許知念:「許姐,你剛剛,為什麼要替我遮住……遮住雙手的傷疤?」
許知念並未停下腳步,仍然向前行著,只側過頭瞥眼打量起伊利亞德:「我本來想直接問你的,可一想,你似乎未必願意,所以替你遮去了手上的傷口。」
她並沒有直接對伊利亞德提起自己想知道緣由,只是解釋了一番為何要替他遮掩。
有些話,如果說的太明白,事情就變得更複雜了。
許知念胸有成竹,靜靜地等待伊利亞德主動提及。果然,再繼續向前走了六七步後,伊利亞德按捺不住了。
伊利亞德伸手出去,拉住了許知念的胳膊。
他的眼神十分誠摯,是不容有失那種的誠摯。他一邊拽著許知念的右臂,一邊問她:「如果我把之前在那枷鎖之中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你,許姐,你能替我保密嗎?絕不把我的經歷,告訴另外的人?」
許知念轉過頭去,面向伊利亞德輕輕頷首:「我可以,我會替你保密,不告訴另外的人。」
伊利亞德默默點頭,他回頭看著身後的人並沒有留意他與許知念外,才放心開口說起那時在枷鎖之內的事情。
許知念聽了之後,眉頭緊鎖,額間緊皺。
她確實是沒有想到,伊利亞德手上的傷竟然是想逃走時,被四面「牆壁」上的尖銳甲刺刮傷、刺傷、劃傷的。
從西德尼開始,再到巴呂,最後到西德尼,許知念經歷過三種由魔力交匯交織而成的「牆」。
第一堵,也是西德尼的那一堵牆,空間很大,兩側皆是透明,只是困住了在「牆壁」之內的人,讓他們逃不走、跑不掉而已。
第二堵牆,是巴呂的那一面牆。四下是一片漆黑的,透過的光亮也會被牆壁吸收大部分的亮度,顯得那個狹小的密閉空間內,只能悠見淺淺的一抹月光。
而這第三堵牆,便是伊利亞德剛才講述的那樣。同巴呂的狀況很相似,也是四下一片漆黑,只是在那溫柔的「牆壁」之上,長出了荊棘的尖刺。只要伊利亞德想逃跑,就會被尖刺刺入身體,讓他感受到疼痛。
許知念側過頭,她明白為何伊利亞德不願意讓這件事情公諸於眾了。
原本以為,伊利亞德是幾人之中膽子最小的膽小鬼。卻不曾想,他竟然也能在恐懼時,想的這樣深遠。
果然,人在只剩下自己的時候,即使害怕,也不能繼續恐懼。
*
沿著司康路向南走,走到金融路的交叉口後,眾人跟著朱四向左轉彎。
進入金融路後,朱四在前面領著路,又繞過了幾條路。
彎彎繞繞,又略過了一個巷口後,朱四提醒眾人:「4s店就在前面了。」
果然,再繼續向前走了不到半分鐘後,許知念看見了熟悉的路口。
鑽進去之後,再走了不到二十步,許知念已經能看見4s店的大門了。
幾人快步走去,在走進4s店大門的一瞬間,似乎東方的天幕也在同一刻變白。
進入4s店之後,許知念接替了朱四的領路工作,走到了朱四前面。
她領著身後五個人,按照從前的彎彎繞繞,走到了停車庫。
又略過了其他車輛,走向她挑選的那輛越野車旁邊。
幾桶汽油,就那樣擺在越野車的旁邊。
許知念瞧見了之後,才忽然驚覺。好在她已經將其他喪屍都收拾了,不然,她們出發去尋找西德尼、巴呂和伊利亞德之前,沒有處理好汽油的儲存,這便是大錯特錯了。
她走到車前,指揮其他人將汽油桶搬到越野車的後備箱裡。
身後幾人頷首,快步走上前,將汽油桶裝進了後備箱裡。
旋即,許知念先一步坐到了駕駛位後的車座上,喊眾人上車:「快點兒上車,天已經亮了,我們必須要爭分奪秒了!」
幾人又一次頷首,伊利亞德跳上了前面的駕駛位上,其他人也都從後排坐在車上。
等所有人都從車上坐好後,伊利亞德踩下油門,順著車庫的指示牌向外行駛而去。
許知念喊朱四:「你幫他指揮下路,我們去之前那個加油站。」
朱四得令:「前面左轉,對,沿著這條路一直直行……下個路口,右轉……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