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上妝了,每次二公子來,依舊和莫辭樂說不上兩句話就走了。
要不就是二夫人的丫鬟來請二公子去吃飯,要不就是寶絲夫人身體不舒服。
反正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一直到後面,莫辭樂發現這並沒有什麼效果,再次放棄了上妝。
決定去花園轉轉。
花園入口。
清楚的看見二公子陪著新來的寶絲夫人一起餵魚,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湧現出一股悲涼之感。
一時間,園內的景象都失了顏色。
莫辭樂丟了魂一樣回到自己的院子,這並不是她的情緒,而是身體主人在作祟。
這種奇怪的感覺困擾著莫辭樂。
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可身體卻像很累一樣,提不起力氣。
重新坐到銅鏡面前,莫辭樂看著桌面上妝的各色脂粉,有些悵然若失。
正在此時,盒子裡放著的螺子黛發出了絲絲光芒。
這螺子黛還是從以前的院子帶過來的,來了之後,已經用的差不多了,二公子並沒有派人送新的來,像是忘了紅翹一樣。
電子音在這時響起。
「柳葉雙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污紅綃。
恭喜試煉者收集作畫材料。
螺子黛——灰色顏料。」
在意識脫離身體時,身體的主人重新得到了身體的掌控權。
竟是支撐不住的倒在了地上,無聲落淚。
綠枝聽到動靜,進屋一看,驚呼:「紅翹夫人!!!」
「來人啊!!」
後面發生了什麼,莫辭樂已經看不見了,因為她再次覺得困倦起來,似乎又要去往下一個身體。
再次醒來,莫辭樂是被顛簸醒的。
第一時間看了自己的衣服,是一套墨綠襦裙,腦袋上戴了不少飾品,似乎是個高門貴女。
接收了記憶之後,莫辭樂有些驚訝。
這個身體竟然是顧秀才的親二姐,而這次的巡撫大人,則是顧秀才的親大哥!
顧秀才逃離家中幾月,她大哥為了不耽誤公事又能尋找她,特意遞了奏摺,爭取了這麼個吃力不討好的官事兒。
而腳程慢的原因,則是顧二姐要同行,所以路上才耽擱了時間。
回憶完,莫辭樂忍不住嘆氣。
若是顧二姐沒有同行,按照顧大哥的腳程,顧秀才的越級狀,還真不會遞錯人。
「小姐,菩提縣到了,在驛站歇歇吧。」
外頭貼身丫鬟的聲音傳來。
莫辭樂掀簾出去,下人們正忙著收拾行李。
記憶之中的顧大哥此時正和手下交談。
沒有耽擱,莫辭樂立馬過去,喚道:「大哥,時候還早,我們去外面逛逛吧,正好打聽一下小妹的消息。」
顧大哥有些猶豫:「可是你身子骨弱,若是小妹還沒找到,你又病了,我如何跟家裡交代?」
「我不累。」莫辭樂搖了搖頭,堅持要出去。
最終,顧大哥拗不過莫辭樂,還是同意了。
本來想帶下人同行,不過被莫辭樂婉拒了。
「就我們兄妹二人足矣,若是人多勢眾,小妹得了消息,恐怕又要偷偷跑了。」
顧大哥一想,也是這個理。
兄妹二人便獨自出門去了。
驛站出來之後,莫辭樂走了一會兒發現不認識去貧民窟的路,便開始找商販打聽。
問好了路線,兄妹二人朝著貧民窟而去。
顧大哥雖然跟著走,不過還是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二妹,你不是想出來逛逛嗎?去貧民窟做什麼?」
莫辭樂思索了一下,故作憂愁的嘆息:「小妹離家也沒有帶多餘的銀錢,恐怕現在身上已經沒有銀子住客棧了。」
顧大哥向來沒管家裡的開支,自然不懂這些。
另一方面也是相信自己的二妹。
兄妹二人走在路上,越是到貧民窟,顧大哥看的越是心驚。
感嘆道:「想不到菩提縣還有這種地方!」
遇到的人幾乎衣服都是層層疊疊的補丁,甚至連十來歲的孩童,手上也滿是厚繭子,顯然很小就已經在做活了。
莫辭樂也是感慨:「是啊,竟是這般疾苦。」
兩人身著不凡,走在貧民窟引得百姓紛紛側目。
前方,虎子和一群人推著棺木往城門口的方向走。
莫辭樂一見,立馬心有所感一般,快步過去叫住虎子:「等等!」
虎子一看來者衣著華貴,沒什麼好臉,木著臉粗著聲問:「這位小姐有什麼事兒嗎?」
莫辭樂看著嶄新的棺木,伸手扶了上去:「不知棺中是何人?既是遇上了,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也當幫上一二,權當為我小妹積福了。」
顧秀才死時判的是亂黨之名。
不能下葬,也不許收屍,被扔到了亂葬崗去。
是虎子趁夜去亂葬崗撿回來的。
又因沒有銀錢置辦棺木,屍體在顧秀才先前住的房間裡放了一段時間。
最後是貧民窟的百姓湊了銀錢,才總算有了一副像樣的棺木,今日得以下葬。
故而虎子沒有明言,只說:「家中人離世,不勞小姐費心了。」
話落,和其他人推著棺木便要離開。
莫辭樂跟了上去,一直到出了菩提縣,百姓把棺木放到了早已經挖好的墓穴之中,填土立碑。
因為虎子不知道顧秀才到底叫什麼,故而碑上刻的,也僅是『顧秀才之墓』幾字。
顧是大姓,且顧家在菩提縣這種小地方並沒有旁支。
顧大哥一見碑上的字,神色一變,抓住虎子問:「葬的是何人?」
虎子猛然甩開對方:「與您無關。」
「怎會無關?我乃顧氏主家嫡子,若是顧家旁支,也不該如此草草下葬!」
顧大哥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可他不敢把猜測說出來,只想找虎子問個清楚。
虎子聞言,悲涼開口:「葬的是顧秀才,我不知她姓名,幾日前,她為民請願,被縣太爺害死了。」
「顧秀才?」莫辭樂故作驚訝:「顧家並無此人啊。」
虎子看了她一眼:「也是,我們也沒有料到,顧秀才竟是個女子。」
話一出口,宛如晴天霹靂。
顧大哥再次抓住虎子的手臂:「你說什麼!她可有留下信物?」
虎子看他神態幾近瘋癲。
不明所以,不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