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韶狠狠地閉了閉眼,狼狽地甩甩腦袋。🎄🍓 ❻❾𝓼ђU𝕩.ς𝕠𝓂 ☮💢
想想規則,想想規則,友善對待鄰居。
蔥爆羊肉紅燒豬蹄番茄燉牛腩北京烤鴨新疆烤全羊三吱兒……不對。
他一邊筆走龍蛇,一邊腦筋急轉,在樂樂又踹了一腳桌子,幾乎把桌子踹爛之後,突然開口:「能請你給我換張新桌子嗎?」
樂樂停下動作,表情愣愣的,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陳韶指著那張腿上已經有裂紋的桌子,淡淡開口:「桌子快被你踹爛了,所以得請你幫我換張新桌子——我已經幫你把題解出來了。」
他把作業紙往樂樂臉前一放,極盡詳細的解題步驟已經整整齊齊地排列到白紙上,沒管對方有什麼反應,陳韶照著紙就開始念,念完往孫叔懷裡一塞,換了一副笑臉:
「我記得樂樂平時挺聰明的,這道題也不難,不用給他講太深。解題過程我都寫到紙上了,回頭他自己多看幾眼,肯定能學的清清楚楚,比聽別人講會要好得多。」
看見孫叔把紙小心地接過去,陳韶才又看向樂樂——只盯著他的臉,並不看衣服:「你們早上不是喊我出去玩兒嗎?我拿了鄒女士的請柬,準備周日晚上去聽音樂會,你們去嗎?」
說著,他把口袋裡的請柬取出來,放在桌子上,就看見面前父子兩人臉色俱是一僵,還想發火的樂樂也噎住了。
他臉上暴怒的神色還沒有完全褪去,直勾勾的恐懼就已經爭先恐後地浮了上來,連帶著臉上的膿皰都嚇得縮了回去似的,就在陳韶眼皮子底下小了一圈兒。
這孩子盯住請柬,活像是看見了什麼隨時會爆炸的危險電器,又或者正因客廳髒亂而抽出雞毛撣子的親媽,他怔愣地拉住陳韶的衣角,帶著畏懼小聲說道:「你不要命啦。」
這時候他倒是像個正常的小孩子一樣了。
陳韶臉上漸漸浮起微笑來,他摸了摸那張請柬,就好像鄒女士又來他腦子裡開了場即興音樂會,神情平和寧靜,從頭髮絲兒到腳尖都刻著幸福兩個字。⁶⁹ˢʰᵘˣ.ᶜᵒᵐ
「怎麼能這麼說呢?」他模仿著鄒女士的表情,語氣柔和,「音樂難道不是世界上最能洗滌心靈、讓我們感到安寧的東西嗎?樂樂,我們周日一起去好麼?鄒女士說了,歡迎我帶朋友一起去。」
樂樂的臉皮止不住地抽動幾下,看陳韶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他麻溜地從沙發上留下來,扯著孫叔就往外邊走。
孫叔看看請柬,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道過謝,就被樂樂拉著匆匆離開了。
陳韶關上門,把桌子扶正,臉上笑意依舊安寧和穩。
他笑著將請柬翻了個面。
請柬背面原本空白的地方早已添上了幾個大字。
誠邀 13棟4單元0404 許先生
陳韶在鄒女士第二次把請柬遞給他時,就已經看到了這行字,否則他哪怕賣了老哥也得遠遠地跑了。
只不過沒想到,他還能借著這張請柬狐假虎威一次。
就是不知道,樂樂準備什麼時候把新桌子搬過來呢?
他帶著笑意,又看了一眼請柬上的名字和地址。
嗯,後天下午就去拜訪許先生吧……不能辜負鄒女士的好意不是?
直播間裡
「韶哥牛逼兩個字我已經說累了」
「樓上被感染了,說個地址,我喊對策局的人過去收了你」
「這演技不吊打小鮮肉?」
「所以有人知道韶哥手上的請柬是怎麼來的嗎?那鬼娃娃表情跟見了鬼似的」
「更正,見了人似的」
「早上韶哥不是出門了嗎?分析組把直播都給屏蔽了,估計就是那個時候拿到的吧」
「應該是,我看其他幾個出門的天選者回來的時候有的也帶請柬回來了」
「記住了,出門可以獲得頂級道具,能保命」
「但是我看其他天選者沒嚇跑鬼娃娃,也沒出什麼事啊?」
「沒出事?來看→》點擊查看連結《←」
一群好奇的觀眾點了進去。👻💥 🐼🐠
迎面而來的是一個血肉模糊的場景。
仔細一看,受傷的居然還不是天選者,而是被天選者拿菜刀砍了好幾下的老姐。
觀眾:「老姐:吾妹叛逆傷透吾心」
奇怪的是,被砍傷的怪談姐姐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冒冷氣,也沒有用大家已經熟知的血泊吞噬天選者,而是盯著奪門而出的天選者,在天選者身後露出了悲切的神情。
隨著天選者奪門離開,直播視角也跟隨著到了家外。由於這個天選者屬於一個至今還在內亂的小國,她的直播並沒有被所屬國家屏蔽,而是繼續展現在現實世界網友的面前。
只見她衝出家門後,就直直地跑下樓梯,搖晃不止的視角讓一群人都覺得有點暈。
她以一種非人類的速度衝出單元樓,樓梯和0103門口被馬賽克遮蔽的規則一閃而過。
小區路上走動的人比陳韶早上出門時看到的多了很多,看到她衝出來,全都表現出了抗拒,卻毫不遲疑地拿出手機,撥打了不知道哪裡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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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穿著黑色制服的青年男性喊叫著從旁邊追過來,卻趕不上她的速度,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衝進了超市的大門。
表情猙獰的天選者毫不猶豫地跑進了超市的服裝區。
那裡的人體模特上正穿著一身童裝。
衣服的底色是灰色的,平鋪著霧蒙蒙的陰霾,在這陰沉的灰色霧氣之上,密密麻麻地印著血液般鮮紅的怪異圖案。
圖案中夾雜著一行英文。
[Serve our Lord with blood and pain]
[以鮮血和痛苦侍奉我主]
天選者把模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那衣服與模特緊密相連,稍微一拉扯就能看到紅白夾雜的線狀連接物。隨著她拉扯的動作,模特原本光潔平滑的面部慢慢凸顯出一張寫滿了痛苦和憤怒的臉,仿佛從地獄中傳出的尖叫和嘶吼震碎了超市擺放著的玻璃器皿,就連隔著一個世界的觀看者們都覺得神經被一隻大手拼命拉扯,嚇得他們立刻關掉了電腦和手機的聲音。
離得最近的天選者對此卻仿若未聞,她甚至加大了拉扯的力道,暴露出衣服下赤裸的肌肉紋理。再然後,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把自己的衣服脫掉,再將那身還帶著黃色油脂的古怪衣服套在了身上。
她的臉上也細密地生出了膿皰,和樂樂並沒有什麼兩樣了。
超市不知何時已然空無一人,穿著黑色制服的人類圍著超市,卻並不動作。他們特意留出了前往13棟的通道,她便沿著道路一路回去。
最終,她看到13棟門口一群笑容猙獰燦爛的孩子,高興地飛奔了過去。
屏幕漸漸黑了下去。
【天選者已迷失,怪談隨即降臨本國】
來這個直播間湊熱鬧的觀眾都沉默了,他們在黑下去的直播間裡刷了一波「R.I.P.」「默哀」之後,回到陳韶這裡。
「太慘了,真的,我覺得我最近一年都不會想穿太個性的衣服了」
「我剛剛在那個犧牲者那裡看了全程,感覺完全不知道怎麼才能過關,難道必須出門找請柬嗎?」
「你們沒看見她下樓時那個馬賽克嗎?那個肯定是無關規則,說明出門不是過關的必要條件啊!」
「頭好疼,感覺腦子被韶哥吃了」
「?那我可得好好勸勸韶哥了,吃垃圾會變傻的」
終於有一個觀眾提出了值得思考的見解:
「我覺得需要用鄰居規則第二條來應對。第二條說的是【鄰居之間應該相互幫助。請友善對待您的鄰居,不要拒絕他們的合理請求。】
「大家注意到沒有?說的是『相互幫助』,相互的意思是對方也得答應我們的合理請求!
「那個孫叔的請求是解一道小學五年級的數學題,不難;樂樂的請求是看他的衣服和臉,這個雖然有風險,但是看一眼也算看,韶哥最開始看了幾秒都沒出大事,說明很短時間的看是可以的。
「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提出請求了,我們可以借做家務、做作業或者其他什麼藉口,請他們離開。我覺得,這個應該就是正常的通關方法。」
最後,這位觀眾補充道:「當然,這種方法通關的話,可能沒韶哥這麼硬氣順利,還是有污染風險的。但是韶哥的操作我不介意大家模仿……畢竟那個鄒女士很有可能就是韶哥聽到那個音樂的主人,風險太大了。韶哥到了7天能通關出來,現實里這麼做可不一定行……」
其他觀眾紛紛點頭。
「多謝少俠」
「好人一生平安」
「好人不遭怪談」
「記住了,如果分析組攻略出來前我就陷落了,說不定就能救我一條狗命QAQ」
那位觀眾在電腦前忍不住笑了笑,但這笑意不過轉瞬就消失了,他看著陳韶書桌上那張請柬,憂慮地嘆了口氣。
請柬是好用,寫得也不是自家天選者的名字,但是拿來這請柬又要付出什麼代價呢?
那些和陳韶一樣選擇冒險出門、闖入非新手關範圍怪談的天選者,又要遭遇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在現實里如何殫精竭慮,全都是無用功,只能為這些戰士們祈禱。
屏幕上突然彈出一個對話框。
炎成:「趙哥,靈子那邊發現有人買水軍黑天選者。」
趙凱按掉菸頭,打起精神來,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老規矩,炸了它們伺服器,IP送到公安局。再過幾天怪談過去,就炸了它們大本營。一群仗著咱們心善不在怪談期間攻擊網絡、到處蹦躂搞事的耗子,不整治整治它們都當咱們是死的啊!」
「還有幾個說這回怪談做好事給它們看小娃娃的王八蛋,網監那邊還沒注意到,咱們動手嗎?」
趙凱磨了磨牙,回覆:「地址發我,我找母老虎去,那虎逼娘們能把這群渣滓嚼吧嚼吧吞了。」
對話框裡緩緩打出幾個句號,顯見的無語。
他乾脆利落地發了幾個連結過來,然後頭像就灰了。趙凱把連結和截屏都轉給一個頭像是波斯菊的人。
「它們死定了。」波斯菊只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