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悶悶的聲音從門裡傳了出來。
「老師，我是新來的學生，來領學分卡。」
「誰讓你來的？」
那個聲音依舊平平的，也沒有開門。
【政教處主任】應該是個非正常途徑。
但是陳韶沒打算撒謊，負責監察學生的【政教處主任】就在外面，或許會發現。
如果真的發生意外，他還可以去搶那些【墮落者】的學分卡——反正他們的大概率也是搶來的，這叫劫富濟貧。
「是政教處的主任老師。」陳韶回答。
人聲沒有再回答，而是將門打開了一個縫隙，把一張黑色的卡片和一枚腕錶丟出來之後，又迅速合上門，讓巨大的碰撞聲在一樓的走廊里迴蕩。
與此同時，他聽見一邊的樓梯傳來了腳步聲，一個拎著短刀的男孩從樓梯口下來，暗沉的眼睛直直看向陳韶。
褲子口袋裡的黑色心臟跳動的幅度和速度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劇烈，男生的目光在陳韶手上的黑卡停留一瞬，又看向了他的褲子口袋。
「你……」他停在樓梯的第七個台階，刀尖的鮮血滴落在地，「想成為我們的一部分嗎？」
是個【墮落者】。
陳韶立刻下了判斷，他沒怎麼猶豫，側身敲響了0101的門。
「老師，外面有殺人犯！」
他的聲音幾乎繃成一條線，驚恐瞬間滿溢而出。
如果裡面的老師願意開門，那就說明0101或者老師有庇護的作用，並且屬於相對友善的陣營；如果不願意……那就值得思量了。
「他不會開門的。」男生咧開嘴笑了，「要不是學校要求，他連學分卡都不願意發……」
這話聽起來滿含怨氣，但是下一秒，他又說：「要不然我們早就搶到手了。」
說完，他又笑起來。
陳韶做出一副警惕的樣子，把學分卡藏進了口袋。
男生抬腳走了下來，他停在樓梯的第三個台階、距離陳韶不到兩米遠的的地方，伸出手。
「請把學分卡給我吧，你知道真實情況對吧？我能感覺到你挖掉了一個怨靈的心臟……別指望政教處主任，這裡的事情他又管不著。」
從男生的角度，確實能把門口的【政教處主任】看得清清楚楚的；而剛剛還表露了善意的【主任】，此時正漠然地觀看著兩人間即將上演的劇目。
說著，它又神經質地笑起來，眼球的焦點轉向陳韶頭頂。
「你覺得被這個俘獲比那個好？」他自言自語，「我覺得都不好，都一樣噁心，不過那個至少不介意你惡不噁心。」
這是個瘋子。
男生說話並不像是一個孩子，完完全全就是成年人的口吻；他的瘋也不是那種被怪談污染的瘋，而是真正瘋狂……
陳韶沒有接話。
「快跟我說說話。」男生反而催促起來，「勸我改邪歸正之類的，你們不是很喜歡這樣說嗎？快點，我想聽。快。」
「為什麼你想聽什麼，我就要說什麼？」陳韶反問。
「因為你要對我友善。」男生笑了，「這樣說不是很好嗎？」
「對壞人的無端友善就是對好人的傷害。」陳韶反駁，「你覺得你自己是壞人不是嗎？」
男生低頭看了看閃著寒光的刀尖，笑：「你好了解我啊。」
「但是壞人……是會殺人的！」
那把刀猛地舉了起來，經驗豐富的年輕兇手下一秒就靠近了陳韶的身體，刀尖指向了陳韶的心臟。
陳韶盯著刀尖往後一退，抵著剛剛被打開一條縫的門退了進去。
門外，只有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男生舉著短刀，維持著下刺的姿勢站了幾秒，才緩緩放下。
「好吧，看來也不算完全的縮頭烏龜。」男生嘟囔兩句，又突然興奮起來，「那咱們下次再玩，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嚴子承，嚴重的嚴，小子的子，承認的承。」
門立刻被關上了，把男生的臉擋在外面。陳韶難得呆了一會兒，怎麼也沒辦法把辛立口中幫他跑出來的嚴子承和剛剛的瘋子聯繫在一起。
但是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
「你身上怎麼會有【墮落者】的心臟？」
急忙關緊門的老師嚴肅地看了過來。
【墮落者】？
這種市務局命名的詞彙一般只有接觸過的人才知道，正常時間段里的老師從來沒這樣說過。
所以對方居然是市務局的人？
真的假的？
「在垃圾處理池裡拿的。」陳韶如實說明，「就是我來的時候給我上課的老師的。」
這名老師有一瞬間的茫然，但隨即就轉身打開了柜子。
陳韶趁這個機會快速地掃了一眼室內。
0101的裝潢很簡單，簡單到只有一張單人床、一個鐵皮書櫃、一張簡易書桌和一張凳子，幾件衣服就搭在床尾，有一件甚至搭在了地上。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房間裡有窗戶，只不過居住者用窗簾把它遮得很嚴實，只有一些陽光從邊緣處透了進來。
而在書桌正上方的牆壁上，貼著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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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只有一半，下半截被撕掉了，上半截也有很多地方像被打濕了一樣，字跡顯得模模糊糊的，有一部分字甚至完全被擴散的墨跡遮蓋了。
【《特殊學生行為守則》
1、忘記校訓，遵從你的本能。
2、請及時前往食堂二樓領取學分卡，並細心保管，一旦丟失，■■■■■■。
3、請及時前往教師公寓0101領取學生腕錶，並確保腕錶時間與■■■■吻合。
4、考慮到混亂的時間會對學生造成不便，請在■■■■■■■■■內前往教師公寓0101對腕錶進行校準。
5、學生的本職是學習，請確保每日至少四個學時，並及時完成所有參與課程的作業。
6、學校教室有限，為保障所有學生都能得到最低限度的教育，所有學生僅能在教室多停留十分鐘，以■■■■時間為準。
7、教室內禁止攻擊行為，請規範你的行為。
8、學校不安排體育課！如果有老師要求你前往體育課，拒絕他，並立刻前往■■■■。
9、禁止進入校醫院。
10、禁止進入學生公寓，你可以隨意選擇其他休息地點。
11、請牢記，你和普通學生不同。禁止主動與普通學生溝通，嚴禁攻擊衛生委員。
12、你可以主動接觸老師，但切記，主動接觸你的老師可以絕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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