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垃圾

  第二次了。🐉🐸 ➅❾ⓈⓗỮ乂.Ć𝐎𝕞 🐼💙

  陳韶看向衛真。

  第二次向自己散發這種沒來由的好感和保護欲,哪怕是在知道了自己是怪談之後。

  啊,不對,剛剛對方在談話時一點詫異的神色都沒有表露出來,那說明第一次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是怪談。

  而且他說話很有底氣,就好像他承諾要保護的不是一個能隨時殺死他的怪談,而是一個普普通通被怪談威脅的小孩子。

  真奇怪。

  難道……對方也是像梁容醫生那樣依附於校醫院的怪談嗎?

  不過看樣子和本次任務沒什麼關係,他應該也不需要衛真的幫助。倒是其他天選者們,可以嘗試一下。

  陳韶禮貌性道謝,隨後收回目光,沒對這番話發表其他意見,而是晃了晃腿,伸出兩個手指:

  「最後兩個問題。」

  「第一,為什麼不等霍靖被博然醫院的人找上門、而是直接殺了他?」

  「第二,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我覺得我藏的挺好的。」

  保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給出了一個很現實的理由:

  「因為對博然醫院來說,一個實習醫生沒有那麼重要。♖👤 ❻9𝔰нǗx.𝐂Ⓞм ♔😾」

  「世界上有才能的人很多,很多人都對它趨之若鶩,它根本不缺乏新鮮血液。實習醫生是所有醫生的最底層,對這所醫院來說只是消耗品。」

  「它們調查殺死實習醫生的人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只要兇手死亡,就不會再去浪費時間。」

  「那為什麼不找其他人背黑鍋,比如死刑犯?反正它們也不會調查。」陳韶又問。

  保安無奈地笑笑:「它們也不是傻子。」

  陳韶低頭沉默幾秒,隨即點點頭認可了這個答案。

  「至於為什麼知道你是誰……」

  保安的神情有些微妙。

  「因為7……因為你哥哥的態度。」

  這個回答有些出乎預料。

  陳韶停下動作,陷入沉思。

  十幾秒後,他放下托著下巴的手,恍然大悟。

  「你們覺得他對我太放心了?」

  保安點頭。

  「按照你哥哥的性格,他不會讓一個缺乏保護的人單獨在外行走的。」

  事實上,毫不誇張地說,上一次他們派人接近749時,749的態度可以說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出門在外恨不得把人別在褲腰帶上。

  就是因為這個,才有人出損招,把749招進幼教行業的……

  面對經過專業訓練的成年人尚且如此,難道養小孩的時候會變心大嗎?

  749-1的資料更新時,知道749的市務員全都覺得情理之中——現在749不找人類了,而是找了個有人類形態的怪談,怎麼看都有一種痛定思痛的意味。

  陳韶沒異議了,只是有些不滿意自己會忽略這麼關鍵的問題。

  果然,成年人的思維慣性總會在出其不意的地方給他一記背刺。

  他輕巧地從椅子上跳下來,順手從兜里掏出藥片,直接扔嘴裡嚼碎咽下去。

  「那就這樣吧,我會小心不被他們抓到的,你們就放心吧!」陳韶顯得信心滿滿,一點也沒把博然醫院放在心上的樣子,「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還有作業要寫呢……」

  「不過,你們要是想告訴我一些關於學校的事情,我也不是不能多呆一會兒。」

  答案當然是不能。

  陳韶遺憾地離開了校醫院。

  怪談的視角和人類確實有很大不同。

  下午的放學鈴聲還未響起,校園的道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影,只有一雙雙疲憊的眼睛在建築和樹木的陰影中貪婪地看著陽光下的一切。

  操場門口的警示牌又換了新的,裡面同樣是七八個班級,在太陽底下暴曬,汗珠在陽光下映射著四周的光影,看台上的人們在光影中微笑。

  報到時看到的跑步的男生倚靠著看台,躲在布滿陰影的角落裡,雙眼緊閉,氣息奄奄。

  「像個監獄一樣。」陳韶喃喃自語,悶悶不樂地踢了一腳路上的小石子。

  這個狀態下的他對待在封閉學校里的不適更加明顯,但好歹還存有理智,記得正事——那兩具被翟老師丟下樓的屍體。

  有兩個問題值得探討:

  第一,把屍體從窗口丟出去,是不是這裡慣常的處理方式?如果是,那麼其他的屍體、包括普通師生的屍體,是否也和它們待在一起?

  第二,屍體在哪裡?它們兩個,一個是原本的被【惡念】徹底污染的思想老師,一個是那名研究員的「假身」,身上肯定有很多線索。

  陳韶走過七年級、八年級的教學樓,左轉到了38班窗戶的下面。

  綜合學校的綠化搞得相當不錯,教學樓周圍鋪設了一整圈的「花壇」,綠葉灌木即使在這樣的溫度下也顯得精神奕奕。花壇周圍帶著陰刻紋路的石板被打理得簇新。

  沒有屍體,也沒有血跡。

  所以……翟老師是把屍體扔進了其他時間線,還是說,任何被丟下去的東西,其實都會進入垃圾處理池裡?

  陳韶想到昨天在處理池裡看到的那隻斷手,轉頭去了八年級的垃圾處理池。

  從遠處看,處理池裡和昨晚看到的沒什麼區別,依舊是一團團擠擠挨挨的廢紙。走近了之後,陳韶卻能夠感覺到一股紛雜的情緒再次湧上心頭。

  那具屍體,即使在他的規則下死去,也依舊具有污染性嗎?

  看樣子確實在處理池裡面。

  陳韶在處理池的水泥邊兒上站定,蹲下來仔仔細細地往裡看。

  裡面的垃圾高度比昨晚的低了很多,似乎已經被處理了一批,但是陳韶並沒有在校內看到過垃圾運送車的影子,清一色陰刻紋路的石板路也沒有任何被車輛碾過的痕跡。

  突然,陳韶感到頭頂傳來一聲碎響,他來不及站起,只能往後一仰,跌坐在地,看到顆毛躁的腦袋徑直落入了池中,如同石子落入水中,頃刻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八年級教學樓南側的窗戶無一處損毀,全都安安靜靜地反著光,有朗朗的讀書聲從一樓的班級里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