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德,醒醒,再不起來你的飯就沒了哦。」
一雙溫柔的手拍了拍克萊德,讓他不得不睜開沉重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她伸出手,戳了戳克萊德的額頭。
「還在睡?昨天又和凱恩熬夜打遊戲了?」
「我沒有……」克萊德就像往常一樣出口反駁,但是身體卻誠實的聽從女人起身,揉了揉自己有些發暈的腦袋。
自己好像睡著了,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有一場奇異的聚會,自己身邊還有一個戴墨鏡的同伴。
但是這個夢不一會兒就伴隨他大腦的清醒而模糊,克萊德打了個哈欠,起身伸了個懶腰。
「醫生,凱恩呢?」
「人家早就去幫我做飯了,只有你,天天早上不起床。」
「哈?我這就找他!」
一聽這話,克萊德瞬間有些氣不過,他們明明昨天晚上約好熬夜打遊戲,今天一起賴床,沒想到這傢伙背著自己早起。
克萊德氣勢洶洶的跑到餐廳,狹窄的房間內,一頭金色長髮的男人轉身,露出一個愉快而舒心的問候微笑。
「醒了?」
「凱恩!我們不是說好一起賴床的嗎?結果今天早上醫生就說了我一個人!」
「我要早起幫醫生幹活啊。」凱恩無辜的晃了晃手上塗滿果醬的麵包片。不想克萊德上前,就著他的手就把麵包吞進了肚子。
「這算你伺候小爺我了,哼哼。」
還沒等克萊德洋洋得意,醫生就已經快步進入廚房,「啪」的一掌拍在了他的腦袋上。
「一大早上不起床就算了,都十八九的人了,還不知道幫我幹活,你看看凱恩!」
被提到的凱恩殷勤的將花生醬遞到醫生的麵包片前,而克萊德捂著腦袋,他嘟囔了幾句,和凱恩坐到了醫生身邊。
自己十八歲了,啃著麵包的克萊德想,原來時間過的這麼快嗎?
快的他覺得有些恍惚,要不是凱恩提醒他,黃油就會融化到桌面上。
吃完早飯,醫生坐在了她的診療室內,先前預約的客人上門問診,雖然不算熱鬧,但是掙來的收入能勉強維持溫飽。
克萊德則拿起一把小鏟子,他頂著頭上的驕陽,去鋤院子裡的草。
醫生說要在這裡種點花,凱恩會在白天去打工補貼家用,類似這樣的差事只有無所事事的克萊德有時間去干,而他正好也閒得發慌。
鏟子撅起濕潤的土壤,昨天似乎剛剛下過雨,泥土翻過帶起一陣清新的味道,克萊德隨手揪起發現的蚯蚓,他打算等晚上一起去和凱恩釣魚。
凱恩在幹什麼呢?他一邊翻土鋤草,一邊漫不經心的想。
他們是醫生收養的一對孤兒,只不過凱恩比自己聰明乖巧,這附近沒人不喜歡他。
不過自己也並不會因此嫉妒凱恩,相反,沒有人的關係能比他們更堅固,凱恩能給他講晦澀難懂的書籍,克萊德能帶他玩遍這附近的大街小巷。
他們是朝夕相處的好兄弟,也是彼此犯錯時相互隱瞞的幫凶。
幫凶,為什麼會想到幫凶?
克萊德又是一陣恍惚,他的鏟子猛地用力,一隻蚯蚓就被砍成了兩段。
「……嘖,走神了。」
將已經變成兩個的蚯蚓扔進收集的袋子裡,一雙冰涼的手忽然撫上他的臉頰。
「嘶——誰啊!」
被太陽曬滾燙的臉頰瞬間降溫,儘管語氣不耐煩,但是克萊德還是誠實的沒有掙扎。
「今天便利店放假,我拿回來一點冰鎮汽水。」
凱恩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珠,伸手遞給克萊德一瓶冰鎮飲料。他的長髮已經扎了起來,但是仍然抵擋不住夏日太陽的炎熱。
「算你有心,我就不計較你剛剛嚇唬我了。」
本來就鋤了半天草的克萊德又熱又累,他們索性移到了屋檐下,克萊德打開一瓶冰鎮汽水,咕咚咕咚的灌下了肚。
「哈!好爽。」
凱恩坐在他的身邊,他打開另一瓶汽水。
「你鋤草做什麼?」
「醫生說要種花,不過她還沒想好要種什麼。」克萊德愜意的靠坐在牆邊,指了指不遠處裝蚯蚓的袋子。
「晚上我們去釣魚吧。」
「你哪有那個耐心。」
凱恩喝了一口汽水,他的目光穿過院子,落在更遠一處的小花園中。
那裡有一個洋娃娃般的孩子在和父母玩皮球。
「瞧不起人,你這傢伙就比我強多少?」
冰涼的瓶身朝凱恩裸露的後脖頸襲來,他沒有刺激的發抖,只是轉頭,看見克萊德玩笑的臉。
他的皮膚因為暴曬而沒有從前那麼白,但是眼神卻肆意而放縱。
「晚上去散步吧,我借了山姆大叔的車,我們可以繞著這裡走幾圈。」
他詢問的語氣就像失去氣泡的汽水,沉悶而黏膩。
「不要,我累了一上午,蚯蚓都挖好了。」
克萊德不同意,他收回汽水瓶,氣呼呼的灌下最後一口飲料。
「答應我,我可以保證比釣魚好玩。」
忽然,凱恩伸手取走了克萊德手裡的空瓶子,沾上冰涼水汽的手一把握住克萊德的手腕。
他欺身壓上,藍色眼睛裡只有不容置疑。
克萊德被這動作激的身體一顫,他只感覺自己眼前是一團夏日烏雲,凱恩身體的高溫和手上的冰涼形成強烈溫差,讓他一瞬間同置於冰與火。
「你,你湊那麼近幹什麼,我去還不行嗎。」
他連忙抽出自己的手,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好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他有些不敢面對凱恩的眼睛,生怕在當中發現什麼不該有的情緒。
「我就知道你會答應。」凱恩溫柔的收回手,哪怕克萊德再躲閃,他也沒有挪開自己痴迷注視他的目光。
「先把飲料喝完,不然醫生發現還要說你。」
「說我幹什麼,明明是你拿回來的,你也喝了。」
克萊德拿起另一瓶飲料打開,他一口氣喝了三分之一,只感覺肚子裡有東西在吐泡泡。
如果這樣的幸福能一直停留就好了,克萊德忽然這樣想,他打了一個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