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鋼琴蓋子之下,是一根根手指,血肉模糊,有的已經腐爛了,有的卻像是剛砍下來的一樣。
腐爛的手指甚至能看見白花花的蛆蟲在上面蠕動。
莫辭樂一時無言,就這『鋼琴』,彈之前還需要什麼儀式感?
還怪講究地拿帕子擦手。
音樂家旁若無人地閉上眼睛,開始在手指上按壓起來。
鋼琴傾瀉而出的,不是琴聲,而是男男女女驚恐的尖叫聲。
好像是被當成砍下手指一樣。
時而低聲哭泣,時而崩潰大叫。
聽得三人苦不堪言,可謂是魔音貫耳。
見音樂家沉浸其中,莫辭樂朝另外兩人打手勢,攥緊手裡的詭器「族譜」。
陸隨安則是食指壓著「手術刀」,把禁錮著許共卿的雙手割斷。
三人一鼓作氣地朝著房門衝去,音樂家彈奏的手指逐漸加快,毫無章法的按壓著斷指。
許共卿跑在最前面,手摸上門把手。
入手的觸感卻不是門把手,而是一隻毫無血色,沒了手指的手掌!
「呀!」許共卿嚇了一跳,驚叫一聲,連連後退。
而門,就在三人眼前消失不見了。
屋子的布局也開始改變,除了鋼琴,其他的家具盡數消失,並且,還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
莫辭樂側目一看,牆上掛滿了一排人!
之所以說是人而不是屍體,是因為這些人還沒死,而音樂家彈奏時發出慘叫的,也正是他們!
這一排人的手臂全部沒了,手指做成了鋼琴,一根根排列整齊地就擺在下面。
音樂家的彈奏停了下來,定定地看著三人:「為什麼不聽完我的作品?無禮的人,不配當我的客人。」
牆上掛著的人一個個面露恐懼,顯然是知道音樂家生氣了沒什麼好事。
音樂家站起身,看著牆上掛著的人:「已經滿了啊,看來需要重新騰位置了。」
說著,音樂家選了三個腐爛的最厲害的人,也沒什麼動作,就這麼隨意的抬手一指,對方直接從牆上掉了下來。
而臥室的門消失,裡面是一間滿是刑具的牢房。
三條鎖鏈從裡面蔓延出來,捆在三個斷了手臂的人脖子上。
音樂家摸著下巴說:「嗯,正好需要寵物,以後你們三個就是我的寵物狗了。」
「汪汪汪——」
也不知這些人受了什麼折磨,在音樂家說完之後,三人爭先恐後地狗叫起來。
許共卿看得直發抖,直覺這音樂家太變態了。
音樂家從鋼琴上拿了幾根手指扔到地上:「吃吧,乖狗。」
三人沒有手,跪在地上,上半身趴下去狼吞虎咽地吃那幾截腐爛的手指。
「嘔——」
許共卿看得當場乾嘔起來。
動靜成功引起了音樂家的注意。
音樂家笑眯眯地看著三人:「別著急,馬上就是你們了。」
這個房間裡滿是怨氣,毫不誇張的說,音樂家已經和這個房間融為一體了,所以在這裡面,音樂家不聾,還能隨意的改變裡面的東西。
在這裡和音樂家硬碰硬,討不到好處。
莫辭樂腦子裡轉了幾圈,微笑道:「不,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上次你送給我們的錄音機還在家裡,已經修好了,這麼美妙的音樂,當然要記錄下來啊。」
「修好了?」音樂家來了興趣:「錄音機一個人去拿就足夠了。」
這是三個只能放一個的意思。
莫辭樂舉手:「我知道放在哪兒,我去吧。」
「行啊。」音樂家乾脆地指了指三人身後:「去吧。」
回頭一看,離開的門再次出現。
而地板出現了幾雙手,牢牢抱住陸隨安和許共卿的雙腿,讓兩人跑不掉。
莫辭樂去開門。
門推開之後果然是走廊。
手腕翻轉,「剪刀」出現在手裡,朝著抱許共卿雙腿的手剪去。
陸隨安也拿出「手術刀」割了束縛住他的手。
三人連忙朝門外跑去。
「騙子!」音樂家怒吼一聲。
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三人離開房間。
走廊里,已經脫離了音樂家能掌控的範圍,莫辭樂擺擺手,語速緩慢:「多謝款待。」
離開房間之後,音樂家一如既往地聽不到聲音,只能靠唇語辨別對方的話。
而三人站在外面看房間裡,房間再次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音樂家怒氣沖沖地一揮手,房門被『嘭』的一聲關上。
也幸好音樂家精神有問題,不然真要進了他的地盤,要真想出來可就難了。
許共卿看著緊閉的房門,鬆了口氣,後背已經滿是冷汗了,在走廊被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試煉者們想要拜訪完這裡的住戶,就不可避免地要進入詭異的領域。
可以想像,當試煉者消耗詭器好不容易到了最後一步,前往天台時,卻被另一個大傢伙盯上,會有多絕望。
還有那個斷腿的女人,高跟鞋聲音的來源,這些都得不到解答。
現在只剩下五樓的最後一個房間了。
那是二樓老太太的孫女。
三人繼續往上,爬樓梯的時候,許共卿看著面不改色的兩人,問了一句:「剛剛,那個音樂家還真是個變態!」
想到音樂家讓人吃腐爛的手指,許共卿就忍不住乾嘔。
兩人沒說話,但是也算是無聲的認可。
許共卿繼續說:「那些人怎麼變成那樣了還沒死啊?」
莫辭樂答:「因為房間裡是音樂家的地盤,就像是他的意念一樣,可以隨意操控,也包括了那些人的生死。」
所以,那些人被折磨得死不了,逃不掉,只能聽話點,少受點苦。
五樓的房間門口,莫辭樂抬手敲了敲房門。
來開門的,是一個戴眼鏡的女人。
這女人打扮樸素,滿臉疲憊,好像熬了幾個通宵一樣。
「你們是?」女人問。
莫辭樂揚起笑臉:「哦,我們和二樓的老太太認識,她托我們來看看你。」
既然是二樓老太太的孫女,那當然拿二樓老太太來開發話題咯。
女人冷然說道:「我不認識什麼二樓老太太。」
「誒!那不是你奶奶嗎?」許共卿嘟囔了一聲。
女人:「我沒有奶奶。」
話落,直接關上了房門。
許共卿抓了抓頭髮:「這人不會猝死吧?看著這麼憔悴。」
莫辭樂挑眉道:「能不憔悴嗎?大晚上得穿高跟鞋到處溜達。」
「啊?你看到了?」許共卿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