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有一句非常著名的話，說當你遇見一件商品是免費的時候，那麼你本身就是商品。
免費的背後往往隱藏著更深層次的經濟邏輯和權力關係。
天底下哪裡有免費的午餐，那些所謂的免費只是商家在追求利潤的過程中，採用了更加隱蔽、更加高明的方式，讓人們以為獲得了免費占到了便宜，從而不知不覺中為商家提供了更多的利潤，更大的利益。
君不見，網際網路的幾大寡頭，誰家不是從提供免費開始的？
當然，現在才1991年，離後世那個網際網路亂殺的時代還遠，沈千三要解釋起來也比較困難，趙德明等人聽了也只會覺得他在天方夜譚。因此，他也沒打算說那些現在還遙不可及的事，只說道：「我可以設計新的盈利模式。」
「什麼新的盈利模式？」趙德明立即問道。
在他的思維認知中，辦學校除了收學費盈利之外，他還真想不出還能怎麼賺錢。
沈千三淡淡一笑，說道：「比如，我成立一家勞務公司，要免費在我辦的職業技術學校學習，就跟我簽訂勞務派遣合同……」
他之前就說了，他辦的職業技術培訓學校是包教包會，還包安排工作。
這樣事實上已經發生了勞務派遣。
但如果僅僅只是一個勞務派遣，後續也就沒他什麼事了。
人家學會了，到了工作崗位，就再也跟他毫無瓜葛了。
那樣即便是收了學費，也只是一次性買賣。
可將學生的勞務關係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由他給用工單位提供人力，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這些由他提供的人力，今後所有的利益都可以跟他掛鉤，他可以從中抽取一部分的管理費用。
而且這樣做還有諸多的好處。
俗話說店大欺客，對比單一的工人來說，用工單位無疑是高高在上的，工人根本沒辦法跟用工單位談條件、談福利。
但俗話也說了，客大也可以欺店。
一個工人的力量的確是渺小的，但如果很多工人的力量聚合在一起，就成了一股巨大的能量。
這可以參考國外那些大型工會的影響力，就可見一斑。
沈千三隻要掌握的工人越多，就能夠為工人爭取更好的薪資待遇，爭取更多的福利和權利，包括就業中遇到的工傷、失業等，都能有更好的保障。
聽完沈千三說的這些，趙德明目瞪口呆。
他完全沒想到，說著說著，沈千三又搞出一個項目來。
他只不過見沈千三的廚藝高超，建議他開一個飯店而已，哪知道開飯店的事情還沒落實，後面職業技術培訓學校、勞務公司什麼的卻越說越起勁。
一個小小的生意，頃刻間變成了幾個大項目。
這是什麼腦迴路？
趙德明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
但又不得不承認，沈千三說的，似乎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挑不出毛病。
甚至沒有理由拒絕他去辦職業技術培訓學校。
「那……就辦一個規模大一點的職業技術培訓學校吧！」
趙德明思慮再三，最終下定決心說道。
他也是賭一把，看沈千三能否將那些想法變成現實。
「爸，你同意把職業技術培訓學校辦大了啊！」趙瀚宇聽了，興奮的說道。
說完，看向沈千三，似乎有些得意。
看，有我的助力，爸最終還是同意了！
沒想到，沈千三卻擺了擺手，「不，不是辦一個！」
不是辦一個，難道還要同時辦好幾個？
趙德明沉聲問道：「沈先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沈千三的話，驗證了他的猜想。
「我的意思，如果要辦職業技術培訓學校，那就多辦幾個！」
「嗯，要辦駕校、廚師培訓學校、挖掘機培訓學校……」
一口氣說了十幾個。
趙德明聽了，忍不住說道：「沈千三，你說的這些，完全可以在一個學校分不同的專業，沒必要分別辦這麼多不同的學校啊！」
心裡有句話沒說，這不是浪費資源嘛。
這下，不說陳文韜和羅蓉，就連趙瀚宇也覺得趙德明說得在理。
不過，他不會站出來反對三哥。
羅蓉卻不一樣，她是老師，開口說道：「千三，我覺得趙市長說得對！這就像我們學校一個年級分很多班一樣的。」
陳文韜雖然沒有開口，也點頭附和。
「不不不！」沈千三一連說了三個不，「辦綜合性的職業技術培訓學校，就成了一個大雜燴，看起來各種技術都可以學，但很分散，不利於形成品牌的力量。」
君不見，後世的什麼藍啊翔的，什麼東啊方的，都只在一個領域深耕，每天在電視的GG都是千篇一律的那一句「學廚師我只到……」、「挖掘機技術哪家強……」
不是人家不能辦別的技術培訓，而是只在這一個技術上做到第一。
這就是專業。
只有專業才更容易做到行業第一。
不然的話，等你將綜合的職業技術培訓學校辦起來了之後，華夏人從來不缺乏敏銳的眼光和獨到的視角，很快就會有人單刀突破，以某某培訓我最專業為GG宣傳，一個單項一個單項的撬掉這種綜合的職業技術培訓學校。
沈千三可不想為他人做嫁衣。
他要一開始就在各個職業技術的培訓領域占據制高點，以後有人想學習這些職業技能的時候，可以自己挑學校，但無論怎麼挑，其實都是他開辦的。
這些理論說出來，趙德明幾人聽了，又挑不出毛病，全都沉默不語。
只有趙瀚宇笑著說道：「不愧是三哥，就是想得長遠！」
沈千三微微一笑，看向趙德明，說道：「趙市長，要是在一座城市辦這麼多的職業技術培訓學校，以後全國的人都來青瓦市參加職業技術培訓，你說那是一番什麼樣的景象？」
「又能為青瓦市帶動多少GDP？」
趙德明聽了，眼睛猛然一縮，沈千三的這話算是戳到他的心窩子上了，他的眼前浮現起了一所所職業技術培訓學校在青瓦市拔地而起，無數青年男女都來這裡報名學習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