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三的目光從女子的照片上移開，看向許正國。
這位許隊長，不僅壞的狠，還很雞賊。
那張照片上的年輕女子，名叫陳楠，是青瓦市石油公司原財務經理，1987年的時候捲款170餘萬潛逃，至今下落不明。
在八九十年代初，一百多萬那是天文數字一般的巨款，這個案件，也成了轟動青瓦市的大案。
沈千三自然知道這個案子。
而許正國把陳楠的照片放進來，顯然是做了打算的。
如果沈千三認出了秦城619武裝搶劫銀行案的六名劫匪，他就藉機詢問陳楠的下落。
你不是看面相厲害嗎？
給了你陳楠的照片，你從她的面相里把她找出來啊！
找出來了，大功一件。
找不出來，他許正國也沒什麼損失。
反正死馬當做活馬醫唄。
還可以趁機再次鑑別一下沈千三是不是真的那麼「神奇」？
他的這點小心思，哪裡逃得出沈千三這個活了兩輩子的老怪物。
不過，要是許正國拿另外一個人的照片問，他可能還真不知道。
可是這個陳楠，沈千三的記憶太深刻了。
這個女人姿色不俗，手腕更是厲害，從青瓦市捲款出逃後，就去了南方，改頭換面，活出了精彩的一生。
之所以說精彩，也是因為這件事充滿了戲謔性。
估計沒人能夠想像，一個在逃的通緝犯，最後居然成為紅了一二十年的一線女明星，主演和參演了多部賣座的電影和電視劇，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活躍在屏幕和熒幕里。
一直到被人認出來，抓捕歸案後，新聞報導出來，很多人都不敢相信。
回憶完關於陳楠的信息，沈千三戲謔的問道：「許隊，你要我說什麼？」
許正國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我讓你看，當然是看陳楠的面相，然後說出她的下落啊！
可他一個體制內的幹部，一個唯物主義者，這種話，哪好直接說出口？
被沈千三問了，只好支支吾吾的說道：「你看看她……怎樣？」
沈千三心裡好笑。
這傢伙拿二十多張照片來讓自己辨認，還在其中放了一張陳楠的照片，很明顯的是既不相信自己，又不肯放棄線索。
說好聽一點，你可以說他堅持原子。
說難聽一點，那就是又當又立。
沈千三雖然敬佩許正國，但可不慣著他，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笑著道：「這姑娘長得不錯！」
許正國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
我讓你說這個的嗎？
你倒是說說她的下落啊！
他自己都沒發現，不知不覺中，他是信了沈千三的。
甚至有一種急切的心理，希望能從沈千三的口中得到陳楠的信息。
這個案子，已經積壓了整整四年，像是壓在整個刑警隊的一塊石頭，也成為刑警隊的一個恥辱。
許正國不甘心，把照片遞給沈千三，說道：「沈先生，你再看仔細一點！」
沈千三無所謂的拿起照片，仔細的端詳了一番。
許正國緊張的問道：「怎麼樣？」
沈千三點了點頭：「嗯，長得真不錯，跟個明星似的！」
許正國那個氣呀，氣得牙咬咬。
可他卻沒懂，沈千三其實已經暗示他了。
收了照片，無奈的說道：「不管沈先生提供的信息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非常感謝，麻煩沈先生了！」
沈千三擺擺手：「許隊不用客氣！我提供的信息，許隊能重視就好！」
說著，就像主人般的道：「我們都吃了一半了，許隊也快坐下吃飯。」
許正國落座後，發現都沒喝酒，不由的有些奇怪。
他也不好問，只能陪著悶頭吃飯。
原以為，吃飯的時候會聊聊那個梁愛國的事。沒想到，直到吃完散席，無論是許正陽還是沈千三，都絕口沒提梁愛國三個字。
下席後，沈千三也沒多留，直接與許正陽和許正國告辭，與趙瀚宇一起去了醫院。
包房裡，只剩下許正陽和許正國兩兄弟。
這時候，兩人可以暢所欲言的交談了。許正國道：「哥，沈千三提供的信息，你怎麼看？」
許正陽略微沉吟，說道：「他說得言之鑿鑿，這次不管如何，你要好好安排一下。」
許正國道：「可是，出動那麼多的警力，要是到時候真實發生了還好，要是白忙一場，怎麼向下面的人解釋？」
許正陽沉聲道：「不用解釋。」
許正國想了想，說道：「那我就直接下命令，說收到線報。」
「萬一撲空了，就推到線人身上。」
許正陽看了他一眼，凝重的說道：「你怎麼安排我不管，但你給我記住，一定要謹慎！」
許正國笑了笑，「哥，你不會是真的相信沈千三說我會壯烈吧！」
搖了搖頭，「本來，我也是被他說得有點心驚，可是我拿出陳楠的照片後，他什麼也不知道，我就又開始懷疑了。」
許正陽看了他一眼，說道：「也許人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願意說！」
「不會！」許正國道：「我讓他看照片的時候，一直在注意觀察他的微表情。」
「要是他真知道，起碼會有一些反應的，但我沒有從他的表情里發現什麼，所以他很可能連陳楠是誰都不知道！」
許正陽道：「可他第一次看見陳楠的照片時，明顯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還停留了兩秒鐘。」
許正國自然也是知道這個的，當時他還心裡暗暗歡喜了一下，以為沈千三能說出一點什麼。
可真等他專門問的時候，沈千三什麼也不說了。
對此，他也想不通。
苦笑了一下，說道：「很可能，就像他說的，當時只是看見陳楠長得漂亮吧！」
「算了！不說這個了！」許正國擺擺手，問道：「哥，你喊我和沈千三過來，不是專門為梁愛國的事情的嗎？」
「怎麼直到他走了，也隻字未提？」
許正陽道：「你回去拿照片的時候，我們已經把梁愛國的事情說完了。」
啊？
許正國詫異的道：「這麼快就說完了？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