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種事不是範本山該問的,可他實在沒忍住,問了之後就有點後悔,生怕惹得這位沈大老闆不高興。
好在他偷看沈千三的臉上沒有不悅的神色,這才鬆了一口氣。
當然,他也沒見沈千三回答。
這點事,哪裡用得著沈千三開口,趙瀚宇就主動說了,「冬天到了,天氣冷了,三哥家缺個火爐,去看看那個煤爐廠怎麼樣,要是還看得入眼,那就買了。」
只是因為家裡缺個烤火的爐子,就去買一個煤爐廠?
範本山和曾廣賢聽了,兩人面面相覷。家裡沒烤火爐,買一個不就行了。
去買一個煤爐廠,這是什麼操作?
範本山想的是,這般操作,說殺雞用牛刀顯然不足以形容,說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概就是這樣吧。
曾廣賢卻是在想,這也太牛氣了吧,跟港島電影裡那個為了給女主買條項鍊,去把那個廠買了的劇情如出一轍啊。
本來以為,那只是電影裡才有的劇情,沒想到在現實生活中真的出現了。
難道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方式?
從來沒有哪一刻,曾廣賢覺得原來有錢還這麼好。
特別是,沈千三要買的煤爐廠還是他爸爸的。
這段時間,他爸還正為煤爐廠的未來操心呢。
突然聽趙瀚宇說沈千三有意購買他爸的蜂窩煤爐廠,可把曾廣賢樂壞了,短暫的錯愕之後,他激動的說道:「那可太好了!」
趙瀚宇聽了,不由的有些奇怪,問道:「這有什麼好啊?」
難道,這傢伙聽我那麼說,以為三哥有錢,他好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狠狠的賺一筆?
若非如此,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好的?
原本,他就沒怎麼把曾廣賢看在眼裡,有了這個念頭,就更加的看他不順眼了。
心想,你要是敢趁機抬價,可別怪我不客氣。
想要占三哥的便宜,可沒那麼容易。
同時,心裡也有點懊惱,暗暗責怪自己,不該看了個電影就學裡面的調調。
本來是想給三哥漲個臉的,哪知道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給三哥找了麻煩。
嗯,雖然不是什麼大麻煩。
但終歸是煩的啊。
他不怕麻煩解決不了,就怕惹三哥不快。
曾廣賢沒有直接回趙瀚宇的話,而是興高采烈的對範本山和範文清說道:「村長、文清,你們說這是不是大好事?」
範本山點了點頭,「嗯,的確是大好事。」
範文清也說道:「這樣的話,那我們也算能給范廠長一個交代了。」
三人的話,讓沈千三、趙瀚宇和周小舟都越聽越莫名其妙。
趙瀚宇忍不住問道:「范村長,到底是怎麼回事?」
範本山道:「是這樣的,范家村要開發,整個村的人都要搬遷出去,蜂窩煤爐廠自然也不例外。
別的人家都還好說,但村里也有幾個小型的工廠和作坊。
那些作坊,大多都是辦在自己家裡的,用的本來就是原來的房子,或者在家旁邊搭個棚子,簡單的機械設備搬進去就可以開工生產。
但如果搬出去的話,那就麻煩了。
市里說了,搬遷安置的地方只能解決居住問題,那樣的話,那些工廠和作坊就沒辦法繼續生產了。
別的小作坊還好說,反正市里有拆遷補貼,關了也就關了。
但唯獨風範蜂窩煤爐廠稍微有點規模,老曾又捨不得關廠。」
說到這裡,指了指曾廣賢和範文清,繼續說道:「我們這幾天也正在這事發愁了,這不,就先前我們三個人還在研究,該怎麼處理煤爐廠合適?
就這麼關了吧,老曾肯定不同意。
給他找地方搬走吧,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一個便宜又方便的地方。
現在沈老闆要買蜂窩煤爐廠,可不把這個難題解決了嗎?」
「是啊是啊!」曾廣賢樂呵呵的說道:「我爸那就是個老古董,只顧著他的那個破廠,一點兒也不支持我的工作,說不解決廠子搬遷的問題,他就不搬。」
這件事,他苦惱了好幾天。
一邊是老爸,說什麼也要給自己爭取利益,不肯鬆口。
一邊是村委會,老村長和範文清為了完成市里布置的搬遷任務,要求無論如何都要解決風範蜂窩煤爐廠這個釘子戶。
而曾廣賢的身份特殊,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落在了他的頭上。
卻不知道,他是兩面受氣。
回家,老爸罵他不顧家,不為家裡考慮。用他爸的話說,老子爭這些,還不是為了你,為了給你留下一些財產。
到村委會,範本山說他連個工作都完不成,讓他在範文清面前沒有面子。
可以說,這幾天他都是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
現在,事情終於有了解決的辦法,他覺得自己終於能夠解脫了,所以才這麼高興的。
趙瀚宇了解完事情的真相,心裡舒服一些了,看曾廣賢也沒那麼礙眼了。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的目光不由的又看向沈千三。想當然的,他又以為這是三哥的算計。
果然啊,三哥做任何事情都走一步看三步,他突然說要收購一家煤爐廠,肯定是早就算到范家村的拆遷遇到了阻力,為了開發范家村的大項目不受影響,所以這才決定去把風範蜂窩煤爐廠買了,為村裡的整體搬遷掃清障礙。
不然的話,他實在想不出沈千三為什麼突然要買一個煤爐廠。
不得不說,趙瀚宇是真把沈千三當神棍了。
他都忘記了,在遇見周小舟之前,沈千三根本就不知道範家村還有一個蜂窩煤爐廠。
沈千三是聽周小舟說了四個爐子廠之後,看風範蜂窩煤爐廠在范家村,離得最近,所以才選擇來這裡的。
當然,也許是趙瀚宇一直把沈千三當作神,從潛意識裡就自動忽略了這個。
沈千三呢?
他也沒想到會遇見這麼一件事,可是這跟他關係不大,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別先高興的太早,我買不買風範煤爐廠還要看過之後才能決定。」
他的習慣,事情一碼歸一碼,絕不會混淆而談。
聽他這麼說,範本山和曾廣賢立即有擔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