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拿藥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九兔子哭了十兔子問,五兔子它一去不回來……」
「高高地抬、深深地埋,別讓五兔子再爬出來……」
「高高地抬、深深地埋,別讓五兔子再爬出來……」
幼童稚嫩的聲線在兔子的莊園裡迴蕩。😳🐺 69sħᵘⓍ.Ć𝓞м 💥💀
雯雯哼著自己也不熟悉的歌謠,走在陰暗的廊道里。
為什麼房子突然變得又高又大?
這樣的疑惑在她心裡一閃而過,她不禁又駐足了,正好停在牆壁上掛著的肖像圖前面。
真奇怪。
她歪了歪腦袋。
兔子臉上怎麼有這麼多表情呢?它們分明都會被毛毛蓋住的啊?
「高高地抬、深深地埋,別讓五兔子再爬出來……」
誰是五兔子?
她腦袋裡這麼想著,也這麼問了出來:「你是五兔子嗎?」
「里奧。」嚮導兔子在走廊盡頭喊她,「快來,阿奎若斯還在等你呢!」
里奧。
誰又是里奧?
她迷迷糊糊地跟著嚮導兔子穿過長廊,走過一面鏡子時看到了裡面那隻粉紅色的小兔子。
哦!
她恍然大悟。
我就是里奧!我是兔子!
怪不得我有鬍鬚呢!兔子就是有鬍鬚的!
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ඏ🍧 ☺👮
我沒穿鞋,媽媽會罵我的,還要去醫院打針。
但是兔子不穿鞋,兔子沒有媽媽,兔子也不會打針。
她尚且懵懂的意識難以辨別究竟是哪裡不對,在嚮導兔子第四次呼喊之後,那些疑惑就全都消失了。
它們一路走向了廚房。
「阿奎若斯在廚房幹什麼?他半夜也會餓嗎?」雯雯問。
「阿奎若斯生病了。」嚮導兔子說,「坎瑟在給阿奎若斯熬藥呢!」
「那我來幹什麼,我也生病了、需要喝藥嗎?」
嚮導兔子拉下臉來:「你還來不來?」
粉紅兔子癟著嘴點了點頭,委委屈屈地跟了上去。
距離廚房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走廊的另一邊忽然傳來一陣響動,金屬盤子落地的聲音傳了過來,但只有一瞬,就再沒了動靜。
嚮導兔子的耳朵豎了起來。
「有客人偷跑出來了。」它不高興地嘟囔著,幾乎能想像出來毛躁的客人是怎麼不小心撞掉了盤子、又欲蓋彌彰地慌忙抓住的。
它抬頭看了一眼莊園另一側的廚房,又轉頭看了一眼花園的方向,最終還是囑咐道:「快去廚房,前面轉兩個彎就到了!」
說完,它就轉身離開了。
雯雯迷茫地眨了眨眼,然後猶豫著抬腳往前走。
「雯雯,你媽媽在找你,為什麼不回家?」一個聲音忽然從前方傳了過來,雯雯停住腳步,費力抬頭,就看見一個特別高的、兩隻前爪都不在地上的奇怪動物。
「媽媽?」雯雯緩慢地眨了眨眼,「回……家?」
時間轉到陳韶剛剛意識到有問題那一刻。
他幾乎是立刻就決定要救雯雯。
除了作為人類的良心以外,孩子們的存在在童話王國里也幾乎是必不可缺的——晚餐時發生的事情已經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更何況,就算陳韶猜錯了,雯雯不會因為替代童話角色身份而出事,他們這群遊客也必定會有人成為兔子們的目標。
畢竟,皇冠兔子還病著呢。
但是怎麼搗亂還得仔細想想。
直接殺了兔子們?
【動物樂園】的規則倒沒有說不能殺動物……
要不,先找只兔子試試?
想了想,陳韶否決了這個點子。
雖然兔子們看上去嬌嬌小小的,是個成年人都能扭脖子弄死,但別忘了,再嬌小它們也是怪談,光那隻舉著整個桌子的廚師兔子,就能說明很多了。
還是得從它們自身的規則下手。
如果猜想正確,那麼【座位】和【身份】就近乎等同了。在嬰兒搖籃里就會是嬰兒,坐在王座上就會是王后,那麼兔子內部能不能通過更換座位而改換身份?
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陳韶的目光轉向那堆毯子。
如果毯子的用處和【座位】有相似之處,那用了它們的就會直接取代原本的兔子了,但這顯然不可能——兔子們哪有這麼想不開?
所以有一種可能是,在原本的【座位】上有人時,它是不能夠被同時使用的。
現在想要拿這一點做文章,得先讓十隻兔子的【座位】空出來。
他需要的是……
那個搖籃。
陳韶從角落裡站起來,脫下上半身的運動服,把小毯子全包在裡面。
現在,他需要先去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了。
走廊里靜悄悄的,漆黑一片。或許是中世紀風格導致的窗玻璃十分模糊,窗外的月光也很難透入。陳韶抱著昏昏欲睡的貓,一路走向莊園的另一翼。
走過接待廳,轉進另一條走廊,沒走幾步就能聽到嬰兒高亢的啼哭聲。再繞幾個彎,陳韶看見扇門透著亮光。空氣中浮動著刺鼻的腥臭氣味,還有木頭炸裂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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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廚房。
他一步一步、躡手躡腳地湊到廚房門口,小心翼翼地往裡面看去。
廚房裡正燉著湯,和任何一個動畫片裡的巫婆場景一樣,大圓鍋——暫且還叫它鍋吧——被掛在一簇篝火上方,冒著嗆鼻的黑煙,那隻帶著廚師帽的兔子正扶著下巴在鍋邊打瞌睡。
那隻嬰兒搖籃就在廚房門口不遠處,被這味道嗆得眼睛都快哭腫了。
陳韶屏住呼吸,從廚房門口走過。
再往前就是兔子們的居所了,走廊的盡頭有一扇金碧輝煌的大門,門縫裡透出了在黑夜裡顯得分外炫目的光彩,門上刻著一頂金色的皇冠。
嚮導兔子是負責找藥的,廚師兔子要熬藥,皇冠兔子要吃藥,剩下幾個兔子要負責埋死兔子……
那前幾個兔子裡,似乎只有穿白大褂的那隻兔子可以利用了。
陳韶打開那扇房門,兔子正趴在窩裡,睡得正香,連被陳韶揪住耳朵抓起來的時候,紅眼睛裡都泛著迷茫。
「噓。」陳韶輕聲說,感受到貓咪在他腳邊徘徊。
他從包裹里掏出繡著棺材的小毯子,嘗試著披在這隻兔子身上,但不出意外什麼都沒發生。
也有可能是發生了,但他還沒看出來。
他們一起走回廚房,從打瞌睡的廚師兔子身邊經過,一隻手撈起嬰兒,另一隻手把兔子放了進去。
變化來得很快,不過半秒,兔子身上的毛髮就洋洋灑灑地掉了一搖籃,長長的耳朵也很快縮短了。它掙扎的力道最開始還很大,隨後就越來越小。等到陳韶挪開捂著它嘴巴的手,它發出的聲音已經全然是嬰兒的聲調了。
而原本的嬰兒,也開始掙紮起來,被塞進搖籃之前的變化重新出現了。
陳韶看了一眼,確定一時半會還不會有完整的變化,就捂著嬰兒的嘴、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