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在非教學期間,您不能前往任何教室,也不能主動尋找任何學生。]|I{•------» «------•}I|[如果有學生主動尋找您,確認對方的確是您的學生。
10、由於學校建築年久失修,辦公室和教室內出現任何殘破與髒污都是正常的。如果您對此感到不適,請求任何一名衛生委員的幫助。
11、由於常年的加班生活,您不可避免地罹患時間紊亂綜合徵,需要定期治療、按時服藥,並在病情嚴重時及時前往校醫院進行治療。
12、您必須隨身攜帶教務處發放的黑色腕錶,並嚴格按照腕錶時間上下課,除非學生告訴你下課時間還沒到。此時,你必須根據學生要求的時間下課離開。
13、您沒有在學生公寓值班的任務,如果有任何人要求你在學生公寓值班,請對方出示調職證明。如果證明上加蓋了公章,要求對方提供值班教師工作證,並按照對方要求的時間前往對應公寓值班。
14、如果有學生要求你對班級之星競選予以幫助,不要答應他!這是學生的內部事務。
15、在您需要的任何時候,都可以請求保安的幫助,他們會不遺余力為您解決問題。】
剩下這一半規則,除了解了地理課上的疑惑之外,就是說明了幾種關於教師的特殊情況——
辦公室內的髒污需要衛生委員解決;
學生公寓一般沒有教師值班,出現時就可能有問題;
還有班級之星……
看起來普通教師對此諱莫如深。
如果有機會,還是要看看班主任的規則上對此的限制。
陳韶低著頭,一目十行地將整篇規則看完,就迅速將其折起,躲開了同學好奇的視線。趁著時間還早,他按照約書亞的自我介紹,走到樓下23班門口,把剛剛樓上的事情重演了一遍,放下紙頁就回了教室。
晚自習從七點鐘開始,太陽雖還沒落下,教室里卻已經有些昏暗。早回來的同學提前開了燈,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各科課代表已經把作業寫上了黑板,防止有哪位同學忘記。一直沒什麼動作的班長正站在羅明麗旁邊,垂著頭小聲說話。
第一節下課後,班長董凱明走了過來。
他手上拿著一個紅色封皮的筆記本,一開口就問他和羅明麗搬東西去五樓的事情。
陳韶當然據實相告,連羅明麗「不小心差點摔了」的事情都極細緻地描述了一遍,果然看見班長皺了眉。
「5樓常年不打掃,裡面很多灰塵,吸入過多可能會生病。」班長在本子上記錄了什麼,而後解釋道,「如果你之後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來找我,我帶你去校醫院。」
所以,確認接觸異常的同學,並嘗試進行幫助,就是班長的職責之一?
這樣的話,看起來似乎是個正面職位。
陳韶笑著道謝。
班長猶豫了一下,但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合上筆記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20:30,第二節晚自習下課,窗外響起了教導主任催促學生離開的聲音。所有學生都齊刷刷收拾東西,站起來,看上去一秒鐘都不想多留。
只有班長、薛宇涵和陳韶還留在教室裡面。
薛宇涵對當值日生這件事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了,手腳麻利地擦了黑板、撿了撿地上的垃圾——掃地就是第二天值日生的任務了。
陳韶則是走到窗戶旁邊,伸手去關推拉窗。
夜晚的窗景和白天大相逕庭,從講台邊上的這個窗戶往外望去,能看到對面九年級燈火通明的教室,不論是一到四層,還是第五層,窗戶里都影影綽綽的,似乎有不少人在走動。
有什麼東西在對面五樓的一個窗口裡晃蕩,長條狀的,有人的模樣,懸掛在教室頂部的風扇上。
陳韶只瞥了一眼,沒有多看,用力合上窗戶,鋁製的窗邊碰撞出不小的聲響,惹得班長看過來。
「怎麼了?」
班長問。
陳韶回頭笑了笑,帶著點靦腆:「不好意思,用力有點大了。」
班長往窗戶對面看了兩眼,似乎沒看到什麼東西,也就信了,回頭繼續看薛宇涵打理衛生。
陳韶從桌椅中間繞過去,接著關第二扇窗。
沒有關上。
他抬起頭往對面看,發現正對著這裡的那扇窗戶里,趴著一張臉。
那張臉與玻璃貼得死死的,不留一絲縫隙,五官便也扭曲猙獰起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都有些變形。
陳韶扶著窗框的手頓住了。
他心中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自己遺失的某樣東西就在那個地方,正呼喚著他去找尋。
對方的眼珠子在窗戶的壓迫下艱難地旋轉著,然後,準確地找到了陳韶所在的位置。
它的手貼上了那扇窗戶,陳韶便感覺自己手下的窗框也微微顫動。
它張開了嘴——
兩棟教學樓之間至少有八米遠,那聲音卻似乎在陳韶耳畔響起,輕輕的,沙啞的,氣若遊絲。
它說:「請、放我出去。」
陳韶慢慢眨了一下眼睛。
真可憐。
他緩緩勾起一絲微笑,右手開始把窗戶往左推。
忽然,陳韶背後伸出一隻手,牢牢地按住窗框,隨即把陳韶的右手拽到了後面。
是班長。
他皺著眉,把陳韶擠到一邊,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去往右推窗戶,脊背繃得死緊。
陳韶任由班長推搡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對面的人臉。
對面的人臉也看著他。
少頃,他微微闔眼,臉上的笑也收了起來,上前一步,協助班長關上了窗戶。
班長出了一頭冷汗,在窗戶被合上的一瞬間重重地出了口氣。
「校醫院五點就開門了,你……」他回頭看了一眼陳韶,想說些什麼,但立刻憋回了嗓子裡。
陳韶還在看對面的那扇窗戶,眼中異彩連連,亮得驚人。
班長的話被堵在嗓子眼裡半天才蹦出來:「你明天早上去看看醫生吧。」
在陳韶的視野中,隨著教室內窗戶的關閉,那張臉也消失不見了,九年級教學樓的燈光一盞盞熄滅,五樓則全是一片空洞的黑暗。
那股抓心撓肺的饑渴感也躲進了腦袋的某個角落。
他突然明白為什麼金米米會取走【面具人】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