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要食用糖果屋本身】
誰知道這些糖塊是不是從糖果屋的哪塊碎玻璃上敲下來的?
所以最保險的做法,當然是什麼糖都不要吃。
【陳韶】不說話了,只盯著【糖果女巫】看。
允許……允許……
要怎麼樣才能得到允許呢?
規則上沒說,是因為途徑太多了,還是太明顯了,亦或者是,規則上不寫,就是為了不讓人進入女巫之森呢?
糖果女巫喜歡吃小孩,現在去哪裡找個小孩過來?在【人類王國】作惡可是要被審判的。
唔……不太想走賄賂的法子,太麻煩了,而且為什麼要給糖果女巫送口糧?
「孩子,你聽到我說話了嗎?」女巫又說,「天色不早了,你一個人太危險了……要來點熱湯嗎?」
女巫的話有一種異樣的親和力,吸引著陳韶去信任,那股甜香也隨之越發濃郁了。
【陳韶】依舊不說話,他朝著糖塊伸出手去,卻又在女巫渴望的眼神下轉了個方向,伸向了女巫的臉。
「想吃嗎?」【陳韶】直接問出了口,還慢悠悠地在女巫鼻子底下晃了晃,「很新鮮哦。」
女巫皺起眉:「我可不是那種吃小孩兒的壞女巫!」
真的嗎?
我不信。
「那真可惜。」他說,「我本來還想說,要是你需要通行費的話,我回人類王國找一個呢。」
他盯著女巫的神色,變本加厲地湊近了,把手腕上凸起的血管展示了一通。
女巫的喉嚨有輕微的顫動。
【陳韶】笑了。
「原來你不敢。」
按照怪談的本能來說,如果現在女巫能動手,它一定不會放過身邊的獵物。除非涉及規則,否則怪談可不會有什麼忍耐心可言。更別說現在這種情況,肉都到嘴邊了,居然能忍住不下嘴。
所以答案就是——【糖果女巫】是一個完全的「陷阱型」怪談,它甚至沒有主動攻擊的能力,只能依靠【糖果】的污染。
很可惜,【糖果】的污染對【陳韶】效率很低,起碼不能讓他在短短十幾分鐘內就腦袋發昏地開啃。
想想也是啦,本來故事裡這個女巫就很菜,在荒無人煙的森林裡拐兩個餓得快死的孩子居然還需要誘騙,最後還被反殺了,不管是腦子還是武力都嚴重不足。
也怪不得特事局的提示就那一條,感情是不吃就一點事兒都不會有。
「你甚至打不過一個不吃糖的小孩兒——人類小孩兒。」
好菜。
【糖果女巫】的神色一下子變了,它端起旁邊的水壺,一壺糖水對著臉就潑了過去。
然而【陳韶】雖然莽撞,但並不傻。他乾脆捂住臉蹲下,等糖水澆了一身之後就用垂下來的桌布胡亂地往臉上呼嚕了兩下。
那股甜香更濃了。
速戰速決。
眼見迫使【陳韶】吃糖的舉動失敗,女巫終於發出一聲尖叫,張牙舞爪地朝【陳韶】撲了過來,尖利的指甲幾乎劃到他的臉頰。
「你為什麼不吃糖!孩子都喜歡吃糖!」
【陳韶】還真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
「我還是覺得組長好吃一點,可惜絕版了。」
女巫的力道真的是輕飄飄的,不像是個真人,更像是一塊戳不破的,即便是以中小學生的體型也很難被這種攻擊制服,更別說【陳韶】。
他很輕易地把女巫按趴下了,一屁股坐在對方脊背上,誠懇地提出請求:「我想進女巫之森,讓我進去吧?」
女巫再次尖叫:「該死的小鬼,你別想!」
「不然我就把你扔進爐子裡烤——話說,烤好吃嗎?」
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女巫打了個哆嗦。
居然真的被威脅到了。
直到穿過糖果屋的後門,被【糖果女巫】送瘟神似的送走,【陳韶】才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問了一句。
「你知道最近森林裡發生了什麼嗎?」
糖果女巫沉默著後退。
「爐子。」
糖果女巫停下了。
「有更邪惡的力量在入侵女巫們的居所。」它喃喃道,「我們無法抗衡……」
【陳韶】歪歪腦袋。
邪惡力量入侵?是【恐懼】嗎?
特麗莎女巫是不是腦袋出問題了,這是他能處理的事情嗎?
反正通關要求里沒有完成特麗莎的委託這一項,要不……直接把信扔了吧。
「我聽人說女巫特麗莎很厲害,她也沒辦法阻止嗎?」
女巫這個時候才有了點童話故事裡巫婆的樣子,她瘋瘋癲癲地笑了起來:「沒有人能阻止,沒有人能阻止!」
【陳韶】思索了片刻。
「那要不要試試……許個願?」
糖果女巫尖叫著關上了糖果屋的後門。
沒見過這麼丟人的怪談。
【陳韶】不置可否地撈起貓,上了馬,轉身朝糖果屋後面地森林裡走去。
森林起先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不過是更幽深一些,高大的樹木擠擠挨挨地綻放著樹冠,密林里幾乎沒有一點光線的棲息地,只間或有些斑駁的影子。
但是隨著小馬載著【陳韶】一點點往前走,這些樹反而又稀疏起來,到了最後,大樹完全消失了,光線也重新映入眼帘。
同時出現的是一副異常「女巫」的景象 。
密密麻麻的、足有兩米多高的荊棘包裹住了森林的更深處,各色鳥兒的屍體掛在棘刺上,新鮮的,腐爛的,晾乾的,蜿蜒而下的血將荊棘們都染成了黑色,五彩斑斕的羽毛也在樹根周圍鋪了一地。
相對而言,那些看不出種類的樹反而矮一些,平均只有三四米高,但斜枝繁多,枝條彎彎曲曲的,相互交錯著纏繞在了一起。樹上沒多少葉子,只有皸裂的樹皮和飄蕩著的白色蛛網。
缺點烏鴉的叫聲。
【陳韶】停下來觀察了半晌,總覺得裡面幾乎沒路可走,但當他撫摸了棕馬的脖頸後,這匹溫順的小馬毫不猶豫地前進了。
事實證明,路還是有的,只不過是樹幹和樹枝之間的空隙。【陳韶】不止一次被樹幹和夾雜的荊棘劃傷,哪怕它們很快救碎了,也很難拯救幼年怪談的壞心情。
恐懼還沒滋生,怒火已經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