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世界線的收束(八):應答

  第769章 世界線的收束(八):應答

  這其實也是為他好,他回去了不一定有在這裡活的自在,我以前還沒有來這裡的時候看過菌城所在的地方,那地方真是爛透了,真的,以你的腦子都想像不到那地方有多爛……

  也不是爛,就是沒希望了,整個世界被天災主宰了,人活的不像人了——整個星球上沒有一個正常人了,世世代代無休無止的天災改變了人的一切傳承和世界觀,人們……全都瘋了!

  全員失控……

  不,是全員腐壞——整個星球上的人全都發生了腐壞,你能想像得到那個場景嗎?

  你肯定想像不到,我特麼現在想起來也都覺得不可思議。

  人類這玩意兒,一旦瘋了,就會做出各種超乎想像的離譜舉動,而菌城所在的世界,無數這樣的瘋子無時無刻不在做出這樣的舉動,用這樣的舉動改變著整個世界,幾世經年,無休無止……

  不說這個了,反正伱也去不到。

  記住了啊!對斯沃姆,你就把他當成個打手,其他啥也別跟他說就行了!

  我在你身上聞到了萬·布林墨什的味道,那股生鏽金屬沾染著機油的味道真讓人上頭。

  說實在的她長得還行,身材也不錯,就是脾氣冷了點,還開不起玩笑,小姑娘長挺漂亮,就是不能碰,真下頭……

  你對她有很多疑問,對吧,原先在拜倫維斯集團總部干到了副主任,怎麼就被降級下放到了下級單位,成了飼養員了?

  還有她的生理狀態——作為你遇到的第一個腦機人,她現在到底什麼情況?

  她是你想像中上載了意識,變成了數據生命的那種人工智慧生物嗎?

  她到底想從蠢虎身上得到什麼?

  說實話,其實我也不知道。

  我的計算機科技知識純純來自威廉·馬斯特那老傢伙,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我肯定也不知道了。

  我雖然不知道萬·布林墨什身上的大多數疑點,但大概知道,她因為意識和身體的兼容問題被搞的很難受,你和她見過面了,一定已經看到她身上的那些……就是那些看起來很難受的地方,那就是因為兼容問題而導致的【智械病】。

  【智械病】是我個人的說法,你怎麼叫都行。

  染上了這種病的人……的腦機人,它腦袋裡會積累因不兼容而產生的BUG和垃圾代碼,當這些BUG和垃圾代碼積攢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影響到整個系統的運行——

  腦機人的運行程序自然是腦機了,就是腦袋裡拳頭大小的一片,拜倫維斯生產腦機里的CPU僅僅能達到14納米的製程……就是電晶體門電路的尺寸是14納米,這個你應該明白什麼意思吧?你也有一塊冰藍記憶碎片啊,你要是不知道,就自己拿著那玩意兒查。

  我聽說有些邪神的神眷科學家,能按照邪神的未知知識去掌握很厲害的材料工藝,讓腦機CPU的製程達到10納米甚至更高。

  製程越小,能往CPU里塞的電晶體門電路就越多,CPU的運算效率就越高——也就是說,邪神工藝下的CPU擁有更高的效率。

  但邪神的材料工藝存在缺陷,雖然能製造出來10納米以上製程的CPU,但BUG很多,適配也堪稱災難性的。

  把邪神CPU作為腦機的腦機人,一不小心就會失控,失控概率極高,且一旦失控,完全沒有挽回的餘地,不像萬·布林墨什那樣,雖然已經積累了大量失控,但依然能靠著CPU本身的穩定性保持理智。

  萬·布林墨什腦袋裡那塊CPU,代號是B-114,B代表拜倫維斯,1代表第一代,14代表14納米。

  她在當年的【白蛇事件】之後,不再執著於將意志和腦機完全適配,而是退而求其次,只求和不兼容腦機進行共存——就像是我和蠢虎一樣,我沒有取代蠢虎,而是和蠢虎完美共存——她想要模擬我和蠢虎之間的關係,模擬出來這麼一個物理模型,然後用在自己身上,從而解決自己現在的問題。

  說實在的,她能想到物理模型上,實在是不容易。

  但她恐怕要失敗了,我和蠢虎的共存模型是無法複製的,因為我的意識不是從碳基生命或矽基生命的意識進化而來的。

  你現在有了她的電話號碼,我就得跟你說說她這個人,以及她跟你的交集——

  從傳統意義上來看,她實際上是一個變節者。

  她原本為拜倫維斯服務,並通過很巨大的努力而成為了一個副主任,我跟你講拜倫維斯的副主任可是很值錢的。

  比如說吧,一個科室的主任,僅僅負責決定科室研究的大方向、接收項目成果,以及人事調動。

  至於其他——科室內的一切事務處理,都是由副主任帶著科員們來完成的。

  用你的話來說,萬·布林墨什是一個實踐者。

  並且是在創業期為集團拼殺的實踐者。

  但拜倫維斯的情況很複雜,由於集團太大,牛人太多,所以領導層裡面不是一個人說了算。

  所以,萬·布林墨什在幾年前的【白蛇事件】之後,研究始終沒有進展,終於是被下放了——這比貶謫嚴重太多了,貶謫尚且還有回去的可能性,她基本上沒可能回去了,而且還要被集團監視——威廉·馬斯特那老狗就是她的監控者。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她現在這個情況,還不僅僅是貶謫,而是被集團完完全全的邊緣化了——

  萬·布林墨什原本是神經建構科的副主任,研究的是公司的核心項目,科室無限接近公司的業務中心。

  對於這麼一個牛人來說,正常的下放,是下放到集團本部的底層單位,比如CPU的生產線啊、腦機程序兼容適配工作室啊之類的地方。

  但對她呢?

  好傢夥,直接下放到集團的某個和本部業務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動物園鏟屎來了!

  簡直他媽的奇恥大辱好吧!

  這簡直是逼人叛變好吧!

  我說得夠清楚了吧?

  她是你可以爭取的同盟,你明白嗎?

  為什麼要把她爭取成為你的同盟呢?

  因為你接觸了白蛇!

  你接觸了白蛇,就註定你要站在拜倫維斯的對立面。

  別問為什麼,相信我就對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爭取能夠爭取的所有人,你比我更懂這個。

  白蛇的事情我暫時不想多說,那女人有點邪乎……即便放在【荒野】的諸多詭異中,她也算是最邪乎的那一檔。

  然後——

  你隔壁的那個托馬斯·吉爾伯特,算是人渣中的極品了,帝國傳統魯克人裡面人渣的巔峰!

  以你的智商,再跟他打交道,遲早要被他賣了,還給他數錢。

  所以,你如果非要跟他打交道——我確定你要這麼做——和他打交道的時候,一定要多留幾個心眼,並且不要跟他們鬥智鬥勇,你的智商都還沒人家情商高,還喜歡給自己拍「正義」啊「好人」啊之類的DEBUFF,做事情束手束腳,你怎麼都玩不過人家的。

  還有那個莫名其妙來你船上放狠話的黎守誠,更是狠角色,他曾經為了發展幫派而做的事情讓一些邪神信徒看了都會感覺自卑。

  人類這種東西啊,上限能高的不可理解,下限也能夠低的不可思議。

  那些看著像是敵人的恐怕也要比戴斯島上的幫派們好一些。

  沒錯我說的就是陳長生。

  陳長生受了很重的傷——他被歐嘎米結結實實砍了一刀,按理說怎麼也應該已經掛掉了,不知道他怎麼扛到現在的。

  他雖然並不在乎你的看法,但他的立場是正兒八經對你有利的——他要保證你死不了——你看,這就是他和其他人最大的差別,別人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只有陳長生堅定的要你活著。

  我知道你對他的態度和想法,但在他的有生之年,你或許對他做不到你想做的事了——他活不了那麼久了。

  最後,我要說的是克萊恩·賈斯特斯。

  我對他很感興趣,因為他是集合北方聯邦調查局、機械飛升密修會、拜倫維斯集團三者最高科技的最新產物,他是他們在探索未知道路上的一次偉大實踐。

  但由於是實驗品,所以克萊恩的狀態非常危險。

  他現在易燃易爆,只要觸碰到他的任何敏感點,他就會變成一顆生化炸彈!

  北局把這麼個怪物放出來,一定有十分特殊的目的,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我很想知道。

  最後的最後,我要勸你,早點脫離你面前一切的俗事,拋棄自己和凡人社會的一切關係,你會發現你完全自由了,你會發現自己不被束縛了——你的前路應該是星河大海!而不是和人類社會底層幫派勾心鬥角!

  考慮考慮吧。

  如果你同意,我會告訴你一些有意思的事,那是關於蠢虎,還有關於北極冰川之下被冰封文明的事。》

  她寫完,把這張紙條壓在陳宴枕邊的手機下面,然後鑽進被窩,像前幾個月里大多數夜晚那般,和他相擁入睡。

  ……

  陳宴看著紙上的內容,腦袋有點轉不過來。

  現在是早上六點多鐘,身邊的床單還是溫熱的,說明那傢伙沒有離開太久。

  他拿其枕邊手機壓著的紙條,看著紙條上的字跡,難以置信的撓著頭。

  願望昨晚來過了!

  她不是早就來島上了嗎?怎麼跟沒上過島似的?她離開動物園之後又去別的地方了?

  陳宴自動忽略了願望勸他離開島鏈的那一段描述。

  『她怎麼總是早上起來跑掉呢?不想見到我?』

  陳宴想了又想,還是起身穿衣服,然後來到桌邊,拿起筆來,在這張紙背後一小部分空白區域寫道:

  《你既然明白人類的行為是主觀情緒主宰的,就應該知道我不可能完完全全以一個超凡者的身份置身事外。

  我要是安心上班,每天兩點一線,不讀書不看報不學習,兩眼一抹黑,過著無聊的生活,跟你去外面看看也挺好。

  可我不是這樣,我不但能看到,還能聽到,在有了通感之後甚至還能感受到。

  我既然感覺到了,就要管一管。》

  筆鋒在此停頓。

  早晨舒緩的海潮聲隔著艙壁傳到耳邊,讓人的心情也平靜下來,陳宴看向身旁的舷窗,大概能夠從舷窗外海平線的盡頭看到一絲絲隱約的光暈。

  黎明將至。

  他扭回頭來,看著面前的文字,感覺自己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

  他寫完了,於是放下了筆。

  他整理好穿著,離開臥室,去到一樓的餐廳,和彌賽亞一起做了簡單的早飯——米粥、抹了奶酪放了烤培根的烤麵包。

  彌賽亞始終沉默著,她的話一直不多,但陳宴感覺到她明顯和之前不太一樣了,她原本完全冷漠的眼神里有了一丁點光彩,雖然不足以形容其為「人性」,但確實感覺影響到了她。

  這是她接觸俗世的結果。

  陳宴始終擔心她內心深處隱藏的春神意志會影響她的人格,但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春神這麼一個主動尋死的神明,已經徹底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僅僅是蜷縮在彌賽亞的內心深處等待著生命的徹底消失。

  他嘗試過,但無法對彌賽亞使用通感。

  她是特殊的。

  今天不是雙休日,她顯然也要上學,很快來到餐廳的彌賽亞和被迫來到餐廳的奧斯曼狄斯告訴陳宴,他們在教會學校已經修了一部分學分,但缺少實踐課的分數,就怎麼也不可能在短期內畢業。

  面對這樣明顯的求助,陳宴暫時沒有回應,他心想,島鏈上發生的一切其實能挑出很不錯的實踐內容,可他現在還沒搞明白戴斯島上的情況,不能貿然讓他們參與進來,按照他現在的看法,連戴斯島政府都和幫派虛與委蛇,那麼教會學校學生超然的身份在這裡多半是不好使的。

  至於亞楠市的夜校……

  要是讓他們參與這麼一個反對封建迷信的「實踐活動」,怕是要被教會學校開除學籍的吧……

  「再等等,別著急……如果你們想得到大學裡的知識,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

  陳宴對這件事下了定論之後,吃過早飯,來到底艙。

  他本來想看看喬治·萊博斯特和傑克·巴爾多昨天晚上的成果,可沒想到兩人直到現在還在工作——

  他們竟然一夜沒有休息!

  「我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傑克·巴爾多臉色亢奮。

  「我們找到了一個硬碟儲存器!裡面有一些照片,還有一些視頻……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