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瀝,夜風冷冷。
青雲路與二街交匯的路口,趙瀚宇一手打傘,一手抽著煙。
白天繁華的大街變得冷清,此時的街道上仿佛只有他一個人,連過往的車輛都極少。
許正陽找自己,趙瀚宇感到有點奇怪,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什麼事情?
可想來想去,都只覺得只會與三哥有關係。
別的事情,以許正陽的身份和能量,根本求不到自己身上來。
「王衡跑了!」
「他讓三哥幫忙找人?」
趙瀚宇口裡嘀咕,越想越覺得可能,也只有這個可能。
想明白了,趙瀚宇的眼中不由的顯出一抹鄙夷,一抹得意,一抹慶幸。
一陣複雜的心情過後,他又不免的想起沈千三。越是接觸,他越覺得三哥的身上仿佛有某種神秘的力量。
就在他心思輾轉的時候,前方兩束強烈的燈光衝破了細密的雨線,隨即一輛警用吉普車停在了身旁。
趙瀚宇一言不發,打開後門的車門,上了車。
車裡只有一個司機,再就是許正陽,他同樣也是坐在後排。
「這麼晚叫你出來,實在是不好意思!」許正陽主動開口說道。
趙瀚宇淡淡的道:「是不是找不到人了,要我帶你去找三哥幫忙?」
許正陽怔了一下,臉上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無奈的說道:「小宇,沒想到這你都想到了。」
趙瀚宇道:「想到這個,很難嗎?」
許正陽苦笑道:「只是感覺你現在不一樣了!」
趙瀚宇笑了笑,不一樣了嗎?
或許吧!
他自己也感覺,自從認識沈千三以後,自己的很多觀點都發生了變化。
「去青瓦街!」
趙瀚宇沒再回許正陽的話,而是直接說出了目的地。
許正陽道:「沈千三住在青瓦街?那裡可都是老房子了!」
趙瀚宇道:「青瓦市到處都是老房子,真正新建的房子又有多少?」
許正陽道:「那倒也是,除了汪建林開發過一個小區以外,其他的房子都是各個單位的,大片的居民區還都是老樣子。」
兩人閒聊幾句,趙瀚宇才想起許正國受傷的事,問道:「許隊長的傷怎樣嗎?嚴重嗎?」
許正陽回道:「還好,只是腿上受了傷,休養個把月就應該沒事了。」
趙瀚宇道:「三哥都反覆叮囑你們了的,說那個姓孔的劫匪身上有炸藥包,許隊長怎麼還受傷了呢?」
許正陽嘆氣道:「誰知道那傢伙身上竟然綁了一大一小兩個炸藥包呢!」
「兩個?」趙瀚宇詫異了一下,這個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畢竟公安局抓捕搶劫犯的事情可以傳出來,但抓捕過程中的細節,一般是傳不出來的。
許正陽當即將傍晚抓捕吳大江等人的詳細情況說了一遍,最後說道:「要不是孔楞子引爆炸藥包,我們也不可能第一時間沒發現劫匪少了一個人。」
趙瀚宇道:「所以現在你們想起三哥了,要找他幫忙算一算王衡跑哪裡去了,是吧?」
許正陽訕訕的道:「主要是王衡手裡有槍,要是遲遲不能歸案,我擔心會出事故,所以只能麻煩一下沈先生了。」
看了一眼趙瀚宇,說道:「只是不知道沈先生能不能算得出來?」
對沈千三,趙瀚宇現在近乎有一種盲目的自信,說道:「你不用擔心我三哥算不算得出來,而是要想想他憑什麼幫你?」
「這次,他給你們算出秦城619武裝搶劫銀行案的劫匪出現地,救了你弟弟一命,你們已經欠他一個人情了!」
「沒錯,我和我弟弟都欠他一個人情!」許正陽道:「等把王衡抓到後,我再去感謝他吧!」
「感謝?」趙瀚宇呵呵一笑,「三哥救了我和汪建林,我們每人拿了二十萬給他,你和你弟弟也每人拿二十萬嗎?」
許正陽沒好氣的道:「我家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拿得出二十萬嗎?」
別說二十萬了,兩萬塊他都拿不出來。
趙瀚宇才不管,說道:「那你還說感謝?嘴巴里感謝啊?」
許正陽道:「秦城619武裝搶劫銀行案是有提供線索懸賞的,獎金有五萬塊,這筆錢可以給他。」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們抓捕到劫匪,省廳也是會給獎金的,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錢,這筆獎金我們局裡不要,也可以給他。」
趙瀚宇笑道:「我說許正陽,你也真是說到哪裡就哪裡,你給我三哥獎金,以什麼名義給?」
「哦,說你們得到的線索是我三哥算出來的,跑了的劫匪你們找不到,也是我三哥算出來的?」
「報告中,你敢這樣寫嗎?」
許正陽頓時愣了,剛才他幾乎是脫口而出,還真沒想過趙瀚宇說的這些。
很明顯,這條路走不通啊!
要是在報告中寫這些都是「算」出來的,除非他這個局長不想幹了。
趙瀚宇見了他的神情,揶揄的說道:「我跟你這麼說吧,以我對三哥的了解,大概率他都不會讓你們提他在這次破案中的存在,他會把所有的功勞都給你們!」
許正陽道:「那你說怎麼辦?」
趙瀚宇撇嘴道:「這我哪裡知道?」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青瓦街路口,邊上停著一輛白色的捷達。
趙瀚宇看見車在,就知道沈千三在家,說道:「車只能開到這裡了,靠那輛車停車吧,我們走進去。」
許正陽看了一眼白色的捷達車,說道:「那不是你的車嗎?」
趙瀚宇道:「是啊,三哥還沒買車,我暫時借給他開的。」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三哥開車技術很好,就是還沒辦駕駛證,你給他辦一個,有問題嗎?」
要是平時,許正陽還真就給拒絕了,可是剛剛還說起過救命之恩,這會兒又要請人家幫忙。
拒絕的話,他真的說不出口。
「你找他要一張照片,駕駛證我給他辦!」許正陽無奈的說道。
「這還差不多!」趙瀚宇笑著說了一句,見司機已經把車停好,與許正陽一同下了車。
兩人打傘,朝沈千三家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