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辰佐再次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布滿藤蔓的天花板,他不禁揉了揉酸澀的雙眼,起身看清房間裡的一切。
這是一間不知道荒廢多久的屋子,就連窗戶都已經變形,不知從哪裡延伸的藤蔓在整個房間瘋長,幾乎爬上了每一個它能落腳的地方。窗外,一棵茂密的大樹遮住了大半個窗戶,陽光被樹蔭遮蔽,稀稀疏疏的灑落進房間,不遠處放置的書架已經隨著時間老化,藤蔓上深綠的葉子如同編織的簾幕將上面的東西遮蓋,辰佐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一個除了他之外的人影。
與此同時,國運遊戲直播也立即開啟。
身為華國又一位天選者,辰佐的直播間倍受矚目,不到五分鐘,屏幕上就立刻刷滿了來自各國的彈幕。
「新天選者叫辰佐?也太年輕了吧,這看著比厭神還小點,不會又要像上次王勝那樣當炮灰吧?」
「有幾個像厭神那樣又年輕又帥氣腦子又好的啊,厭神賽高!」
「無所謂無所謂,反正我們有厭神在,那還怕什麼,本人誓死單推厭神!」
「樓上的,國家不是不讓天選者流量化嗎?要理智崇拜不拉踩,再說厭神是厲害,但是起碼也給新天選者打打氣吧。」
「贊同贊同,這個男孩子看起來狀態不錯啊,比之前我們掛掉的那幾個好太多了。」
「嘖嘖嘖,這次可不是雙人副本有江厭帶著,單人副本我看他怎麼通關,到時候就剩一個江厭,我看你們華國還能堅持多久!」
「哪來的洋鬼子?叉出去叉出去!你們就是嫉妒我們有強力的天選者!當初我們開局連輸時候也是你們登鼻子上臉,現在又貶低我們天選者不行了!」
「看IP是小櫻花的,他們天選者又換了兩個,這下他們那小地方還有的活?」
「我看是夠嗆,之前好不容易出個SS天賦的,結果人在前面跑,天賦在後面追,笑死,天賦根本救不回來!」
「這是新天選者的直播間不是江厭的!麻煩大家別提厭神!我們給新天選者加加油!」
「大家快看!他已經找到規則了,上一個和他這麼大的新人我記得進去還不敢動呢。」
「剛剛資料出來了,才十七歲,比江厭還小了三歲,能這麼鎮定,實在了不起。」
「我不管,只要能通關,別說是十七歲,就算是七歲的小孩我也管他叫大哥!」
……
在遊戲裡的辰佐自然是看不到那些關於他的討論的,他坐起身,一眼就看見了擱置在自己身邊的一本筆記本和一個白色的信封。
辰佐仔細聽了聽附近的動靜,他在沒被選中前可見過曾經副本里的詭異是有多恐怖的,比起表面上的穩重,他的心裡其實也有隱隱的恐懼。
但是隨著辰佐挪動身子,他就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腰上還掛著那把剛剛得來的「八拙」。
那把刀如同一個有生命的物件,辰佐摸了摸它,頓時安心的不少,在確認沒有任何危險後,他伸手拿過了筆記本和上面的信封。
直播間,觀眾又再一次將討論轉移到了副本上。
「這次的規則怎麼這麼好心?我記得之前好幾次都是恨不得天選者死也找不到的那種吧。」
「如此簡單,只怕坑不在這,之前那幾次難找的規則,找到了照著上面做也就通關了,但這次怕是不一定了。」
「算是他運氣好吧,開局抽到了個簡單的副本,也不知道天賦是什麼。」
「你們仔細看,他腰上掛著的是什麼?我記得副本里是不允許帶自己的東西的吧。」
「這是刀?還是劍?不會是他的天賦吧?」
「好像櫻花國動漫主角用的武士刀啊,不對,他不是華國天選者嗎?」
「各位有沒有點文化啊,一看見刀就是小櫻花的,明明我們華國也有不少古刀,非要去想別人家的。」
「這個長度和刀形,應該是我們華國的雁翎刀或者唐橫刀,它的刀身是直的,那就是唐橫刀。」
「唉,想我華國多少文化都被外國偷走,甚至連我們自己都記不住這些都應該是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
副本內,辰佐先打開了那封已經拆開火漆的信封,他將信拿出,潔白簇新的信紙和底下發黃的筆記本形成鮮明對比,上面用瀟灑的筆跡寫著署名。
「阿爾雅•羅克切斯特」
看來這位就是自己的僱傭人了。
「致尊敬的偵探:」
「首先很高興你能接受我的委託,但我想你也不會對我接下來所說的事有更多的了解。」
「十年前,植物學家愛麗絲•保爾佳德在都城開始名聲大噪,她年紀輕輕就發表了好幾篇極具影響力的論文,然而隨之招來的就是嫉妒和陷害。
「她被迫與她的助理以研究為由來到了偏遠的厄拉山地,那裡住著她的戀人,已經隱退的病毒學者班傑明•羅勒。愛麗絲在那裡寄回城市幾篇論文,然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消息越來越少,最後竟無緣無故的消失匿跡。」
「這時人們才發現,她的助理和班傑明也都失去了消息。由於他們都是來自城市的著名學者,警察來到這裡參與調查,然而卻只看見一棟空蕩的莊園,而那裡已經空無一人。就連莊園的女僕,她們來自附近的村莊,最後也沒有了蹤跡。」
「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也沒人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甚至就是死亡也沒有發現屍體。伴隨著眾說紛紜,警察只能將此事了結,村莊也在歲月中搬離了厄拉山地。」
「我深知此事在如今已經很少有人去關注,人們很容易就會遺忘,但是正因如此,我才能用我自己手裡的筆去寫出更引人入勝的故事。當然我也知道這次委託也隱藏著危險,為了你能安全的調查,也為了我能更好的完成這本新作,請將接下來我寫的每一句話都牢牢記住。」
看到這,辰佐眼前一亮,果不其然,下面正是副本規則。
【驚悚鴿子樓規則】
【規則一.你的身份是一個偵探,推理真相即是一個偵探義不容辭的責任。】
【規則二.只有收集足夠的線索,你才能打開推理筆記進行推理,推理的一切即為真實。】
【規則三.不要懷疑你的身份,做你身份該做的事,也不要讓他們對你的身份懷疑。】
【規則四.對你好的那一個人是唯一一個無條件幫助你的人,但僅限於你有正確的身份。】
【規則五.每一個有生命的存在都值得尊敬,請不要隨意冒犯。】
【規則六.你可以利用鑰匙進入莊園裡的任何地方,取出你認為有用的線索,其中,鴿子樓是最危險的地方,請不要輕易嘗試。】
【規則七.到了夜晚請立刻睡覺,無論聽見什麼都不要睜開眼睛,這附近荒廢已久,除了你不會出現任何人。】
「最後,希望你的調查順利,只要有一點成果,我都不會吝嗇我的報酬。」
「一九四零年五月六日」
所以這是一個找東西的副本?辰佐將規則看了兩遍,他稍一思索,就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規則七在最後提到這裡不可能出現任何人,可為什麼規則三提到了不要讓「他們」懷疑自己,他們又是誰?規則四有一個無條件幫助自己的人又是誰,在「他們」中嗎?
如果規則是正確的,那他們要麼是在自己身邊潛伏只是自己沒看見,要麼是隨著副本推動再逐一出現。
這個地方看情況已經荒蕪許久,從植物茂盛程度看,都鑽進房子內了,即使有危險來臨,可能也連個安全的地方都找不到,所以他只能寄希望於危險不要立刻出現,可惜規則七好像在告訴他沒有危險是不太可能的了。
還有規則一與規則二,既然推理真相是一件重要的事,那又為什麼推理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難道「我」的推理就是一定正確的?
至於規則六,鴿子樓這個地方是危險的,畢竟副本名稱就已經告訴了,但是保不准副本會讓自己去那裡,或者那裡有重要的線索自己不得不去。
信到這裡就結束了,辰佐將規則那一頁揣進了衣兜。打開了那本封面陳舊的筆記本。
發黃的筆記紙已經有點薄脆,只見第一頁立刻浮現了幾行字。
【推理筆記】
【收集足夠的線索即可翻看此書進入推理,推理期間如果死亡將視為通關失敗。】
大概是辰佐進來什麼都沒幹,所以即使他翻開了筆記本也什麼都沒發生,他將筆記本翻了個遍,然而裡面全是白頁,一個字都沒有,他這才將它合上,起身在房間裡尋找線索。
按理說,副本不可能沒有任何一個NPC而只讓天選者找找東西就行,但是現在外面還是白天,他也不能隨便浪費可以活動的時間,除了先找點有用的東西外,也想不到該幹什麼了。
辰佐看了一圈,目光落在床邊的桌子上,他的眼神一動,上面放著一個已經被曬的發黃的相框。
他伸手將相框拿了過來,透明塑料板因為老化已經看不清裡面的相片,他索性將相框拆開,取出了裡面的照片。
照片也有些褪色,但依然能看清上面是兩個漂亮的女人。
高一點的女人面容犀利嚴肅,但在鏡頭面前也隱隱露出溫柔,矮一點的女人更加活潑俏麗,她更像一個小姑娘,帶著甜甜的笑容,親密的靠在高個子女人的肩頭。
兩人站在一座宏偉的建築前,腳邊是一堆整理得當的行李,還有幾盆茂密的植物盆栽。
辰佐將照片翻過來,背面寫著娟秀的字跡。
「愛麗絲•保爾佳德」
「克汀里娜•奧夫爾卡切」
「一九二九年八月底,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