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清理辦公室

  幾分鐘後,陳韶來到了四樓西側的文科辦公室。♨🐚 ➅❾𝐒ʰ𝓤א.𝐂𝕆𝐦 🐝♗

  辦公室的門緊緊關閉著。

  砰、砰。

  「翟老師,您在嗎?」

  大門立刻被打開一個勉強夠一人通行的縫隙,一隻手伸出來,抓向陳韶的胳膊。

  陳韶端著盛滿水的臉盆,警惕地後退一步。

  那隻手頓了頓,似乎對自己沒抓到人的事實感到困惑。一秒鐘後,門縫裡伸出了隔壁班班主任的腦袋,看向陳韶。

  「38班的衛生委員吧?怎麼不進來?」

  陳韶無辜地抬了抬水盆:「不好意思啊,老師,我端著水呢,剛剛那樣容易灑出去。」

  隔壁班班主任擺了擺手:「那你快點進來,快。」

  說著,他把門打開一個足夠水盆進去的弧度,顯露出辦公室內的情況來。

  平時這個時間點,辦公室里應該有很多午休的老師,又或者抓緊時間修改下午要講的作業,此時卻只有翟老師和其他幾個班級的班主任。

  他們難得沒有伏案工作,除了來開門的老師外,全都坐在工位上不知道在想什麼。辦公室里也沒有拉開窗簾,只開著一盞桌上的小燈,空氣里浮動著無處不在的灰塵,還有一點點不明顯的發霉味道。

  有什麼東西在辦公室的角落蠢蠢欲動。

  「翟老師,你們班的衛生委員!」

  「啊,對。」翟老師猛地打了個激靈,從座位上站起來,連聲喊陳韶的名字,「麻煩你了,陳韶同學,大件的收拾一下,小件的就直接丟掉……不用管那是什麼。」

  陳韶這才往裡走,等他走進辦公室,身後的門立刻就被關上了,略大的聲響彰顯出關門者的急躁。從門口進入的光線驟然消失,原本就昏暗的辦公室更是只剩下那盞小燈和窗簾縫隙泄露進來的陽光還有些亮度。

  從本周到校以來都如影隨形的視線,也在陳韶的感知中消失了。

  他們想對自己做什麼事情?

  不,應該不是,拜託衛生委員來清掃辦公室是規則里寫明的,正常情況下的老師對學生來說也屬於友善陣營。

  即使在班級之星的影響下,也只是在規則允許範圍內的為難,不會真刀實槍地進行攻擊。

  那麼……什麼東西在迫使他們離開光線?

  陳韶低頭皺了皺眉,隨即笑道:「老師,怎麼不開燈?我等會兒打掃的時候需要開嗎?」

  「不用!」翟老師脫口而出,「我的意思是,燈壞了,有點接觸不良,還得等人來修。🎉💢 ❻➈𝐬ĤùⓍ.¢όΜ ♕🎅」

  陳韶假裝自己沒注意到拉上的窗簾,點點頭又問:「那請問整間辦公室都要打掃嗎?天花板也是?如果我一個人的話,可能做不完。」

  翟老師神思不屬地點頭:「對……啊,不是,天花板不用,你能打掃多少就打掃多少……午休就不用去了。其他衛生委員……」

  他說完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敷衍。他看了陳韶一眼,或許是覺得這個學生比之前那些衛生委員問題多了點,就連忙補充:「除了抽屜里的資料以外,辦公室里的東西可以隨便移動,等我們回來自己整理就行。」

  →

  老師們離開了,開門走人關門這一連串動作做得無比順暢,只留下陳韶一個人拎著掃帚思考。

  文科辦公室是打通了的三間房,總共十四名文科老師的工位全都在這裡,旁邊還有不少存放資料的立櫃,花費一個半小時的話,工程量不算太大,但也著實不小。

  隨著門被緊緊關上,走廊里和其他班級的笑鬧聲也隨之被隔離在外,仿佛在關門的一瞬間,這裡就成了一個單獨的世界。

  陳韶放下水盆,把特意去器械室找到的白色抹布浸濕,借著這個完全不必要的舉動,認真地傾聽周圍的動靜。

  那些燈光無法觸及的角落裡,傳來了毫不遮掩的呼吸聲。

  這些呼吸聲絕不是來自於同一個人,有深有淺、有近有遠,最近的那一個就在門口附近,呼吸中夾雜著虛弱的喘息,間或還有壓得極低的呻吟。

  有人在這裡。

  或者說,在和這裡交匯的另一個時間線里,有人在這裡。

  就像是周五下午掃除時那樣。

  也就是說……不能排除被襲擊的可能。

  陳韶把抹布洗出來,簡單擰出水分,然後就忽略近在咫尺的呼吸聲,走到亮燈的地方,仔細觀察。

  這盞燈陳韶看見過幾次,是翟老師常用的那一盞,雖然款式有些過時了,但表面乾乾淨淨的,也沒有什麼劃痕;燈管用的也是常見的LED,散發著幽幽的白光。

  就它本身而言,只能說是平平無奇。

  它所在的桌面也是如此。

  但是在燈光的邊緣處,陳韶看到有一條細細的觸角,從桌邊攀爬了上來。

  陳韶伸出左手,把燈轉了個方向。

  那是一小片黑色的污垢,表面光亮如同膠質,理應是乾涸的,卻在燈光照過來之後如同一鍋燒開了的熱水,黑色膠質的外表開始鼓起密密麻麻的氣泡,並在十幾秒內迅速匯聚成一整個。燈光透過被撐開的表面,隱約能讓人看見其中血紅的絲線。

  陳韶立刻把抹布按上去。

  很冷。

  這是陳韶的第一感覺。

  哪怕是隔著白色的抹布,它也冷得像是從思想老師胸腔里掏出來的那顆黑色心臟,甚至猶有過之,連按在手下時感受到的跳動頻率也驚人得一致。

  然而這一頻率在片刻停頓後又迅速加快,短時間內演變為針扎一樣的刺痛,數不清的觸鬚水母般攀附著抹布,從四周蜿蜒而上,幾乎要觸及陳韶的手。

  陳韶微微皺眉,手上加大了力氣,那股刺痛感更加明顯,與之對應的卻是觸手們同時瑟縮了一下,有幾條甚至迅速退化、縮回了那灘污垢。

  大概率是產自清潔公司的抹布依舊很有效果,在陳韶忽略了觸鬚的威脅後迅速將其吸收得一乾二淨,只不過白色的抹布被染上了一層灰暗的色彩,隱隱透露著不祥。

  分不清性別年齡的慘叫聲突兀響起,幾乎要穿透人的耳膜。

  對陳韶來說,這聲慘叫是一個好的信號。那些呼吸聲的主人卻受驚了似的,呼吸聲頓時粗重起來,有人撞到了其他老師的工位,將什麼東西撞到了地上,發出啪嗒的聲響。

  但沒有人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