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歡低著頭縮著肩在村中行走,不知該去哪裡,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入怪談,但上次有蘇湄坐鎮,她並沒感覺多麼害怕,這次卻要獨自面對,心中難免慌張。
「鴨蛋兒,你去哪兒了,快和外婆回家吃飯。」
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婆婆攔住了她的去路。
「我,我減肥,出來溜溜食。」
趙歡隨口編了一個理由。
被拖回家,外婆從屋裡端出一碗小米粥和一小蝶醃蘿蔔乾。
「你這孩子,就知道安慰我,家裡雖窮,也不用你省著。」
熱粥下肚那一刻,趙歡直接幸福哭了。
天知道,擔驚受怕一整晚後,能喝上一碗熱粥是多麼令人感動的事情。
看著趙歡吸溜吸溜小口喝粥,外婆又神神秘秘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放在身後,笑的一臉慈祥:「你猜,外婆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趙歡好奇的瞟了兩眼:「是什麼?」
「噹噹噹噹~兩顆蘋果糖。」外婆得意的告訴趙歡:「乖外孫女,這可是外婆專門留給你的,快點吃,別被其他人看到。」
「瞧你瘦的,就是因為吃不到什麼好東西,都沒屁股了,生不了兒子以後會找不到好婆家的。」
什麼就生兒子。
趙歡不高興的嘟起嘴,女人的價值又不是只為了生孩子,論產量,老母豬比人可會生多了。
即使在怪談世界,聽到這種言論,趙歡還是想要爭辯:「外婆,我可以讀書,掙大錢養您,不需要嫁人。」
「哎呦,乖外孫女,這話可不興讓外人聽到,趕緊吃糖吧,別犟。」外婆被她的發言嚇了一跳,東張西望確認鄰居沒有聽到才謹慎的把打開的大門緊緊關嚴。
還不忘輕輕拍了一下趙歡的腦袋:「傻孩子,憑你那鴨蛋的成績還是嫁人靠譜些。」
彈幕:「好寵外孫女的外婆啊,我也想我的外婆了。」
外婆再次把蘋果糖舉到趙歡眼前:「鴨蛋兒,你小時候天天就盼著這個呢,現在有了趕緊吃吧。」
趙歡跺了跺腳,不高興的扭著身子回了屋,並賭氣道:「才不吃,吃了就要嫁人,我不,我要陪外婆一輩子。」
彈幕:「趙歡挺聰明,得虧沒吃,這糖果是酒席廚師怕老鼠搗亂,泡了農藥放在窗台的,剛才有幾個天選者吃了,直接被毒死。」
「不對,你看漏了,糖果泡農藥是為了防止小孩子偷吃,天選者是因為違反了不能吃糖的規則才死的。」
「沒錯,我看有幾個天選者吃了外婆拿回來的花生就沒事。」
「趙歡這腦殼兒黝黑,看起來要噶呀。」
房間內,趙歡毫無準備的與鏡子裡的自己對視,看清後差點癱倒在地:「這…怎麼回事啊?」
她常聽老人說印堂發黑,有血光之災,終於在這一刻有了生動的演示。
趙歡急得團團轉,從桌子上的水杯里倒點水放在手上使勁揉,可惜沒有半點效果。
……
此時的蘇湄正對著兩顆蘋果糖抒發感慨:「外婆,我真不愛吃,您吃吧。」
「小時候你就總將好吃的讓給我,現在我長大了,這個糖果必須孝敬您。」
外婆感動的用袖子抹掉眼淚:「鴨蛋,外婆沒白疼你,不過這蘋果糖你吃了吧。」
「不,外婆吃。」
「鴨蛋兒吃。」
「外婆吃。」
「蛋兒吃。」
這時候,緊掩的木門被推開,穿著一身大紅喜袍的新娘進來:「二舅奶奶,蛋兒妹子,你們吃什麼呢,我大老遠就聽到你們在爭了,也給我吃一口唄。」
「今天我結婚,爸媽都不允許我吃東西,現在肚子嘰里咕嚕的叫喚,你們聽嘛~」
詭村與世隔絕,貧窮的十分穩定,就算結婚,也沒有多餘食物給需要忙碌一天的新娘墊肚子,只盤算著如何省下一份口糧湊喜宴,不讓鄰里看低了去。
至於糖類,只有紅白喜事才能從村里取得那麼一捧,細細分好放在盤子裡,每家每戶才能嘗上那麼一口。
所以天選者外婆手中的那兩個蘋果糖,只能是背著一眾村民偷的。
新娘迫不及待將一顆水果糖放入口中:「真甜~」
然後,她白眼一翻,倒了下去。
【規則四:午夜十二點的婚禮前會有各種糖果供應,相信我,選擇不吃是最正確的選擇。】
詭村的歷來傳統就是互幫互愛,杜絕私心,因此任何破壞此傳統的人都會被懲罰。
蘇湄上前探了探新鼻息和頸動脈,確實死的不能再死了。
「哼,讓你貪嘴,那可是我大外孫女的東西。」老人嘟囔著站在一旁:「吃東西這麼急,活該噎死,就是可惜那塊糖了。」
很顯然,外婆完全沒搞清狀況。
蘇湄自然知道這是怪談對違規者的懲罰,只是沒想到,原住民竟然也會因此死亡,而且看起來,這裡的人渾渾噩噩,絲毫不知道家鄉出現了多麼恐怖的東西。
她「驚恐」的躲到外婆身後,發出顫抖的聲音:「外婆~她,她……」
外婆本來也覺得很慌,但在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外孫女面前,她必須堅強且鎮定:「沒事,有外婆在呢。」
這件事必須將外孫女摘出去,一旦被發現,大不了她這身老骨頭去祠堂受罰。
「乖,你去外面玩,外婆把她處理掉。」
老人家佝僂著腰,從屋內拿出一個化肥袋子和一根麻繩,費力的將新娘套進去,期間蘇湄多次表示可以幫忙都被擋了回來:「你還小,這種事可碰不得。」
說完,外婆拖著化肥袋出門,並叮囑道:「誰問你都說不知道,聽到沒,外婆扔完,回來給你做飯。」
蘇湄乖巧點頭,目送外婆緩步離開。
新娘都沒了,總要有人頂上,想到這裡,她的心火熱的跳動起來。
遠去的外婆又折返回來,一臉喜色:「嗐,新娘都沒了婚禮肯定也不辦了,咱還做什麼飯呀,你等外婆給你偷點大肉包子回來,老香了。」
蘇湄:「……」
您老可真是眼中除了寶貝鴨蛋兒誰都不在乎,不過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