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不知道該怎麼旁敲側擊,引詭異自己開口說明情況。
需要顧慮的還是太多了,
他們不能在這裡表現的太過突兀,不能忤逆詭異世界的常識,也不能表現的太顯眼。
參與競拍,又搞不清楚什麼狀況,只會讓詭異起疑心。
「我不喜歡強人所難,你不願意就算了,不用感恩戴德。」
沈三陽也不知道是怎麼代入角色的,大手一揮,一副灑脫的模樣。
但就是他這句話,讓跪在地上的詭異頓時身形一顫。
只見她伸出袖子裡的手,那隻手正握著一把匕首。
蕭然頓時渾身肌肉緊繃,以為詭異要發難,已經做好了隨時打起來的準備。
卻不成想,這詭異匕首並沒有歸向他們,而是衝著自己的手臂劃了一刀。
一片肉被割了下來,被她捧在手心中。
它顫顫巍巍的舉起手,那張本來就面目全非的臉,此刻變得更加猙獰。
「請公子享用,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詭異好像是誤會了什麼,她割肉的舉動有點太過突然,蘇若三人也呆愣在了當場。
這場戲該怎麼接?
詭異割肉後他們該有什麼反應?
總之不應該是震驚的。
「我們公子說了不用就是不用,收回去。」
蘇若冷臉呵斥,她能看出來,這個詭異非常懼怕他們。
準確的來說是在恐懼成為花魁之後的結果。
就算是被放過,但凡沈三陽透露出一點不太滿意的可能,詭異都怕的要死。
最奇怪的還是規則。
他們的規則,可是有一條絕對不能直視花魁臉龐的規則。
可從進來開始一直到現在,他們都直勾勾的盯著這個花魁,觸犯規則,所附帶的懲罰一點都沒有。
這證明他們並沒有觸犯規則。
也足以證明眼前的女詭異並不是花魁。
詭異顫抖的收回了手,那片肉就被她緊緊握在手中。
氣氛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半晌,蘇若才開口試探性的道:「我誤喝了井裡的水,需要你幫助我。」
她有沒有真喝暫且不提。
反正規則說了,如果違反了第七條規則,立刻尋找花魁娘子尋求幫助。
眼前這隻詭異能幫到她,那就證明她剛才的猜想是錯的。
如果連她都不知所措,便足以說明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花魁娘子。
而規則里所有有關於花魁娘子的規則,都不是針對這些每天晚上選舉出來的詭異。
真正的花魁娘子另有其人。
「你喝了井裡的水?你怎麼敢...」
詭異很是震驚,最後捂住了嘴巴,眼神里滿是驚恐。
「你有沒有辦法能幫我?」
蘇若不想聽她的感慨,又追問了一句。
「我幫不了你,你還是自己投井吧。」
張口就是讓她去自殺,這隻詭異顯然並不是規則這種指明的花魁娘子。
「花魁娘子能夠幫我,你告訴我她在哪裡。」
蘇若是非常篤定的語氣,詭異聽著也不覺得驚訝,而是垂下的眼眸,久久無語。
「還有十幾天花魁娘子才會出現,你熬不過這段時間的,你現在身上已經有了他們的氣息,晚上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現在自己投井的話,你說不定還能碰到娘子,趕在娘子與方府少爺成婚前,她說不定還能幫你,要是等到花魁娘子自己出來的時候,她肯定就不會幫你了。」
原來花魁所說的投井並不是讓她去自殺。
詭異所透露出來的信息有很多。
第一,規則里所說的花魁娘子還並未出現,並且她現在就在井裡。
第二,十幾天後也就是臨近任務結束前的日子,花魁娘子才會出現在大眾眼前。
第三,花姑娘子出現後將會與方府,也就是大宅里的少爺成婚。
第四,水井之中的花魁娘子,只有在成婚之前,才會幫助他人。
第五,喝了水井的水,身上會沾染某種氣息,夜晚會被東西纏上,蘇若覺得,應該是那群蜘蛛人的怪物以及會飛的小人。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的聲音又出現了,詭異滿臉緊張,匆忙將之前割下來的肉覆蓋在傷口上,那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這才臉色稍有緩和。
「如果是因為這位姑娘喝了水井裡的水,你們才來找我的話,怕是今天晚上就白費功夫了,我的作用只是給各位貴人提供養料,供養花魁娘子,其他的我什麼都做不了。」
今天晚上從這隻鬼一身上所得到的消息已經不少了。
再繼續引導下去,反而顯得突兀。
「已經入夜了,我們今天就在這裡住下,你自己出去吧。」
蘇若一點都不想觸犯規則,在這個時候離開房間。
也不想在非強制的情況下與詭異同處一室。
她這樣說自然也有自己的目的。
一來是好奇,今天晚上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夜半三更的時候,天天都會往井裡偷東西的兩個詭異,會有什麼動作。
二來也想知道在這裡的本土詭異,會不會遵守夜半三更不能出門的規則。
很顯然詭異,並沒有遵守這一條規則,她只是點了點頭,隨後愣愣的走出了房門。
蘇若聽到外面越來越遠的腳步聲,撓了撓頭。
難道晚上不能出門的這條規則僅僅只針對他們?
帶著心中的困惑,蘇若打開了窗戶,像往常一樣盯著外面的水井。
不過一會兒,她就看到了今晚被選成花魁的詭異身影。
那女詭異正在院子裡晃蕩著,站在井邊,一動不動。
當蜘蛛人發出的聲音出現時,女詭異縱身一躍,直接跳進了井裡。
她似乎就在等待著那些蜘蛛人和小飛人的出現,找准了這個時機投井。
每天都會往水井裡扔東西的,詭異並沒有出現,這天晚上除了那隻女詭異自己跳井以外,井邊安靜的出奇。
蘇若這時也明白了,水盆里裝的是什麼。
井底的碎肉恐怕都是每天晚上被選擇成為花魁的詭異們。
儘管知道詭異世界的規則與常識不能用他們的常識做比較。
可無論如何,詭異都逃脫不了人性的定律。
又或者說是所有生命體趨利避害的本能。
無論是自己投井的詭異,還是每天晚上都被選成花魁的那些詭異,都完全違背了這一本能。
說他們不怕死嗎?
絕不可能,如果真的不怕死的話,自己選擇放過這隻詭異的時候,對方也不會表現的那麼欣喜。
那他們每天晚上的赴死算什麼呢?
詭異世界到底有什麼比還要可怕,他們乖順的參選成為花魁,又乖順的成為奇與詭異的養料,就連身體的一部分,都會被投到井裡供養花魁娘子。
她們圖什麼呢?
詭異絕對不可能那麼大公無私,所以就算是這些被選擇成為花魁的詭異,也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蘇若想下水走一遭了。
但絕不是現在。
之前她收到過一個道具叫避水珠,含在嘴裡就能在水中自由呼吸。
這一次剛好能夠用上。
通常情況下在即將黃昏的時候,每天洗衣服的詭異就會離開水井周圍。
在之後就算是老鴇子,也不願意靠近水井。
那時候剛好是四下無人之際,趁著這個時機下水井看一看。
她還真得找找那所謂的花魁娘子到底在哪。
是個什麼東西。
不然的話總覺得心裡不安心。
畢竟花魁娘子出現的時間臨近,副本結束的尾聲,那個時候的副本是最危險的。
難保這所謂的花魁娘子不會給他們憋個大的。
蘇若和沈三陽他們說了自己的想法,這件事情想要做成,還得需要他們的幫助。
尤其是蕭然。
水井好下但是不好上,她身上的捆個繩子才能下去,到時候得有人把她從水井裡面拽出來,就李尚和洛無憂那兩個人的力氣。
emmmm
還是算了吧。
「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冒險?我們也不是非要找到花魁娘子吧?」
沈三陽猶豫再三勸解道,他也不是不支持,就是覺得沒必要做一些多餘的事情。
既然已經清楚,在水井裡面的花魁娘子才是他們規則之中的,那就儘可能的避著人就好了,何必沒事兒找刺激呢。
如果不知道水井裡的才是真正的花卉娘子,他們說不定還真的會觸犯規則,畢竟在他們的意識之中,每天晚上,用錢砸出來的那些才是真正的花魁。
這算是副本給他們埋下的一個大坑。但現在已經解決了,別的也就不用考慮了吧?
「你們之前都是老老實實的,等待任務結束通關遊戲?」
蘇若滿是好奇的看著兩人。
「對啊,只要遵循規則達到任務目標不就通關了嗎?」
沈三陽的回答讓蘇若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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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狗學校這麼厚此薄彼的嗎?
如果僅僅只是老老實實的遵守規則就能通關遊戲的話,那精神病院副本算什麼?
算他們倒霉嗎?
在沒有經歷過精神病院副本之前蘇若或許還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從那個副本之後,她就再也不這麼想了。
天殺的學校發布的任務處處都是坑,任務變來變去也不是能夠百分百相信的,真要是遵循規則,按部就班。
他們怕是早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過蘇若也沒有過多解釋什麼,屬實是之前經歷的太多,解釋起來多少有點麻煩。
「你們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下水井的事情我來就行,你們只需要負責把我拉上來。」
蘇若的,意思很明顯。
不用勸,她已經下定決心了。
好在兩人也都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更不是喜歡多管閒事的性格,既然蘇若一意孤行,他們不理解,但尊重。
到了第二天,蘇若掐著點兒來到水井邊,繩子水井這裡有現成的,倒不用費心思去找,上一次,她在進行打撈的時候,水桶沉底繩子還有一大部分都露在外面,想來長度應該是夠用。
在腰上系了整整三圈,確定不會有任何脫落的可能後,前期準備就算是完成了。
「最多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之內,你如果探查完水井的話,就拉一拉繩子,我們立刻拽你上來,如果一個小時之後你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說什麼我們都會把你拉上來的。
你不能拒絕,如果拒絕的話,這份工作我們就不能做了,畢竟你在水井下面,我們也不清楚你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果沒有生命危險,一個小時之後就算我們把你拽上來了,我們商量一下,你還能再下。
但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稍稍拖到一個小時,或許你就有命活。
我知道你下水井是為了我們好,也是為了我們能夠順利通關,但生命可不能大意,有這一個小時作為保險,你放心我也放心。」
沈三陽神情嚴肅。
蘇若說是要他們幫忙,沈三陽也不可能把這件事真當成是在幫助蘇若。
如果副本能夠順利通關獲得高額獎勵,又或是給他們排除危險,最終受益人都有他們。
通關考試本身就不是他們一個人的事情,蘇若這樣做是在幫自己,也是在幫他們。
他們沒有那個本事下水井,也不能攔著蘇若,更不能做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人。
一個小時聽起來挺長的,可這口井是流動水,蘇若在扔水桶打撈下面東西的時候,就感受到了底下的水流流動,下面的空間並不小,一個小時未必能夠探查到什麼東西。
她原本是打算,以扯繩子為信號,不扯繩子就不撈她的。
可看到沈三陽緊皺的眉頭,以及那滿臉擔憂的神色,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算了,他說的也有道理,一個小時也不算短了。
就算下面有一道暗河,這個時間也夠走完一半。
到時候他們把她拉上來,也能商量一下,延長打撈時間。
「行,就聽你的,那我下去了。」
說完,蘇若就把避水珠塞到了嘴裡,站在井邊,隨即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水井傳來了撲通的悶響。
蘇若一瞬間只覺得渾身被冰涼徹骨的井水包裹住,就連呼吸都有些不太順暢。
好在有避水珠,不然這樣猛的進水,她非得被嗆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