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進擊的時代（三）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和我們所在現世的差別如此之大，也或許BIOS和我們所在的現世從來都沒有什麼相似之處。
怎麼會這樣呢？
我們早就知道，我們所在的現世中的一切是以BIOS規則為基礎運行的，既然BIOS中的傑克·巴爾多已經存在了，我們所在的現世中的傑克·巴爾多也應該按照【傑克·巴爾多】這一標識載體的規則來進行「生成」和「運行」。
但實際情況完全不同，如你所見，BIOS中的傑克·巴爾多和我們所在現世中的傑克·巴爾多幾乎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那麼，BIOS里的你呢？
BIOS里的你，和現世中的你，是一樣的嗎？
我很恐慌，因為從和傑克·巴爾多的對話來看，答案是否定的。
在BIOS中，你竟然是個天才……」
陳宴聽到這裡，終於明白，原來傑克·巴爾多剛剛說的人竟然是他！
我……BIOS中也有個我？！
BIOS里的我是個天才？！
怎麼現世中的我就啥也不是呢？！
連智商都平平無奇！
願望顯然面對著和陳宴一樣的困惑：
「BIOS里的你，和現世中的你，原來不是同一個人嗎？
既然不是同一個人，BIOS中的某個意志，為什麼要通過我們所在的現世組件機械飛升密修會，通過機修會對你進行【補完】呢？
他們明顯需要一個你！
和BIOS中的傑克·巴爾多一樣，BIOS中的你也沒有按照【現世和BIOS之間聯繫】的規則，產生任何相同點。
怎麼會這樣呢？
我不知道。
陳宴，我還要……繼續前進。」
被黑暗籠罩的屏幕燈光之下，願望的表情始終堅定。
「如果我不幸罹難，這條視頻將會在你下一次降臨BIOS時，以你為坐標進行傳輸。
我有信心……你將得到一切的真相。」
願望錄完這條視頻，對視頻進行加密，這是一項大工程，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程序指令完全是陳宴看不懂的。
他等待了很久——大概有那麼五個小時時間，願望依然沒有完成這項極其繁瑣的工作。
於是陳宴決定過幾個小時再來看她。
他通過意念操作【清醒夢2.0】軟體，讓軟體停止運行，於是意識逐漸回歸。
陳宴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睜開雙眼，看著面前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的林賽·羅伯特·達爾文，和站在另一邊百無聊賴的斯沃姆，恍然之間感覺如同隔世。
他知道這是意識離開肉身太遠的結果，之前也曾經發生過幾次這樣的感覺，都是意識離開身體太遠所導致的，他已經習慣了。
「達爾文先生……不好意思，早上吃了嗎？」
林賽笑著說：
「陳先生，如果你指的是午餐的話，我的確已經吃過了。」
他這麼一說，陳宴才忽然明白過來，他已經在願望那裡停留了很長時間，BIOS和現世的時間流速大差不差，那麼現在應該是現世的下午了。
「實在不好意思……」
陳宴看向林賽，他知道林賽一定有什麼事情要告訴他。
果然，林賽臉上露出苦笑，說道：
「在兩小時前，島鏈的徵兵網站開放了，其中對於程式設計師的待遇好的難以想像……大概是我們現在待遇的五倍這樣子。」
陳宴笑容僵硬在臉上：
「所以……」
林賽依然苦笑著：
「所以，我們實驗室有一小半人要辭職了……他們打定主意要走，我怎麼挽留都沒用……剩下的大半人已經有了家庭，暫時不會離開，但他們都是大學生，智商不低，腦子也活絡，我估計後續大都要想辦法為自己鋪路，離開實驗室是遲早的事。」
林賽本人已經明確表示過他不會走，所以陳宴沒問林賽這方面的打算，而是憑藉自己的經驗說道：
「我們需要招聘更多人才……可現在連春天都還沒到，距離秋天還有半年時間，等秋招的那一批大學生是不行的……我覺得今年機械蜂巢一定會組織春季招聘，但能招到的人估計專業性不強。」
兩人同時沉默了。
秋招針對大學生的較多，而春招大多針對密集型勞動行業，對工人和服務業從業人員的需求大，像Z集團這種科技屬性較強的公司，春招的意義不大。
也就是說，要想儘快招聘人才，還是要儘快走社會招聘，多打GG，也或者通過自己的特殊渠道進行溝通……
「其實我們也不用太過悲觀。」
林賽顯然在過去的兩小時裡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
「島鏈的人才原本就是帝國輸送過來的，現在距離島鏈開放還不到兩個月時間，能進入島鏈的人其實不多。
我認為我們尚且還在帝國的人才紅利期——尤其是在過去幾十年的和平時間裡，帝國積累了數以十億計的人口，這些人口正在科技發生飛升之後產生質變——帝國的平均人口質量在不斷提高，而這些人口最終都將通過島鏈被輸送到星鏈之中。」
陳宴問道：
「對月軌道矩陣？」
林賽說道：
「是的，整個世界只有三座對月軌道矩陣，第一座在帝都，第二座在戴斯島，第三座在第三島鏈的萬維物聯中心，在後續的基礎建設完成之後，三座對月軌道矩陣會承擔輸送人口前往星鏈的全部職能。
所以我們沒必要擔心——在戴斯島，人才雖然是流動的，但流動量會很大，我們或許要擔心人才流失，但完全不必擔心人才補充。」
兩人不斷討論這個問題，各自內心的答案也在討論中逐漸明了。
陳宴沉吟道：
「我們還是要在後續提高員工的待遇……要再多出來一些預算才行。」
無論是島鏈還是星鏈，人在哪工作，說到底還是錢的事。
島鏈的物價很高，但生活質量還算不錯，如果能在這裡賺夠足以支撐生活的錢，去星鏈碰運氣的性價比就不高。
但如果在島鏈不能拿到一定收入，通過參軍的方式進入星鏈必定是最佳選擇——尤其是對於一些沒有成家的單身漢而言，進入星鏈打拼幾乎是他們唯一的最佳選擇。
陳宴考慮的另外兩個變量，其中一個是天啟對地表的影響，另一個是帝國這波強行徵兵所損失的信譽。
就天啟而言，其本身在降臨之後帶給人們的恐慌是難以言喻的，陳宴雖然上網不多，但也在和網絡產生聯繫時知曉了人們對天啟的評價——絕望和悲觀的情緒幾乎覆蓋了整個網際網路，人們在網絡上訴說著自己的悲觀遭遇和對未來的恐懼之情，一些邪教因此趁虛而入，在人群中播撒愚昧……
關鍵在於，人們不知道天啟是否會影響星空——人們生活在地表，即便天啟出現在星空，也根本無人知曉！
而帝國這一波強行徵兵所損失的信譽更令人無法接受，陳宴心想，到底是哪個自大的蠢豬出的主意，竟然通過這種方式從地表搶人！
被強行徵兆的那些士兵，能夠讓他們心甘情願留在星鏈的原因，恐怕只有網絡上徵兵公告裡所吹噓的待遇了。
陳宴不知道帝國到底想做什麼，也沒有看不看好，因為他對星鏈幾乎一無所知，也因為他直到今日接觸的所有知曉星鏈中正在運行事物的人——包括勞耶教授，傑克·巴爾多，還有薩芬特……陳妍在帝國國立大學的那個量子力學愛好者朋友，他們都表現出了對星鏈的巨大信心，以及幾乎不可抑制的狂熱！
勞耶教授的態度對陳宴的影響最大，因為他的身份註定了他的認知是最為客觀且真實的——帝國國立大學信息技術學院院長，學院派認證十三級教授，斯達沃重工第一星鏈網絡維護部總工程師，勞耶·I·達摩克利斯·奈特福德，哪個名頭拿出來都能代表著很強的信譽和極高的可信度。
從各方面綜合來看，陳宴覺得，至少在幾年內——天啟真正席捲而來的幾年內，星鏈必定是飛速發展的。
「除了人員問題之外，我是來給你遞交圖靈晶片工程報告的。」
陳宴接過報告，送別林賽，從報告上得知了一些好消息。
到今天中午為止，Z集團的實驗工程室（林賽給起的新名字，以將實驗室獨立於其他Z集團旗下公司之外）已經完成了對第一島鏈物流中心官方企業的圖靈晶片替換。
83%的企業已經使用數據生命【圖靈】來徹底替換數據處理人員，並將他們的數據處理部門和其伺服器接入了物流中心的大數據處理中心，已經裝載的懷特家大數據算法模型將會持續為這些企業服務，保證其在物聯網中的正常運行。
剩下17%的企業則由於其本身的特殊性（由於工作性質、保密性質、自動化程度、機械可智能化水平）而無法完全由【圖靈】代替，林賽已經對這些企業做了後續準備，當他們按照物流中心給定的整改標準進行改造之後，Z集團的實驗工程室將會立刻跟進晶片改造。
另外，最讓陳宴驚喜的是，林賽竟然在工程報告的末尾附帶了一篇晶片展望報告：
《作為屬下，我能做的是完成我的工作。
但作為你的朋友，我想告訴你的是，你現在真的很有錢——我在這次的工程實施中從某個老闆那裡得到消息，圖靈晶片項目和後續的維護費用將會是一筆龐大到可怕的資金，這筆資金甚至可以讓你做到你想做的任何事。
——基於這種情況，我的考慮是：
Z集團實驗室成立的初衷，是仿製核心處理器，在仿製水平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對其進行創新。
時至今日，由於暗區的發現，我們的仿製水平已經不可能跟上晶片行業的發展——這根本就不是錢的事。
所以，不妨換一個思路——我們不需要做仿製晶片，不需要根據最前沿晶片科技來向前進，而只需要做我們自己的晶片——雖然科技含量不會特別高，但能夠實現特殊功能的晶片，通過這樣的晶片去占領正常晶片無法占領的市場。
比如強優化的遊戲晶片——我只是打個比方——在這個玩遊戲被視為不務正業的年代，我們可以去開發真正用來打遊戲的晶片，對這晶片進行優化，然後建立自己的生態圈，擁有我們自己的簇擁。
再比如，現在的所有晶片企業都在強調接入物聯網，仿佛沒有物聯網就不能活了一樣，我認為我們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我們去開發完全不接入物聯網的晶片，專注於個人用戶端的使用體驗和絕對的私密性，甚至在不聯網狀態下的使用體驗——我只是有這個想法，但具體是否實施，我認為還是要進行過實驗，也或者是投入一筆資金進行實踐之後，才能做定論。
我們最缺的其實是人，各種各樣的人才，除了我們這樣的技術部門之外，我們還需要大量的內務、外務部門，最重要的是行政部門，我認為是時候成立一個真正的行政部了！
這些都需要花錢。
可是你有！
把錢花在刀刃上吧！》
陳宴看完，將其收起，低著腦袋磨了磨牙，把事情想了個明白。
他先坐回電腦前面，通過清醒夢2.0軟體看了一眼願望的狀態，在看到願望還在搞程序之後，陳宴退出軟體，回到現世，然後拿起手機，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把電話打給了科斯齊蘭福·克拉彼得。
「小科，你……被抓走了嗎？」
電話另一邊的語氣聽起來還好：
「沒有！我的董事長大人！我等你電話好久！」
這個語氣似乎代表著我們還是朋友？
陳宴問道：
「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說到這個，科斯的語氣立刻沉重起來：
「不太好啊，董事長大人，我們這邊真的不太好，你知道的，我們招攬的學員都是沒什麼技術，迫切想要學習然後賺錢的人，這些人最合適的就是去星鏈賣勞力賺快錢了，更別說戴斯島還遭了災，甚至有可能回不到之前那樣的繁榮了……
他們在那場強征中走了不少，剩下的在徵兵網站開放之後也都決定走了。」
科斯的語氣越來越差。
「其中一些甚至找我來退錢的！法克！他們難道不知道星鏈用的不是帝國貨幣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