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在副本里已經待了三天時間,辰佐這才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副本里的的植物一直在刷新自己對植物的認知,它們在副本每一個地方都留下明顯的痕跡。
但是副本名字的「鴿子」,卻遲遲不見蹤影。
別說鴿子了,這副本里甚至一個動物都找不到,辰佐都懷疑是不是鴿子只是一個單純借代的名字,實際和鴿子本身沒有一點關係。
當第三次進入推理,辰佐告訴自己幹完這票就去班傑明他家,終於不用再面對那些哪哪都是的藤蔓使他心情頗好。
也許就是這種想法,剛進入推理不一會兒,他就成功看到了藤蔓進化max版。
最先面對的是門外格爾莎仿佛吃了蒼蠅的臭臉,辰佐扯扯嘴角,心想班傑明這男人欠欠的,沒事送什麼東西啊。
送就送吧,幹嘛還讓這個女人來。
當然格爾莎看見辰佐表情也一樣不咋地,但是她仍然提著兩手的禮物,用仿佛管家女主人的語氣說道。
「主人讓我給你們帶些必需品,畢竟他知道你們習慣舒服的環境了,在這沒有他扶持肯定住不習慣。」
「哦,那還真是謝謝他。」
辰佐撇撇嘴,格爾莎這語氣,就好像沒他們活不下去了一樣。
他雖然沒有班傑明,但是他有萬能的克汀里娜啊。
克汀里娜聰明能幹,從村莊換來日用品和食物,重活累活都不在話下,他們可不需要班傑明扶持。
這是辰佐從推理筆記發現的描寫,克汀里娜簡直就是個超人,相反身為戀人的班傑明卻鮮少提起,格爾莎隔三岔五找麻煩也沒見他管管。
所以在辰佐心裡,他情不自禁的對班傑明和格爾莎多了一絲小小的鄙夷。
雖然筆記記錄中,不擅長人際交往只知道研究的一根筋愛麗絲在格爾莎面前好頓吃癟,但他辰佐可不怕她一個小小女僕,今天他就替愛麗絲狠狠拿捏!
而且,就算這傢伙羞惱成怒要化身詭異咬死自己……辰佐看著格爾莎不服氣又正要發作的表情,他嘿嘿一笑,轉頭笑眯眯的喊:
「克汀里娜,格爾莎來了!」
「哦,下次讓維家塔開門就行。」克汀里娜正坐在客廳沙發上讀報紙,她從報紙後面抬眼掃了一眼格爾莎,又立刻專注於報紙。
這傢伙最怕的就是克汀里娜,不僅僅是辰佐發現了,就連推理筆記都這麼寫。
格爾莎頓時被這番無視自己的操作氣的滿臉通紅,往日她就愛挑克汀里娜不在的日子來找愛麗絲麻煩,想必就是維家塔在給她通風報信。
辰佐仍然像個主人一樣招呼她進來坐,但還是覺得哪不對勁。
這不是身為女僕的維家塔來幹的事嗎,怎麼到現在還沒看見她出來履行職責?
嘖,回頭一定讓克汀里娜給她扣工資,玩忽職守可不對。
辰佐本想紳士一點幫格爾莎拿過東西,但是他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可是被她欺負過好幾次的愛麗絲,於是他不客氣的指了指廚房。
「麻煩你放那裡。」
這還是格爾莎第一次這樣被愛麗絲指揮,她狠狠瞪了辰佐一眼,但是克汀里娜在又不能發作,又只好將東西送去了廚房。
回到客廳,辰佐舒舒服服的坐在了克汀里娜身邊。格爾莎消停了不少,她在客廳里左右張望。
「維家塔去哪了?」
「今天早上就沒看見她,大概是生病了。」克汀里娜平靜的回答道。
「哼,生病?維家塔身體那麼好,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生病。」格爾莎冷哼一聲,「一定是你們給她的活太重了,果然你們這些城市小姐壓根不在乎我們——"
「啪!」克汀里娜一把合上報紙,把坐她旁邊的辰佐嚇一跳。
「格爾莎,如果你的任務完成了,就麻煩別在這搗亂了。」克汀里娜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波動,但辰佐卻清楚的感受到她話里的冷漠。
格爾莎也被克汀里娜嚇得閉了嘴,她沉默了半天,還是強撐著故作威儀。
「我,我去看看維家塔。」
好吧,真執著。
辰佐也想看看維家塔到底怎麼了,結果克汀里娜先開了口。
「愛麗絲,你不是說你屋子裡晚上有奇怪聲音嗎?帶我上去看看。」
晚上的奇怪聲音?辰佐立刻想到了那天半夜突然出現的木板聲,但是最後被推理強制踢了出去,到現在他都沒搞明白。
這他當然願意了,兩個人一起跟在格爾莎身後,格爾莎看著辰佐兩人跟上她,咬著指頭不耐煩的「嘖」的一聲。
想必又是在醞釀什麼壞主意。
幾乎在他們的後腳剛離開樓梯,一聲悽厲的尖叫,伴隨著玻璃碎裂的聲音,在辰佐耳邊猛地爆炸開來。
「維家塔?!」格爾莎第一個反應過來,她驚恐的上前撲開了維家塔的大門,於是辰佐跟在了她身後,就看到了房間裡不可思議的一幕————
披頭散髮的維家塔哭嚎著,她的房間儘是蔓延的藤蔓,自破碎的玻璃窗外一股股伸進房間,甚至連窗外的陽光都被遮蔽。只是這些快速伸展的藤蔓不是尋常的綠色,而是如同玉石般潔白,葉子卻呈現一種詭異的淡紫色。
它們如同蛇一樣遊走,將掙扎恐懼的維家塔層層纏住,格爾莎瘋了般上前去抓姐妹的手,但那些藤蔓順勢纏上了她伸出的手。
「不……不要!」格爾莎立刻想要縮回自己的手,然而藤蔓的力氣出奇的大,帶著她與已經完全纏住的維家塔往窗戶外拖拽。
辰佐眼疾手快,他剛伸手要抓住格爾莎的袖子,身後的一雙手卻比他更快,克汀里娜一把扯住格爾莎的後衣領,往後猛地發力,將她一把從藤蔓的糾纏中扯了回來。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維家塔在尖叫中被那奇異的藤蔓扯出了窗戶,辰佐看見盤踞在窗戶外的藤蔓全部向上快速遊走,就連維家塔的聲音也漸漸從上方消失。
他剛想跑到窗戶旁邊去追蹤,但是克汀里娜抓住了他。
「你去幹什麼,旁邊都是碎玻璃。」
辰佐情不自禁的停下腳步,這是他第一次聽見克汀里娜用幾乎冰冷的語氣對身為愛麗絲的自己說話。
平時的依賴有多深,現在的命令就有多服從。
他看見克汀里娜鬆開了格爾莎的衣領,她的表情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仿佛一切在她眼裡都是鬧劇,身邊的狼藉與腳邊癱坐的格爾莎都是笑話。
「可是維家塔……」辰佐喃喃開口。
「她會回來的。」克汀里娜回答。
格爾莎仿佛傻掉了,她在驚恐中無法平靜。
突然,她猛地從地上暴起,撲向了站在她身邊的辰佐。
「都是你!一定是你!你這個瘋女人!肯定是你搞出了那些怪物!你這個不要臉的巫婆!你還要把維家塔抓去實驗!」
她一拳頭砸在了辰佐的額頭,張嘴就是辱罵他的話,辰佐被砸的一愣,但是格爾莎立刻被克汀里娜抓住,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閉嘴。」辰佐聽出克汀里娜發怒了。
克汀里娜深吸了一口氣,她蹲下身,抓住像惡鬼一樣匍匐在地的格爾莎的頭髮,讓她抬頭與自己對視。
「你的朋友,還有你,你們究竟幹了什麼,還要我給你重複一遍嗎?」
「如果你還想再有幾天好日子過,我勸你回你的男主人那裡乖乖待著。」
克汀里娜發起怒就好像一座長眠的火山猛然爆發,這是辰佐當時唯一的想法。
「不然,下一個得到報應的人,就會是你。」
說完這番話,格爾莎整個人都呆愣在了那裡,她的身體控制不住的發抖,而克汀里娜緩緩鬆開了她。
緊接著就是格爾莎控制不住的慘叫,她瘋了一般逃出了莊園。
辰佐好一陣子身體都完全僵硬,克汀里娜當時的語言和氣場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壓得他甚至都無法動彈。
也就在這段對話里,他才意識到一件事情。
格爾莎有過不止一次對愛麗絲的迫害,維家塔是她的得力助手,她們對愛麗絲的暗殺有多少有多過分,遠不是一包毒茶和幾句欺負可以代替的。
一個人的惡意竟然可以如此之深。
而這一切,都被克汀里娜知曉,她在暗中救了多少次愛麗絲,也不得而知。
辰佐偷偷看了看克汀里娜,對方沒有去追,而是伸手摸摸自己因為剛才極端情緒有些可怕的臉。
直到確定自己的表情恢復了正常,她就像以前一樣轉過頭,溫柔的摸了摸辰佐額頭的傷口。
「抱歉,剛才嚇到你了吧。」
辰佐搖搖頭,但真正的愛麗絲在這恐怕是會被嚇到的。
「今天的事情不用放在心裡……也別多問。」
克汀里娜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可是辰佐卻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寒意。
也就在這時,他剛想點頭,但身體卻不受控制,伸手一把按住克汀里娜的肩膀。
「我不明白,克汀里娜,你究竟幹了什麼?「
我靠這不是我說的!
辰佐就連嘴巴也控制不了,他驚恐的看見自己話剛一出口,克汀里娜的表情就變了。
也就在這時,他感覺自己一點點脫離了愛麗絲的身體,眼前漸漸變暗,他看見愛麗絲正激烈的和克汀里娜說著什麼。
難道那是真的愛麗絲嗎?
辰佐不敢確信,他不明白最後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聲音無法再聽清,辰佐只能在漸漸模糊的畫面中看著愛麗絲的嘴開開合合,然而在即將脫離推理的最後一秒,他猛地睜大了眼睛。
他清晰的看見了愛麗絲最後的口型:
「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