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厚重的船長是大門,迎接蘇若的是一把鋒利的尖刀。
那剪刀直直的朝她飛了過來,但在蘇弱的肉眼中,尖刀的速度減緩了許多。
這也是身體基因強化後所帶來的好處,她比大多數的東西都快,目之所及,所有東西的運行也會相對慢了許多。
稍稍偏移一下頭,尖刀就擦著他的耳邊飛了過去,插在了身後的門板上。
發出了噹啷的聲音。
「廚師長許久不見,沒想到你的脾氣變得這麼暴躁。」
蘇若微笑看著他,順便監測一下自己的好感系統。
就在與廚師長打照面的一瞬間,他的好感度直接降到了不足四十。
「你怎麼回來了?我找了你許久啊。」
廚師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的身軀變得高大,那個腦袋也不是之前兇巴巴的大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豬頭。
與曾經的船長一樣,他現在也變成了豬頭人。
「不知道船長找我有什麼事情?」
蘇若換了個稱呼,現在用廚師長稱呼對方已經不太合適了。
昔日給她提供庇護的人,顯然已經站在了她的對立面。
「我很感謝你替我宰了那個不成器的哥哥,但您有一個不好的習慣,這船上的東西並非是您的私有物品,之前放在這裡的鐘去哪裡了呢?」
船長指了指右手邊一個空置的架子,那上面原本擺放著的是控制船員的鐘。
而那個小鍾現在就安靜的躺在蘇若的系統空間裡。
「那是我的戰利品。」
蘇若沒有否認鐘的去向,但也不打算拿出來。
「那不是你該拿的東西,現在拿出來我們或許可以相安無事,你對我也算是有點恩情,我不想做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船長們一起了他的豆豆眼,目露凶光,看起來有些滑稽。
「那如果我不交出來呢?」
「不交出來的話,因為我將會有一場大麻煩。」
蘇若沉吟半晌,沒有再繼續跟他掰扯鐘的事情,而是指著他那一顆豬頭問道:「我比較好奇您的腦袋為什麼會變成了這樣?」
「這也不是你能打聽的事情!」
船長的聲音突然變得非常高亢,很是不高興的樣子。
「讓我猜一猜,你詛咒你的哥哥變成豬頭人,詛咒的源頭在於你哥哥的貪婪,你現在變成了這副模樣,大概是因為你也繼承了你哥哥的貪婪?
外面一個水手都沒有,他們去哪裡了呢?讓我再猜一下,他們大概現在都變成了不能見到陽光的怪物,因為只有鐘聲才能夠遏制他們逐漸崩潰的理智。
您之前就提醒過我不要打那個鐘的主意,而最後我還是將那個鐘拿走了,年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應該跟鍾也有關係。」
「讓我來說說我的結論吧,鍾才是您維持正常樣子的關鍵,也是能夠控制那些水手的關鍵,您覺得我說的對嗎?」
蘇若依舊笑眯眯的望著他。
但手中已經出現了那一把黑色的刀。
新的豬頭人船長,對她的好感度正在直線下降,從那一句繼承了哥哥的貪婪開始,這位前廚師長情緒就變得極其不穩定了。
也不知道是被戳戳了,惱羞成怒。
還是被冤枉了,覺得很是憤怒。
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前任廚師長,已經對她起了殺心。
道具必不可能拿出來。
過來繼續參加這一場加時賽,可不是為了把自己獲得的東西送回來的。
如果這位boss執意要她拿出來的話,便只能不死不休了。
剛好也試試這把刀鋒利到什麼地步。
船長看到刀出現後,眼中明顯閃過了一瞬的猶豫。
他似乎非常忌憚,可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轉眼之間忌憚便消失殆盡。
「你的房間還在,我找人整理了一下,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動過,客人你應該回去了。船長是非內部工作人員是禁止進入的。」
船長畫風一轉,也不再糾結鐘的事情,而是開口趕人。
蘇若現在也沒有,一定要跟對方魚死網破的想法。
加時考試是要她解開船上的所有秘密。
把船長宰了,這些秘密極有可能會被永遠掩埋。
大可不必,如此急功近利。
聽了對方的話,蘇若轉身離開。
懸著回憶,回到了她之前所住的客房。
房間依舊寬敞整潔,裡面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但房間裡面的規則也被撤銷了。
現在的加時考試跟之前在便利店所遇到的情況似乎差不多。
上一次在便利店的任務結束後,嘉實考試會撤銷所有規則。
詭異不再遭受規則的限制。
人也不會再被規則保護。
之前與廚師長攤牌的時候,對方所說的話有真有假,他的描述絕大部分都是偏向自己的,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無辜的角色,把豬頭人船長塑造成一個罪大惡極,為了金錢權力,甚至不惜與自己的親生手足反目成仇的角色。
聽人說話絕對不能只聽一面之詞。
跳出廚師長的視角,以中立的角度,將那些有偏頗的信息全部抽離,就會得出她目前需要的準確信息。
一,船上會販賣器官,所有的水手和平民,都是船上客人的備用材料。
由此可以推斷,換皮這件事情未必是真的,又或者說被換皮的,並不是那些達官顯貴,而是那些上了船之後的無辜水手與平民。
二,兩兄弟反目成仇是真的,他們確實是因為利益紛爭,但並不一定是廚師長所說的那樣,而廚師長所下的詛咒,應該是假信息。
豬頭更像是一種標誌,誰成為了船長,誰就會變成豬頭,誰就絕對掌控這艘船的權力。
兩任船長都對鍾極其看重,那麼成為真正的船長,不單單是要弄死對方,爬上船長的位置,還得掌控鍾才行。
如果船上所發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這兩兄弟搞出來的鬼,他們不應該還要通過外物才能掌控這艘船。
一定有一個第三方藏在暗處,操控著兩任船長,給予他們掌控這艘船的權力。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進度,蘇若大概知道差在哪裡了。
差就差在真正掌控這艘船的幕後黑手她沒有抓出來。
那東西會在哪兒呢?
蘇若仔細思考了一下,回想第一次登船時所經歷的所有事情,腦海中的畫面最後定格在了更衣室。
她之前似乎有認知一個誤區。
沒有在更衣室里見到豬頭人船長的存在,就默認,覺得更衣室所產生的意象完全是由船長所掌控的。
現在想想應該不是那麼回事。
如果貪婪船長可以掌控更衣室的話,廚師長也一定會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
但在之前,廚師長與船長之間的權利是分攤開來的,而且他親眼目睹了廚師長也要遵循某種規則,在夜晚的時候消失在更衣室,並且在白天的時候出現。
他在作為廚師長時受到了管制,卻不受船長的控制。
如果真的有一個第三方的話,那最大的概率就應該是來自於那兩間更衣室的其中一間。
蘇若走到了窗戶前,拉開被緊閉的窗簾往下面看去,還是一個影子都沒有看到。
別說是完整的人了,就是之前能見到的殘肢斷臂都不見了。
失去了鐘的影響這麼大嗎?
剛才一路上來,也是連根毛都沒看到。
不知道那些東西現在正藏在哪裡。
完全消失大概是不可能的,鍾最大的作用就是控制那些水手,如果他們真的都完全消失了,廚師長大可不必這麼快的就跟她撕破臉。
白日對那些怪物也是有一定影響的。
他們從來都不在白天出現,夜晚才是狂歡的開始。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現在還能小憩一會兒。
蘇若鎖好門窗,甚至在門把手上掛了一個鈴鐺。
隨後躺在床上閉上了雙眼。
這艘船上並沒有靈體的詭異,只要是正常的詭異,那就必須要遵循正常的物理原則,沒有穿牆的本事,想盡了,要麼破窗,要麼破門,加一層保險,確定自己的房間不會有小人偷偷溜進來就可以。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晚上。
等到日落之後,外面果然漸漸響起了聲音。
蘇若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掀開窗簾一角,朝樓下看去。
此時樓下的場景與之前所見到的完全不一樣,沒有殺戮的狂歡,也沒有各種單獨的器官滿天飛。
而是看到了很多缺胳膊斷腿,又或是至少某個零件的詭異,在船的甲板上,像個行屍走肉一樣,跪地叩拜。
這其中也包括了變成豬頭人的廚師長。
他們沒有朝固定的方向叩拜,而是帶著麻木的表情,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轉圈磕頭。
這場面乍一眼看上去非常滑稽。
但這滑稽的場面持續了十分鐘之後就略顯詭異了。
就連蘇若也有一種船上正有一個無形的東西在看著她的感覺。
確定周圍沒有任何詭異,蘇若不由得認真思考起來。
不是吧,這船上也有靈體類的詭異?
蘇若就這麼站在樓上,靜靜的盯著樓下。
門都沒出,一看就看到了天亮。
天亮之後,那些詭異並沒有躲去哪裡,而是在太陽出生的一瞬間,集體瞬間消失。
他們更像是全部都激活了透明人的特異功能。
因為蘇若明顯能聽到很多人踩踏船板甲的聲音,卻並不見人。
其餘的詭異全部消失,只留下了豬頭人船長。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船長室走去。
臨走之前還抬頭朝著蘇若房間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眼神極有深意,不像是在算計什麼,更像是在幸災樂禍。
他有什麼幸災樂禍的?
蘇若把窗簾落下,隔絕了船長的視線。
這一晚上所看到的奇觀,更加讓她堅定了要去更衣室看一看的決心。
不過這一次去,她已經不是菜鳥了。
推開通往地下更衣室的門,這地方還是非常昏暗,臭臭的透著陰冷的氣息。
緩步走下樓,整個空間都迴蕩著她腳步的聲音。
船艙內的格局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兩個更衣室一就是緊挨著的。
輕輕推開除濕專用的更衣間,那上面原本擺放著的衣服,被替換成了一張張的人皮。
蘇若不由得想起這幾次進入到考試副本里所看到的場景。
腦海中突然蹦出來一個略微有些細思極恐的想法。
架子上該不會一直擺放的都是人皮吧?
之前幾次考試,一進入到副本之中,周遭所有的詭異樣子都好像活人一樣。
除了一些特別各類的詭異以外。
而那些特別個例的詭異,大多數都是副本裡面的終極boss。
在落日機場副本之中,戴上正視眼鏡,所看到的世界與肉眼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在經歷了幾次考試之後,來到公寓副本,那些詭異的樣子就是本來的奇形怪狀了。
與真實眼鏡所看到的完全一致。
這該不會是學校考慮到學生的接受能力,之前故意弄的障眼法吧?
想到之前自己為了矇混過關,還偷拿過架子上的衣服,如果這裡以前一直都是人皮,那豈不是說她當時是拿走了兩張皮?
再想想,後來還穿上了衣服,蘇若不由得打了個顫。
著實有些被噁心到了。
蘇若走進了更衣室,抬起手試探性的摸了摸人皮,本來是想要確認一下這皮子的真實性,結果剛一觸手,那上面就顯示出了一排文字。
【被動機械大師技能已發動。】
【檢測到修復傀儡材料x1,是否收取?】
她那個破爛玩偶修復的材料,竟然在這艘船上找到了。
當下蘇若也不再去考慮,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材質了,越想越容易犯噁心,而是毫不猶豫的點擊了收取。
最後又觸碰了幾張皮,上面所顯示的都是同樣的文字。
好傢夥,這麼多材料,應該足夠修復她的破爛傀儡了吧?
本著雁過拔毛的本質,這架子上所擺放的皮,一個蘇若都沒有放過。
反正過了這一次的副本之後,她此生都不會再回來,撿到就是賺到。
等到時候取完所有的皮,高一時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蘇若翻翻找找了半天,卻沒有什麼奇異的事情發生。
她的注意力逐漸轉移到了隔壁的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