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配合你的演出我究竟該不該視而不見。

  林玄只得高喊一聲：「牛帥威武！」

  聽到這話，牛頭身上繚繞的陰氣都猛漲了三分。

  「上師所命，俺豈敢不從？！」

  牛頭終於將注意力放到巴奇拉身上。

  「敢驚擾上師？讓俺看看你這雜碎究竟有幾分力氣。」

  說著，他邁開腳步，朝巴奇拉走去。

  繚繞的陰氣如烏雲般翻滾。

  巴奇拉瞠目結舌。

  這臭蟲究竟擁有怎樣的力量，怎麼可能從虛空中喚出如此威武的護衛？

  那些源自於金屬板的力量，像是碰到了天敵。

  在牛頭出現的剎那，竟有一種潰散的感覺。

  「不！不可能！這絕不是臭蟲能掌握的力量。」

  「假的！一定是某種幻覺！」

  「這臭蟲掌握了某種製造幻覺的能力！」

  巴奇拉不相信，也不願意想眼前的事實。

  或者說，此刻，他只能堅信眼前的一切是虛假。

  不然，面對牛頭，他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巴奇拉的自我欺騙成功了。

  他猙獰著，狂吼著沖向牛頭。

  「你以為這樣就能嚇到我？」

  「死！你這個該死的臭蟲！」

  牛頭看著衝來的巴奇拉。

  嘴角露出一絲不屑。

  隨後一巴掌甩了過去，嘴裡如機關槍一樣口吐芬芳。

  「誰特麼允許你在我……在上師面前大呼小叫？」

  「臭蟲？說特麼誰是臭蟲呢？」

  「不瞅瞅你自己是個什麼嗶樣子？」

  「這麼多莫名其妙的冤魂，你特麼掉糞坑裡了？」

  「抽你丫的！」

  衝過來的巴奇拉，被牛頭一巴掌抽的天旋地轉。

  金屬板賜予他的力量，竟如此弱小、可憐……無辜。

  此刻，無論巴奇拉怎麼自我欺騙都沒有用了。

  這一巴掌，將他徹底打回現實。

  眼前這個怪物，根本不是他能抵抗的存在。

  巴奇拉從未感覺到自己如此孱弱，不堪一擊。

  憤怒也好，殺意也罷。

  這一刻都在巴奇拉心中煙消雲散。

  毀滅吧……

  巴奇拉心中絕望。

  「廢物！」

  牛頭鄙夷的看了巴奇拉一眼，能感受到對方已經毫無鬥志。

  真沒意思。

  牛頭正要徹底解決巴奇拉，卻不知怎麼，心頭念頭一轉。

  這麼輕鬆會不會讓上師感覺自己在摸魚？

  不行。

  牛頭眼神一變，惡狠狠的盯著巴奇拉。

  控制著力道，又是一巴掌抽了過去。

  嘴裡大喝，「你特麼還敢反擊？好，算你有點膽氣！」

  巴奇拉被這一巴掌抽懵了。

  他很想大聲質問牛頭，你哪只牛眼裡看出我有膽氣了？

  然而這只是噩夢的開始。

  牛頭巴掌連著巴掌，不停的抽在巴奇拉的臉上。

  嘴裡還不斷喊著。

  「好，這一擊算你有點本事！臉皮真厚！」

  「不服氣是嗎？那就再來！」

  「不愧是古怪的邪祟，好頑強的鬥志。」

  巴奇拉終於不堪受辱，怒吼道：「你殺了我啊！你殺了我！」

  全程旁觀的林玄無奈的嘆了口氣。

  心中對地府陰帥的濾鏡，已經完全破碎。

  你這陰帥正經嗎？

  一直分心關注林玄的牛頭，聽到這聲嘆氣，心裡一驚。

  難道演過了？讓上師覺得我實力不濟？

  恰好此時他又聽到巴奇拉的怒吼。

  牛頭決定不裝了。

  掄圓了手臂，改掌為拳，砸在了巴奇拉的頭上。

  只見巴奇拉的頭顱應聲而裂……

  過於血腥悽慘的場面，林玄都忍不住閉了閉眼。

  他才八歲，看不得這些。

  牛頭乾笑兩聲。

  「誒誒，這傢伙還行……就是頭不太硬。」

  林玄看著牛頭。

  眼神很是誠懇。

  你既然這麼說，我就勉強這麼信了吧。

  試圖挽回形象的牛頭，目光又掃向其他船員。

  圓盾號的船員們在這目光里瑟瑟發抖。

  你不要看過來啊……

  「他們是我的鬼。」林玄急忙道。

  「這樣啊。」

  牛頭嘆了口氣，看向船員們的目光竟然隱隱有些羨慕。

  俺也想做上師的鬼。

  不過，細心的牛頭發現，林玄並沒有將菲奇諾劃分到自己人里。

  於是他的目光嗖的一下看了過去。

  此刻，菲奇諾面色恍然。

  只覺得自己處在某種不真實的夢境中。

  然而滿地的巴奇拉，告訴他這就是現實。

  終究，菲奇諾還是沒有巴奇拉那種強大的自我欺騙能力。

  他看向林玄。

  「你不會放過我。」

  林玄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菲奇諾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反而平靜下來。

  「我承認，我小看了你。」

  「我無法理解這種強大的力量，是如何真實存在。」

  「不管是蒙特家族，還是貝休恩家族都惹上了不該招惹的人。」

  說著，菲奇諾跪了下來。

  就如同當日錢繼虎那樣，匍匐著來到林玄面前。

  將頭緊緊的貼在地板上。

  「我可以死，我死的心甘情願，不對您有任何的怨恨，這是我應得的。」

  「只是，懇求大人您，放過貝休恩家族。」

  「如果您願意，我可以聯繫家族。說服他們臣服於您。」

  「幽靈海茫茫無際，這裡只不過溫柔的外海區域。」

  「那些傳承無數歲月的大族，都在內海行動。」

  「您未曾見過那些幾乎要遮蓋海面的艦隊。」

  「您很強大，但您只有一個人。而貝休恩家族，願意接受您的驅使。」

  曾經有多高高在上，菲奇諾此刻就有多卑微。

  「抬起頭，你真的能左右家族的決定？」

  林玄平靜的看著他。

  菲奇諾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對上了林玄仿佛古井般的眼神。

  「我……」

  原本準備無論如何先答應下來的菲奇諾，在林玄平靜的眼神里。

  說不出任何話。

  是的，他左右不了。

  沒有親眼見過今天的場面，家族中的那些人不可能會相信。

  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恐怖可怕的力量。

  堪比深海的污染。

  不，甚至更可怕。

  菲奇諾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林玄背後那扇古怪又莫名威嚴的門戶。

  仿佛在瞬間看到了無數生命的死亡與誕生。

  幽靈海在這生與死之間，仿佛一朵不起眼的小小浪花。

  巴奇拉與我，究竟招惹了什麼樣的存在啊！

  菲奇諾心裡絕望又苦澀。

  他重新將頭低下去。

  只是心裡閃過一絲決斷。

  當然不是要反抗林玄，那沒有任何意義。

  他只是想以生命為代價，將消息傳回族內。

  永遠！永遠不要在幽靈海招惹這些異界人。

  幽靈海即將迎來席捲世界的巨浪。

  這個幼小的身影，註定會站在巨浪之上，碾碎一切。

  貝休恩家族只能遠離，越遠越好。

  想到此，菲奇諾忽然起身，生生扣下自己的眼球。

  按在了金屬板上。

  「嗯？你特麼搞什麼東西？」

  牛頭立刻察覺，一巴掌抽了過去。

  眼球在瞬間便爆開。

  僅有一些血液與碎肉落在金屬板上。

  而後被快速吸收。

  失去了眼球的菲奇諾也迅速失去生機。

  只是最後，他仍在小聲哀求林玄。

  「放過……貝休恩家族……求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