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監控者的日誌
歐嘎米跟在他後面進入閣樓,詫異道:「咦?這裡竟然還有另外的空間嗎?」
陳宴臉色有點難看:「你平時待在房頂上的時候,沒有發現過這裡嗎?」
歐嘎米點了點頭:「從來沒有,我以為這底下就是公寓三樓的房間。」
陳宴若有所思道:「你能把我帶到對面房子的樓頂嗎?」
這對歐嘎米來說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情。
清晨五點半的夜色,很好的掩飾了兩個從半空中划過的身形。
陳宴看著歐嘎米收回骨質義手發射出的鉤爪,視野轉向沃克街33號的樓頂。
他現在站立的位置是街對面的沃克街34號,是舊城區內和沃克街33號同一批建成的建築。
兩棟樓一樣高度, 站在這裡的時候,正好能平視沃克街33號的房頂。
而從這個角度來看,沃克街33號公寓樓的房頂傾斜角度非常小,根本不可能存在閣樓。
可陳宴和歐嘎米剛剛看到的閣樓,其地板到天花板的距離,至少有一層樓那麼高。
陳宴沉思片刻, 讓歐嘎米帶著他,從33號公寓樓四周的各個公寓樓的角度, 去觀察33號公寓。
在進行了視角的對比之後,陳宴發現,33號公寓樓每一層樓的玻璃窗,都比其他公寓樓要低一些。
整條沃克街建在一段相當長的緩坡上,33號公寓窗戶和其他公寓窗戶的高度差能夠輕易被坡度掩飾,如果不仔細觀察,基本不可能從外面看出端倪。
陳宴皺眉道:
「在發現了窗戶有問題的情況下,再以窗戶的位置確定每層樓的高度,就很容易發現,33號公寓樓的閣樓其實很大。」
他若有所思道:
「對於沃克街這一部分街區的正常建築而言,閣樓和主樓體是兩部分。
閣樓的那一部分相當狹窄逼仄,整個閣樓內的空間也就1米多點的高度,不可能用來住人。
但33號公寓則有所不同,這棟樓的閣樓被多修建出了一部分,這一部分閣樓存在於主樓體之內。
從外面看起來,閣樓很小,沒有充足的空間供人居住。
但從內部進入閣樓,卻能夠看到足夠人居住的空間。」
陳宴下意識的看向公寓樓牆根的位置:
「在整棟樓高度不變的情況下,閣樓多出來這一部分空間。
那麼, 閣樓之下的正常樓層,如果要維持每層樓高度和其他公寓樓一樣,整棟樓應該更高。」
他看著歐嘎米,逐漸意識到自己推測的結果:
「但我們剛才對比過,整棟樓地面之上的部分,並沒有更高,而是和周圍的其他樓一樣的高度。」
歐嘎米說出了陳宴內心的推測結果:
「也就是說,這棟公寓一定有地下室!」
可他們平常在樓里生活的時候,根本沒發現什麼地下室。
陳宴結結實實打了個寒顫,惡狠狠道:
「三叔這個崽種!當初賣給老子這棟公寓到底是他媽的什麼玩意兒?!」
他沉默片刻,然後讓歐嘎米帶著他來到屋頂,便看到了歐嘎米所說的「一眼望不到底的煙囪」。
借著昏暗的天光從上往下看,只見煙囪底下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陳宴從房頂上找了塊破瓦扔進去,老半天也沒聽到落地聲響。
他臉色陰鬱的像是要滴下水,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
「宴君,沒必要這麼害怕。」
歐嘎米安慰道:
「我們已經住了這麼久, 甚至經歷過上周日的事情之後,閣樓、煙囪底下, 和那個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地下室,都沒有出問題。
這已經充分說明,在一般情況下,它們是不會出問題的。」
有道理……
陳宴心情稍好了些。
歐嘎米再次說道:
「根據我的經驗,無論是煙囪底下,還是閣樓,甚至是地下室——我們先假定地下室存在。
這些地方,很可能是先前某個神秘學研究者為了做學問,而特意布置的研究室,或是書房之類的存在。」
他補充道:
「也有些存在喜歡在書房做實驗,這就不好說了。」
陳宴點了點頭,沉吟道:
「地下室難找,因為地下鋪設著地暖呢,如果要找地下室,就必須先把地板掀起來,地暖拆掉一部分……那樣實在太麻煩了,我們得想別的辦法。」
「煙囪底下……在之前經歷了某些事情之後,我不太敢用靈視到處亂看,所以暫時也沒辦法。」
「所以,咱們先回閣樓。」
陳宴和歐嘎米返回閣樓,踏著灰塵來到閣樓東邊窗戶下的小書桌旁。
煤油燈下凌亂的紙張上鋪滿了灰塵,灰塵的厚薄程度和地面上的灰塵差不多,所以應該是同一時間被棄置的。
陳宴拿起一張紙,只見那已經焦黃的紙張之上用幾乎褪色的筆跡寫著一行行漂亮的帝國文:
《雪松年10月21日:
101號房的夫妻二人在早上發生了爭吵,似乎是因為男人丟掉了工作,沒辦法給女人足夠的生活費。
他們的孩子蜷縮在角落裡,我本來以為他會很害怕,直到我看到了他的眼神——那是兇手的眼神。
真是可怕。
103號房的女孩這已經是第三次帶男人回來,真是沒看出來,她長得那麼漂亮,竟然是一名轉角女郎。
轉角女郎這些年越來越多了,雖然帝國之前的歷史上也不少……但都沒有現在這麼多,也沒有現在這麼明目張胆。
201號房的租客……嗯……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他到底是男是女?我雖然分辨不出來,但至少知道他現在是「他」。
他似乎是某個邪神的信徒,而那邪神必定是外來的神明,因為帝國本土並不存在把女人變成男人的力量。
203號房的租客和204號房的租客盯上了201號房的租客,他們商量著要對他下手。
這糟糕極了……真的是太糟糕了,他們看上了他的美色,可卻不知道他遠比他表現出的要強大得多。
他們要吃苦頭了,只希望201號房的租客下手輕一些,不要把地板弄得太髒。》
陳宴看完這一張,著實驚到了:
「這是……原本在閣樓里住著的傢伙,竟然在監視著樓里的其他人嗎?!」
歐嘎米補充道:
「聽這人的語氣,似乎是原房東。」
原房東……三叔必定知道沃克街33號公寓的原房東是誰,但三叔現在銷聲匿跡,陳宴也根本不想去尋找他。
「這篇日誌的開頭標註有《雪松年》……年份有名字,那就是皇帝還有實權的年份……應該至少是二十年前了。」
他看著桌上覆滿了灰塵的煤油燈:
「這燈怎麼也不可能亮了二十年……其中必定有其他蹊蹺,咱們再看。」
他迫不及待的拿起下一張紙,感覺有些緊張,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刺激:
《雪松年12月7日:
101號房的小男孩做了很血腥的事。
那並不是他想做的,他的身體被某種死靈占據了,死靈在他父母吵架的時候調動了他的情緒,讓他失控。
警署的人來了,但搞不定,賈斯特斯警官已經老了,而他那乳臭未乾的兒子還沒從警官學校畢業,處理不了這麼大的案子。
事情和我預料的差不多——來的是拜倫維斯的人,這集團里的人看到這樣的兇殺案,就像是聞到了腐臭血腥味的禿鷲,媽的,真是一群混蛋。
由於101號房裡發生的事,原本談好要入住102號房的租客也被嚇跑了,我又少了一筆收入。
103號房的女孩帶了一位醫生回來,我原以為她是為了治病,嗯……我猜錯了。
104號房和105號房都空著,再這麼下去,我要交不起地租了。》
陳宴看完這張紙上的內容,說道:
「只單單從紙上記錄的內容而言,這個記錄者的腦子還算正常。」
歐嘎米點了點頭:
「普通小市民的樣子。」
陳宴鬆了口氣,他特別怕看到什麼變態殺人狂的日記,這些天來各種各樣的詭異事件原本就讓他焦頭爛額,如果自家公寓樓再發生過什麼離奇的事……那可真是太痛苦了。
雪松年12月7日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很多,這張紙的背面也寫滿了小字。
《201號房的租客著實出乎我的預料,他明明長得那麼好看,那麼柔弱,出手卻那麼利索,連血跡都沒有留下——值得一提的是,他竟然是在警署在一樓調查的時候出手的。
這讓我想起了亞裔的一句俚語:藝高人膽大。
更值得一提的是,201號房的租客就是一位亞裔,他大概二十歲的年紀,還在上學,似乎還是高街米斯卡塔尼克大學的學術類專業。
真是人才啊,未來可期。》
《203和204號房的租客掛掉了,但我並不需要報警,一來因為201號房的租客已經把他們處理的無影無蹤,二來因為他們本就是沒有身份的歌利亞黑戶。
現在,我需要為這兩間房尋找新的租客,這過程並不會很艱難,因為這兩年的黑戶比前些年多了很多,即便帝國沒有開放海關,也有人冒死從其他邊境進入帝國——
甚至是通過煙燻湖下的溶洞!
真是詭異,那溶洞不是在前幾年塌了嗎?之後又被人疏通了?我並不知道這件事。
無論如何,只要一想到房租,我就有了動力。》
《讓我頗感壓力的是305號房的租客。》
305號房……就是現在陳宴的臥室。
《305號房來了一位新租客。》
《他叫陳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