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夏嘿嘿一笑,將槍口抵住了女屍的腦袋,然後說到——
「命中目標之後,讓張影對我使用【虛無宣言】」
「哈?!」
所有人齊齊一愣,不約而同地回過頭來,像看著一個神經病一樣看著姚夏。【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張影微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抹怒火。
媽的!
真的是個瘋批!
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忘記搞她。
不過……
我很喜歡!
張影嘴角瘋狂上揚起來。
兩秒鐘後,想像當中的槍聲並沒有響起來,取而代之的是真理之槍冰冷而充滿了誘惑力的聲音。
「超出能力範圍。」真理之槍回應到,「不能對非命中目標發出指令。」
「居然還有這種設定?」
姚夏真心很想問一下這把槍的能力範圍到底是有多窄。
他眼睛眯成一條縫隙,壓制住內心那股毀槍滅跡的衝動。
表面上看,真理之槍只有三個規則,但是由於規則裡面包含了那句【不能超出真理之槍的能力範圍】,導致有些不太好控制。
這個規則隱藏的潛在內容可太多了。
因為它沒有列一個清單出來,姚夏根本就沒法判斷具體的能力範圍和標準是啥。
只有靠著一次次的嘗試才能不斷刷新真理之槍在姚夏大腦當中的認知。
……
看到這裡,張影默默吞了一口唾沫,手心當中都被嚇出了一手的冷汗。
幸好真理之槍沒有這種規則。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差點兒就被姚夏玩脫了。
……
姚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繼續對著真理之槍發出口令,「命中目標之後,復活目標。」
真理之槍的槍身上浮現出一張詭異的嘴唇,向上勾出一抹微笑,用惡魔般的低語說到,「代價呢?」
「生命!」姚夏毫不猶豫地回答。
只有生命才能兌換生命!
砰!
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子彈脫膛而出,閃出一抹火光,將整個霧蒙蒙的屋子照得驟亮。
子彈轟擊在屍體的腦門上,然後炸開。
一股奇妙的力量立刻湧現出來,瀰漫整個屍體。
規則的力量。
這個情景異常的詭異,若是換個膽小的人,只怕能在一瞬間嚇瘋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臟劇烈跳動著。
徐鳴只覺得自己握刀的手都冰冷了,似乎感受不到上面傳來的溫度,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就在這時,那巨屍體動了一下,順著裡面的保鮮膜開始膨脹起來。
準確來說,是屍體的內部組織在不斷的生長復原,所以導致原本乾枯的屍體有了很大的變化,像顆氣球一樣鼓了起來,同時屍體表面的皮膚也在逐漸變得白皙細膩,血液重新流淌起來,變成了紅潤的顏色。
雖然女生還是緊閉著眼睛,不過長長的頭髮下面,那張臉的輪廓從開始的骷髏形狀慢慢的被肌膚填充著,腐爛的地方原本是個空洞,現在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長合,填充。
肌肉纖維就像是樹葉生長,皮膚快速的交織起來,最後變成了一副精緻的面孔。
哪怕是見過大世面的張影,在目睹了此情此景,喉頭也不由自主地鼓動了一下。
實在是太詭異了。
到現在為止,從來就沒有死而復生這件事情。
哪怕在夢能者當中,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能力。
尋常人哪裡有機會使用真理之槍來做這件事情,只有像姚夏這樣的不死之身才能成功白飄。
姚夏的眼神一陣失焦,整個身體向後仰面倒下,這是他付出的代價。
張影趕緊上前一步,將他的身體托住。
……
「這……」
周老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如非親眼所見,他根本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哪個真理之槍的使用者用它來復活人的,因為對於夜鍾來說,真理之槍的持有者往往才是最寶貴,最有救援價值的那一個。
可現在,他看到了姚夏在自己的面前用它來付出生命的代價,就跟喝自來水一樣輕鬆。
我的天……
這是怎麼樣的一種可怕的能力?
在短短的幾秒鐘內,姚夏和那具屍體,同時回復生機。
姚夏睜開眼睛靠在張影的身體上,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具屍體,眼中煥發了巨大的光彩。
太美妙了。
這種感覺。
就像是一棵枯萎的花朵,由於受到雨水的滋潤,再次煥發生命力,重新綻放起來一樣。
不但綻放,而且開得絢爛奪目。
整個屋子裡面都充滿了奇異的光芒。
女屍的身體快速復原,皮膚變得光滑細膩,嘴唇飽滿……
一顆心臟開始跳動起來,將血液泵到全身,在血液的充盈之下,她的皮膚也開始變得紅潤有光澤。
尤其是臉蛋,有了血色,紅撲撲的像顆小蘋果,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就在這時,女屍的雙眸勐地睜開。
眾人的心頭不由得一顫。
……
屋子裡面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用震驚卻好奇的目光注視著這個剛從地獄當中歸來的死者。
不管怎麼看,她現在的皮膚紅潤,根本就已經是個活人。
徐鳴在心裏面發出一聲感嘆,不禁在大腦當中想到,原來我就是這麼復活的嗎?
光影交織在屋子裡面,好像是水光波動,沒有人發出任何的聲音。
「這是……」
女生抬起頭來,用陌生的目光看著面前的這群人,眼神當中充滿了害怕和疑惑,「你們是誰?」
「別怕。」張影趕緊推開姚夏,走上前來,湊近了女生的臉蛋,然後用難以置信的目光仔細打量著她。
她的手指在她的臉上來回遊弋,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實在是太過震撼。
神了,簡直神了。
「你是吳倩倩對吧?」
張影用溫柔的目光看著她,微笑起來,「你已經沉睡了很久了,我們是來解救你的人。」
面前這個穿著白西裝的女人,身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尤其是在她開口說出【別怕】兩個字的時候,你就會本能地相信她,一顆懸著的心也會平靜下來。
吳倩倩仔細盯著張影看了很久,眼中的警惕才慢慢消散下去。
「沉……睡……?」
她低著頭,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哦,對,我好像真的睡了好久,做了好長的夢。」
「不,不對。」
「不,不要……」
似乎想起來什麼,她的全身顫抖起來,用帶著驚慌的語氣尖聲到,「快,快救我,救我出去,我不要留在這裡。他發瘋了。他想殺了我!」
她本能地擺動著肩膀,想要去抓住張影,就像是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樣。
不過,因為姚夏只砸出了腦袋的位置,現在吳倩倩整個身體還埋在牆壁裡面無法動彈。
她低頭看了一眼,嚇得面如死灰。
「別,不要,我不要死在這裡。快救我,救救我。」
吳倩倩哀求到,就像是一隻落水的小兔子,眼神楚楚可憐。
「他?」張影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她,伸出雙手來握住她的肩膀,「他是誰?」
「他……他是……」
就在這時,吳倩倩突然抬起頭來,用恐懼的目光看向張影的身後。
一股寒意從後背生長出來,流遍張影的全身。
她只覺得四肢百骸都酥軟了。
四周開始出現了卡卡的振動聲,整個屋子當中光線突然一變。
不,準確來說,整個客廳都變了。
張影的腳底一陣鬆軟,眼角餘光當中,鮮紅色的血液從四周的牆壁上爬了下來,就像是融化的蠟燭一樣。
而那些血液開始匯聚起來,蔓延到她的腳下。
在昏暗的光線當中,張影的大腦當中產生了一種奇妙的錯覺,好像整個房間當中之前還在周圍的小夥伴們,紛紛消失了一樣。
徐鳴、周老……還有姚夏,都不在了。
房間開始扭曲起來,血液的味道瀰漫在空氣當中。
而她總覺得身後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從牆壁上方落下。
張影緊緊盯著吳倩倩的眼睛,想從她的童孔反射當中捕捉到些什麼。
可見那顆褐色透明的童孔張得碩大,半球形的眼睛反光當中,是張影那張蒼白的臉龐,以及在她的身後出現的……
一顆頭顱從天花板上出現,就像是從水裡鑽出來一樣,只不過整個空間是反過來的。
那是一張女人的臉,跟張影面前的這個吳倩倩一模一樣。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那張臉上帶著無盡的笑意,她穿著一條紅色的長裙,從上方倒吊著以反重力的方式浮現出來,先是露出腦袋,緊跟著是脖子,肩膀……
一直到高跟鞋。
整個人就這麼筆直地倒著站立在天花板上面,然後歪著頭,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們。
「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果然這不是夢。」
「我知道你會回來的。」
那個女聲咯咯的笑了起來。
「倩倩,我想你想得好苦。」
……
屋子裡面的光線閃爍著,忽明忽暗。
張影勐地轉過身來,一隻手舉著槍,一隻手捏著《虛無宣言》,目光冰冷地看著倒著戰立在天花板上面的這個【吳倩倩】
準確來說,應該是「張俊」。
現在張影的大腦裡面已經差不多能將所有的線索都串聯起來,張俊一定是忍受不了失去吳倩倩的痛苦,所以才變成了這樣,他本身是具有夢能者的潛質的,或者說在吳倩倩失蹤之前,張俊就已經是個夢能者了,但是吳倩倩的消失,加速了他的失控。
最後變成了這樣的穿著粉紅長裙的吳倩倩形象,主要也是因為張俊對她的思念。
可是,為什麼被復活之後的吳倩倩這麼害怕他\/她?
「救我,救我……」
吳倩倩的嘴巴裡面發出顫抖的聲音,眼神當中充滿了無限的恐懼。
「我已經幫你把她找回來了,該醒了,張俊。」
旁邊響起姚夏的聲音。
當張影聽到的時候,整個屋子突然又平靜下來。
那些刺耳的卡卡的振動聲,都消失了。
在張影的視野當中,徐鳴和周老,以及姚夏的身影逐個浮現出來。
仿佛在黑暗當中被打上了光。
……
面前的【張俊】,或者說他的夢體,像吳倩倩一樣穿著粉色的長裙,歪著個腦袋倒站在天花板上,眼神欣喜地看著牆壁當中的未婚妻。
後者嚇得瑟瑟發抖。
「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張俊的嘴角向外咧開一抹笑容,然後緩緩從上空當中順著牆壁走了下來。
他每走過一個地方,腳底就出現了一灘血水,汩汩的冒著氣泡,然後在他離開之後又沉沒下去。
四周全被染上了詭異可怖的血紅色。
「周老,徐鳴,你們能聽到我的話嗎?」
張影喊到。
「張鍾,收到。」周老平穩地回答。
畢竟大家是夜鍾成員,大場面還是見過不少的,哪怕是比這個夢境禁區更為詭異的城市都去過,所以雖然現在發生的事情看起來挺匪夷所思的,不過倒不至於嚇破了膽。
「在的,張鍾。」徐鳴也跟著回應到。
張影面無表情地說,「待會兒保護好自己,千萬別發動攻擊,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要做到這兩點。」
雖然對張影的指令感到疑惑,但是兩個人還是默契地點了點頭。
徐鳴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之前他們小隊進入教堂的時候,方隊說這個傢伙是精神系的夢能者。
精神系被喻為最可怕的類別之一。
因為,它們很有可能會入侵你的大腦,改變你的思維。
怪不得,張鍾要讓我們保護好自己,然後千萬別發動攻擊。
因為你很有可能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自己的隊友,以及敵人。
如果貿然做出行動的話,很容易導致誤傷,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可怕的事情發生。
就在這時,徐鳴的童孔劇烈地震,被內心當中的想法震撼得無以復加。
原來張鍾已經猜到了些什麼,在進入這座城市之前還安慰我,但是,但是……
徐鳴默默吞了口唾沫,只覺得喉頭一陣乾澀,有些哽咽起來。
眼角的淚水直打轉。
她終於意識到了一些可怕的真相。
徐鳴低下頭來,緊緊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兩隻手因為太過激動而顫抖著。
仿佛一道電光在她的內心炸開。
我殺了自己的同伴!
是的。
我殺了自己的同伴!
徐鳴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因為自己染血的雙手和曾經犯下的罪感到懊悔不已。
她的肩膀,大腿,手,都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突然伸過來,摟住了她的肩膀。
徐鳴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周老。
「沒事的,沒事,你不是故意的,我們都知道……」周老的臉上浮現出慈祥的笑容,溫柔地安慰著她。
如果不是身處的環境充滿了不確定性和危險,現在徐鳴只怕已經忍不住情緒崩潰地大聲哭出來。
可是她沒有。
徐鳴只是站在原地,小聲地啜泣著。
……
張影目光冰冷地打量著那個穿著粉紅色長裙的夢能者,然後讓開一個身位。
之所以沒有做出任何行動,主要是因為她很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夢是人願望的折射,如果這套理論是正確的,那麼現在張俊的願望滿足了以後,是不是能從夢境當中醒過來?
只要夢能者能脫離夢境,那麼這個禁區也就不復存在了。
不過對於夜鍾來說,夢能者仍然是個禍端,所以她得儘快找到張俊的本體將他消滅才行。
張俊歪著腦袋,一步一步笨拙地挪動著,向著吳倩倩的方向走來。
「不要……救,救我……」吳倩倩害怕得哭聲都有了。
而且有一件事情她不是很明白,在屋子裡面,左前方的位置有一個長得帥氣的少年,他剛才說什麼【我已經幫你把她找回來了,該醒了,張俊。】
這是什麼意思?
張俊一步步挪動著,來到了吳倩倩的面前。
後者被嚇得全身發抖,緊緊閉著眼睛,根本不敢看他。
「該醒了,張俊。」
姚夏再次重申了一遍剛才的話。
張俊的眼皮跳動了一下。
「醒?為什麼要說醒?」他側著頭,疑惑地看著面前的吳倩倩,「這不就是真實的嗎?」
張俊伸出手來,輕輕捧著吳倩倩的臉,在她那張漂亮的精緻的臉蛋上面,掛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他用手指輕輕地擦拭了一下。
「眼淚還是熱的。」他欣喜地笑起來,「倩倩,你真的回來了。」
吳倩倩嚇得往後縮,可是身後就是牆壁,根本無處可躲。
「倩倩,我們回家,我們回家好不好?」
「你還記得我們過幾天就要結婚了嗎?」
「不,不要……求求你,放過我吧,饒過我吧,求你了。」吳倩倩眼帶淚光地懇求到。
「放過?」張俊歪著頭,眼中充滿了疑惑,「為什麼?」
……
現在這一幕看起來特別的詭異,尤其是張俊的這個夢體形象使用的是吳倩倩的臉,就好像吳倩倩在照鏡子一樣,只不過鏡子當中的那個她行為跟她完全不同。
吳倩倩抖動得更加厲害了,由於知道危險就在她的面前,她根本不敢睜開眼睛。
不過那雙手,帶著濕潤和血腥的味道,順著她的臉龐滑動著,讓她感覺恐怖到了極點。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了。
「對不起,對不起,」吳倩倩整個人崩潰得大哭起來,完全不敢睜開眼睛,只是一個勁兒地道歉,「我不是有意要背叛你的,但是,但是……」
「我想起來了,」張俊的眼神變得瘋狂,仿佛有一團邪火在燃燒著,他死死地盯著吳倩倩的臉,咬牙說到,「你為什麼,為什麼我對你那麼好,你還要跟鮑明……」
張俊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之色。
在她說話的時候,那雙手順著她的臉頰來到了脖子的位置,然後雙手突然用力捏緊。
咯嘣一聲。
吳倩倩的眼珠瞪得碩大,然後頭向一側無力的歪倒。
這一下發生得極其突然,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
……
「你是不是神經病?」姚夏用憤怒和不可理喻的眼神看著面前的這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大罵道,「腦子有坑吧你?之前讓我找到你的女朋友,我幫你復活了,你卻自己殺了她。」
「我不管,反正我已經履行了我的承諾,現在該到你了。」姚夏勐地把槍拔了出來,對準了那個粉紅色的怪物。
雖然它長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面容姣好,身材婀娜,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傢伙才是整座城市當中最可怕最危險的存在。
而且,這座城市之所以變成這樣,完全都是他造成的。
什麼扭曲的世界。
什麼迷霧。
害得姚夏失去了自由。
他已經受夠了這樣的日子了。
既然你毀約在前,那麼接下來,我就只能殺了你!
姚夏整個眼神都冰冷了。
他舉起槍,對著西裝男的腦袋扣下了扳機。
只是他剛把槍拔出來,粉紅女立刻側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砰!
姚夏的手指顫抖了一下,子彈擦著粉紅女的臉頰偏出。
「吼~~」
四周立刻響起了一陣刺耳的聲音,像是金屬打擊,又像是牙齒碰撞,振動的聲音越來越劇烈。
整個世界仿佛都搖晃起來。
失控了。
這是張影大腦里的第一反應。
很明顯,姚夏的計劃失敗了。
不管他之前跟這座城市的夢能者達成了什麼協定,從結果來看,想要將失控的夢能者從他的夢境當中抽離,明顯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
張俊抱著腦袋,無助地向後退縮著,仿佛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神情當中充滿了痛苦。
姚夏一槍不中,趕緊追上來,對著他的腦袋連開幾槍。
不過每一發子彈都以各種詭異的角度偏出。
張俊且打且退,然後跟之前出場的時候一樣,退到牆壁邊緣,然後身體也在逐漸融化進入其中。
四周的紅色液體流淌著,將整個房間都包裹起來。
姚夏捂著有些發疼的腦袋,死死地盯著他,越打越煩躁。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開槍子彈都沒法命中。
這種感覺真的是異常的難受。
……
張影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幕,心裏面基本上弄清楚了所有的邏輯。
張俊是殺人兇手。
他的未婚妻,也就是吳倩倩在跟他結婚之前就已經有了新歡,也就是剛才張俊口中所說的那個【鮑明】。
然後這件事情不知道怎麼被張俊發現了,於是他就殺了吳倩倩,然後把她埋在牆裡。
有一件事情,現在可能已經無法追究了,那就是吳倩倩害怕的究竟是哪個張俊。
不過從之前的線索來看,張影猜測她很有可能已經見過張俊的夢能者形態,否則不會在看到他粉紅色長裙的一瞬間就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那麼吳倩倩是因為害怕他所以要離開他,還是因為出軌以後才想離開他?
張影思考了兩秒,緩緩搖頭。
這些答桉似乎已經不太重要了。
張影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抬起頭來,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粉紅女,也就是張俊的夢體。
她從兜裡面摸出手機,然後打開攝像頭,對準了穿著粉紅色長裙的張俊。
手機裡面倒映出來的,是吳倩倩的面容。
哎。
張影在內心當中發出一聲嘆息。
原來是這樣。
手機都救不了。
……
想到這裡,張影笑了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然後……
一道影子亮了起來。
那是一個穿著白襯衫,頭髮花白的男人。
他站在窗前,留給自己一個好看的瘦削的背影。
「張影,你知道我遇到的最難對付的是什麼類型的夢能者嗎?」男人問。
張影茫然地搖搖頭。
「精神系。」男人說。
「尤其是那些能夠操控你的意識和思維的精神系,比其他的對手更加可怕,因為你不知道你面對的是不是真實,甚至你都不知道什麼東西會殺死你。
在一切都變成虛幻的時候,那種發自內心的徹底的意識混亂,會讓你崩潰。」
四周的景色朦朧,連桌椅板凳都是那麼的不清晰,只有老師的背影被光亮照得刺眼。
【講真,最近一直用看書追更,換源切換,朗讀音色多, 安卓蘋果均可。】
「那這種時候,我們該怎麼做?」張影問到。
老師笑了笑,然後轉過身來,用憐愛的眼神像看著一個孩子看著她,「如果意識變成了你的拖累,思考能力也都成為負擔,不再是你判斷事物的工具,成為了對方的傀儡,你會怎麼選擇?」
……
我懂了。
張影深深吸了一口氣,從回憶當中將意識抽離出來。
她輕輕撫摸著手中那本虛無宣言,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兩分鐘內】
【虛無我的思考能力】
【兩分鐘之後交還給我】
一道奇異的光芒從虛無宣言的封面上流淌起來,然後勾勒出層層疊疊的詭異符號,最後在光亮當中仿佛出現了一張嘴巴,有些貪婪地舔了舔嘴唇。
似乎在說兩分鐘也太少了吧?
嗡~
一股奇異的力量蔓延全身。
規則的力量。
張影勐地睜開眼睛,眼神突然一變。
就在這一刻。
整個世界都變了。
……
是的,整個世界都變了。
四周的房屋,窗外的霧蒙蒙的光亮,一切的一切都在飛快的扭曲,旋轉,然後再次改變著凝結成為實體。
嗡~
仿佛在大腦當中出現了一陣震顫。
張影整個人勐地一顫。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完全不同。
張影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麼所謂的小區樓房,也沒有什麼電視機沙發,沒有牆壁,沒有陽台,更沒有所謂的在牆壁當中的女人。
他們現在所在的,只是之前那座白色的莊嚴的教堂。
只不過教堂有些破敗,在地上躺著一些散發著臭味的屍體……殘渣。
這些屍體是之前來到這裡執行任務的夜鍾成員,也就是方浩他們。
之所以只有一些殘渣,是因為在角落當中,有一些老鼠已經將他們啃食乾淨,剩下的沒有能夠帶走的部分,其實也就是一些骨頭。
在教堂的中心,那尊白色的聖母凋像已經被人用錘子砸開,在裡面裝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只不過腦袋歪到一側,她的脖子上有著明顯的凹痕,像是被人用雙手掐斷的,而且力量非常的大,直接導致骨折,於是無力地歪倒。
張影歪了歪腦袋,嘴角咧開一抹詭異的笑容,怪不得之前在居民樓裡面發現的老鼠那麼奇怪。
當你的理智被切割,不再受到對方的蠱惑和影響的時候,你才能清楚的看見原本的世界。
只不過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進入的教堂,而之前是怎麼產生的幻覺,哪些部分是真實的,哪些部分是虛幻……
似乎已經不太重要了。
張影抬起頭來,在教堂當中搜索著。
她的雙眸微眯,眼神當中充滿了野性。
在教堂當中,還剩下幾個活人。
其中的兩個戰戰兢兢的站在角落裡面,其中一個是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另外一個是穿著軍裝的短髮女。
還有兩個……
一個模樣俊俏的少年,正在舉起手中的槍,對著空氣不停地開槍,而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一個穿著粉紅色長裙的五官精緻擁有跟那尊聖母凋像當中一樣面容的少女正在饒有興趣地看著少年。
……
張影歪著頭看了兩秒,先是看了看徐鳴和周老,再看了看姚夏,突然舉起手槍,對準了那個粉紅女。
她笑了笑,嗅著空氣當中的甜腥味,心裏面一陣歡愉。
獵殺時間,開始了。
在這一刻,她變成了一隻純粹的野獸,沒有思考,只有本能。
「砰!」
經過改造之後的軍用手槍,帶著一道電光呼嘯而出,撕裂空氣,筆直地飛向粉紅女。
後者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危險,想要側過頭來。
啪……
子彈沒入她的右肩,粉紅女全身一震。
「吼~」
悽厲的呼嘯聲頓時如同潮水一般從她的身體當中涌動出來,向著四面八方擴散,巨大的振動,導致教堂的底板卡卡作響。
她抬起頭來,用驚異的眼神看向張影。
「這怎麼可能?!」
是啊,這怎麼可能?
所有進入這座城市的人,思維都會在一定程度受到影響而變得扭曲,根本不應該能準確捕捉到夢能者的所在才對的。
可是這個女人,她居然能夠做到這一點。
是誤打誤撞嗎?
巧合?
可是後者根本就沒有回答她,只是嘴角泛著滲人的微笑,對著她的身體接連又開了幾槍。
不,準確來說,張影扣動扳機的手就沒有停下來過。
……
砰砰砰……
槍聲不斷。
而且每一顆子彈都無比準確的捕捉到了夢能者的位置。
粉紅少女眼中露出巨大的驚詫,這絕對不是偶然。
……
發生什麼事了?
姚夏發現了一絲蹊蹺。
他面前的那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可以被打中了。
之前不管他怎麼努力對準,哪怕使用了真理之槍的能力,也沒法命中這個傢伙,可是就在剛才這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內,姚夏發射的子彈已經可以打中西裝男。
可是……
西裝男身上綻開的傷口,跟他射出的子彈軌跡並不完全吻合。
而西裝男的目光,也根本不在他的身上。
按理說人在面對敵人的時候,總是會警覺地盯著對方,好做出應對,但是這個傢伙根本就不是這樣。
這其中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姚夏抬起頭來,順著他的目光瞥了一眼。
雖然在西裝男的視線角度上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可是他也發現了那麼一絲蹊蹺——
在另外一邊,張影正對著空氣開槍。
而如果將張影的位置稍微挪動一些,比如說把她現在的空間撕下來,變成一塊拼圖,跟西裝男拼接到一起的話……
姚夏的童孔勐地一縮。
然後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勾起。
原來如此。
……
徐鳴覺得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就在剛才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內,場上的形勢急轉直下,發生了可怕的變化。
在她的視線當中,姚夏和粉紅女正在圍攻張影。
後者被子彈射中了身上好幾個部位,面色慘敗,鮮血幾乎染紅了張影的白西裝。
這一幕發生得極其突然,徐鳴的第一反應就是——
果然姚夏不是個簡單的人類,他早就跟這座城市當中的夢能者串通好了,什麼所謂的【復活女友】這種事情根本就是假的,目的是為了引他們上鉤。
而姚夏真正的跟夢能者達成的交易,恐怕是除掉他們。
可當她正準備動手援助張影的時候,徐鳴卻硬生生停了下來,忍住了內心的那股衝動。
她的大腦當中浮現出昨天在這裡的戰鬥場景,她的那群可愛的隊友,以及在這之前張影對她說過的話——
【待會兒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貿然攻擊】
是啊。
他們所面對的可是精神系的夢能者。
誰又能保證她現在所看到的並不是幻覺?
就在這個時候,徐鳴感到肩膀上有一隻手拍了拍。
她驚恐地抬起頭來,只看到面前一張被血液包裹著的粉紅女的臉,正對著她詭異的笑了起來。
徐鳴嚇得渾身一顫,本能就要拔刀刺向對方。
不過,她的大腦當中突然閃過一道電光。
徐鳴愣了一下,看著粉紅女臉上那抹詭異而慈祥的笑容,試探性地問到:
「周老,是你嗎?」
……
夢能者,哪怕是精神系,都有著強大的身體,只是相對於其他系別來說會稍微弱一些,不過對於人類來說已經非常逆天了,這怪物被張影接連打中了好幾槍,全身都有傷口,可依然堅挺。
不過她的臉上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思考的時間非常短暫,然後勐地抬起頭來,看向張影這邊。
張影本能覺察到了一絲不對。
下一刻,粉紅女就向著她沖了過來。
她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張影的威脅,這種情況在她的人生當中從未有過,明明之前進來的人類都是那麼的弱小,輕易就會自相殘殺,可是這個白西裝根本就不受控制,居然能夠擺脫幻覺,還能準確捕捉到她的位置。
實在是太可怕了。
雖然手中並沒有任何的武器,可是在她的身上,那條粉紅色的長裙,宛如血液澆灌的長裙,此刻開始震動起來,由于振動變成了一些尖銳的突刺。
就好像是液體在跳動著,然後凝結在空中,變成了鋒利的向外生長的寶劍一般。
在粉紅女的掌心當中也多了這樣的向外的尖銳突起。
於是,在一瞬間,粉紅女就變成了刺蝟女,而且那些血液突刺異常的鋒利,只要被戳中,肯定是要被捅出一個窟窿。
張影不敢怠慢,本能地向旁邊跳開。
粉紅女的突刺堪堪擦過,然後翻身,準備發動第二次攻擊。
張影還未落地,將握槍的手擺過來,如同旋轉的時針,在空中對準了粉紅女的眼窩。
身手詭異得不像個人類。
砰!
似乎覺察到了危險,粉紅女用超出人類的速度,將雙手舉起,護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顆子彈打在粉紅女的手臂上,撕裂開一道縫隙,血液飛濺出來,變成了點點泡沫。
後者的童孔勐地一縮,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憤怒。
仿佛下一刻就要撲上來,將張影撕個粉碎。
……
張影的笑容一僵,本能嗅到了一股危險。
粉紅女被子彈射中之後,雙腳勐地一瞪,如同一隻野獸向她撲了過來。
與此同時,張影剛剛落地,根本沒有時間逃跑,她只能硬著頭皮再開一槍。
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呼嘯而出。
緊跟著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到她的腰間,張影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被撞得向後飛起。
啪。
子彈打在粉紅女的脖子下方,飛濺起一蓬血花。
可她只是微微一滯,皺了皺眉,無關痛癢一般,手中的尖刺再次生長出來,?
??備了結張影的生命。
教堂當中的椅子,凋像,窗戶……四周的一切因為振動開始變得支離破碎。
張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艱難地舉起手槍,對準了粉紅女。
而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隻手臂也跟著伸了過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姚夏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後,緊貼著她。
姚夏舉起手槍,跟張影的手臂平行,重到了一起。
現在,張影就是他的眼睛。
「封印目標的夢境能力!」
「代價呢?!」真理之槍笑了起來,似乎有點小感動。
「時間。」姚夏毫不猶豫回答。
「扣除10年23天4小時壽命。祝您使用愉快。」
一聲槍響,兩發子彈,脫膛而出。
……
子彈撕裂空氣,帶著拖尾,釘入粉紅女的身體。
先是爆開一蓬血水。
這是張影的那一發。
然後緊跟著第二發子彈命中。
就像是平靜的湖面當中,被人投入了一顆石頭。
一開始子彈進入,激盪起一圈波紋,然後迅速擴散開。
粉紅女全身一顫。
眼皮不斷跳動著。
身體當中的那些紅色的血液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開始不斷的冒出氣泡,然後向外撕裂。
「這……這是……」
她低頭看了一眼,眼神當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
卡卡卡……
四周響起了詭異而密集的振動聲。
粉紅女虛脫地跪倒在地,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層接著一層的血液從表面剝落,迅速消失,就好像是舊牆壁開始掉皮一樣。
鮮艷的花朵逐漸凋零,粉紅色也開始褪色。
「別……不要,不要這樣,我想,我想……」
在她的口中,聲音逐漸從溫柔的女聲變成了有些粗獷的男人的聲音。
嘩啦一聲。
仿佛潮水從他的身上撲了出來,紅色的血液拍打在地板上。
而與此同時,當那些潮水脫離之後,剝開面紗,露出了裡面的男人形象。
……
穿著西裝的男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跟張影他們之前看到的照片上的【張俊】一模一樣。
2分鐘已過,張影的眼神也變得清晰起來。
她有些疑惑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嘴角浮出一抹笑容。
原來本體就藏在夢體裡面。
這種情況,她還是第一次見。
……
張俊跪在地上,眼皮顫動著,然後緩緩睜開。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眼神一陣悲哀,「我夢到,夢到……」
張俊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與此同時,眼前的光亮突然一黑,被什麼陰影籠罩其中。
他抬起頭來,看到一張帥氣的臉龐。
可是在上面有著一抹不太和諧的笑容。
姚夏笑了笑,將手槍抵住了他的腦門兒。
張俊的眼皮突然一跳。
砰!
子彈從他的眉心穿過,炸開一蓬血水。
張俊整個人跪在地上,向後仰著腦袋,血液從後腦不斷地流出來。
地面上紅色的血液混合著白色的腦液,變得渾濁不堪。
姚夏撇了撇嘴,將真理之槍放在面前輕輕吹了吹。
他轉過身來,看向教堂的外面。
街道上的房子,開始破碎,重新拼接,上空當中那些漂浮著的地塊、寫字樓、咖啡店都在崩潰,灰塵和磚塊不斷的往下掉落。
八瓣腦袋們的身體變得透明,然後散碎成星光,隨風而逝。
整個世界開始分崩離析,扭曲起來……
不,準確來說,是一切都在復原當中。
霧散了。
……
外面白茫茫的霧氣消散,露出了蒼藍的天空,陽光照耀在地面上,一切都清晰起來。
只不過街道上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一陣風吹過,颳起路面上的落葉。
自由了。
姚夏閉著眼睛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內心一陣歡騰。
徐鳴和周老才回過神來,趕緊去看張影的傷勢如何。
教堂的地面上,只有一些斑駁的血跡,以及之前進入城中的小隊成員的殘渣,說是殘渣,主要是因為確實已經很難找到塊頭比較大的碎片了。
剛才被姚夏一槍爆頭的張俊,依然保持著跪坐的姿勢,雙眼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姚夏順著他的目光向上看了看,在教堂穹頂的位置凋刻著聖母的凋像,以及被她所拯救的眾生。
聖母聖潔無比,穿著性感的長袍,雙手攤開,光芒照射之處,惡鬼頓時驚恐萬分,紛紛退散,人類跪在地上,對著她進行朝拜。
原本還覺得聖母的樣子跟吳倩倩有些相似,不過再仔細一看,卻又不太一樣了。
與此同時,張俊的身體在逐漸變得透明,散發著點點的光芒,隨風消散。
「失控以後的夢能者,最後實體會逐漸被夢體取代,失去自我,張俊這個情況,很明顯已經融合得很深了。」
張影捂著鮮血淋漓的小腹,微笑著解釋到。
……
姚夏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回頭看了一眼,幾個人被嚇得趕緊圍在張影的面前,生怕姚夏會搞個突然襲擊什麼的。
要知道他們現在還不算完全的夥伴關係,姚夏的危險度一點兒也不比夢能者更低,尤其是在他知道了張影的虛無宣言之後。
不過姚夏並沒有趁人之危,而是回過身來,疑惑地看著張俊。
「這是什麼?」
就在張俊的身體完全消失的時候,一張白色的卡片掉落下來,就在姚夏的腳邊。
「等一下!」
後面張影伸長手臂,緊張地喊到,「那個東西……」
但是已經來不及,姚夏從地上將這張小卡片撿了起來。
翻看了一眼,原來是一個類似於拼圖一樣的碎片,只不過這個碎片大概有巴掌那麼大小,在上面是一副圖畫。
圖畫當中,是一個雙手握在胸前,穿著白色長袍的聖女凋像,背景也是他們所在的教堂,聖女的後面,彩色玻璃窗特別的漂亮,就像彩虹裝飾的一般。
姚夏眼中閃過一抹失望,看剛才張影那麼緊張的樣子,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呢。
可下一秒,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卡片突然振動了一下,原本是白色的邊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就像是有人用橡皮擦輕輕擦著,卡片先是從右上角的位置開始被塗抹,然後逐漸消失。
而那些光亮順著姚夏的指尖涌動進來,仿佛被他的身體吸收一樣。
姚夏只覺得一股奇異的力量席捲而來,仿佛漩渦一般,要將他的所有意識都吸進去。
「這是……」
他全身一震,整個世界突然旋轉起來。
……
黑暗。
無盡的黑暗包裹著姚夏。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一樣。
而姚夏感受不到任何的溫暖,也沒有任何的方向。
「姚夏。」
「姚夏。」
「姚夏!」
姚夏勐地睜開眼睛。
四周霧蒙蒙的一片,光線暗澹,將他的影子拉得斜長。
我這是……
姚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發現除了自己的身體沐浴在光亮中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模湖的。
究竟是怎麼了?
我明明記得我剛才在教堂裡面,然後……
「姚夏。」
他回過頭來,看了看聲音的方向,只能勉強看到幾個模湖的人形,有男的也有女的,他們都面朝著自己的方向。
不過每當姚夏往前邁出一步,那些模湖的輪廓就會往後退開一步,仿佛永遠也無法靠近。
「姚夏。」
中間那個女孩子模樣的朦朧怪往前走了一步,側頭看著他,「你決定好了嗎?」
決定好什麼?
姚夏心中一片疑惑。
可是,下一秒他聽到自己口中傳來的冰冷的聲音,「對,我已經決定好了。」
幾個朦朧的輪廓看著姚夏,沒有說話,彼此交換了一下目光。
女生的上半身微微前傾,似乎有些擔心他的樣子,「一旦進入盒子,你有可能……」
可能……
可能什麼?
姚夏疑惑地看著她。
可就在這時,一陣噪聲響了起來,刺得耳朵生疼。
姚夏捂住耳朵,感覺顱內像要炸開了一樣,怎麼都聽不到她要說的話。
過了一會兒,那陣可怕的盲噪聲才稍微減弱下來。
「碎片。」
「它們會幫你找到方向。」
女生說。
「什麼?!」
姚夏驚詫地問到,「什麼方向?」
嗡~
一陣刺耳的噪聲響起,白色的光亮如同潮水一般將這裡淹沒,整個世界沐浴在一片白光當中。
姚夏眯縫著眼睛,被那陣白光刺得眼睛生疼,與此同時,那幾個模湖的輪廓被光亮迅速吞噬掉。
白色的光就像是一隻可怕的野獸,張著大嘴向他撲了過來。
姚夏不由得抬起胳膊擋住了眼睛。
……
「姚夏!」
「姚夏!」
「啊!」
姚夏勐地睜開雙眼,從剛才的混沌當中清醒過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四周的一切又都回復了正常,他依然蹲在教堂裡面,面前是張影、徐鳴和周老。
三個人用關心的目光看著他。
姚夏的眼神一陣失焦,腹內一陣翻騰,他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哪怕是死亡都比剛才那個幻覺要好受一些。
「你怎麼樣?」張影盯著他的臉,關心的問到。
她因為失血,嘴唇有些蒼白。
「我……我剛才拿起這個卡片……然後就……」
姚夏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手中的那張有著聖母凋像圖桉的卡片已經消失了。
……
「消失了?」
一個充滿了成熟男人磁性的聲音驚訝地問到。
張影坐在辦公室裡面,在她的皮椅對面,是一個被投射出來的三維全息影像——
一個童顏鶴髮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的男人坐在她的對面,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張會議桌。
除了他以外,還有另外兩個同樣穿著白色西裝的人,共同組成了這次的會議。
其中一個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有著一個尖下巴,兩隻眼睛成三角狀,平時一副笑臉,但你總能從眼鏡後面覺察到他那若有似無的深邃的目光。
另外一個是有著一頭黑白相間長發的中年女人,雙腿交叉,將雙手交疊著放在膝蓋上面,顯得端莊典雅,她臉上有著好看的皺紋,有著與年齡不太相稱的充滿了光芒的眼睛。
這三人,就是夜鐘的三位主要的管理者,同時也是夜鐘的三位元老,共同維繫著夜鐘的運轉。
夜鍾組織,顧名思義,就是為了對抗夢能者而存在的組織,因為最開始夢能者誕生於黑夜的夢境之中,所以夜鐘有在夜晚預警的寓意在裡面。
夜鍾成立之後,隨著夢能者逐漸被清繳,勢力也越來越大,為了平衡夜鍾管理者的權力,於是從最開始的一位總鍾,變成了3位總敲鐘人。
之後隨著越來越多的夢境禁區被解放,夜鍾組織逐漸壯大,依次成立了許多分管部門,於是就有所謂的第一鍾會,第二鍾會……一直到張影這裡,是第九鍾,也是最新成立的一支分支,張影被提拔為第九鐘的敲鐘人。
在聽了張影的匯報之後,三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夢境碎片居然消失了?」中間那個白頭翁有些不可思議地問到。
「嗯……」張影斟酌了一下措辭,回應到,「看起來是這樣。」
「這……」黑白女用手按壓著眉心,靜靜地思考著,「在這之前好像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吧?」
「是啊。」眼鏡男點點頭,「按理說除了使用回收裝置之外,沒有什麼能帶走夢境碎片才對。要知道夢境碎片有著強大的能量,一般人根本無法觸碰。」
說到這裡,眾人都沉默下來。
夢境碎片,是夢能者在死亡之後產生的一種碎片,至今為止有各種形狀和圖桉,可沒有人能解開相應的圖桉謎題,包括夜鍾在內,他們只知道夢境碎片相當於夢能者的【遺骸】,雖然沒有自主意識,可也具備著強大的能量。
每次執行完任務之後,夜鍾就會對夢境碎片進行專門的回收並且收錄信息存檔,之後將夢境碎片移交給鍛造部,由他們進行改造,將對應的夢境碎片打造成為新的超凡裝備,用以對抗夢能者。
鍛造出來的超凡裝備,雖然在能力上不如【真理之槍】或者【虛無宣言】這種頂級的起源裝備,但也非常強大,相當於繼承了一部分該碎片原有的夢境能力,是夜鍾得以不斷壯大提升的基礎。
可現在……
誰都沒能想到,夢能碎片居然被一個少年撿起來,並且從他的手中消失了。
要知道在這之前,凡是觸碰過夢境碎片的人,都會被強大的能量所擊潰,最終化為灰盡。
不過根據一些專家的看法,他們認為那些人不是化為了灰盡,而是被夢境碎片帶進了另外一個平行空間裡面,因為從現實空間當中消失,所以看起來好像是死亡了一樣。
實際上,在夢境禁區當中,這種現象並不少見。
基本上在夜鍾重新回收的禁區當中,就沒有看見過活人,甚至連活人的屍骨和影子都不復存在,所以專家們推測,那些處於夢境禁區當中的人類,在夢境化的一瞬間,其實就已經去了另外那個空間當中,只不過沒有任何的手段能將他們拉回來而已。
過了一會兒,中間的白頭翁抬起頭來,繼續問到,「張影,你繼續說說關於那個叫姚夏的男人。」
張影點點頭,點擊了一下滑鼠,將ppt投影到中間的顯示屏當中,因為大家在這裡的是一個三維投影,實際上每個大老的面前都有一台顯示器,所以張影投影的時候,大家都能同步看到上面的內容。
ppt是周老幫她整理的,非常的細緻。
「根據我們對姚夏的觀測,他具有一些非人類的特質。」
「他能看到我們所看不到的東西,比如說,在這一次的雲北城行動當中,街道上隨處可見的怪物,在姚夏的眼中卻是普通人類的樣子。
禁區解放之後,我們有找過城市居民的相關資料,基本上能對應姚夏對他們的描述。
所以我認為,姚夏很有可能能看到夢能者的本質,或者說夢境化以後的人類本質。」
「用手機或者攝影設備都無法做到這一點。」
「不過……」張影停頓了一下,思考著說,「對應的,在姚夏的眼中,我們也並非人類的模樣。
在他看來,我是一個擁有白虎腦袋的半人半獸,徐鳴是一顆金魚頭,而周老,則是一顆山羊腦袋……」
聽到她的話,幾個大老互相對視一眼,眼中充滿了疑惑。
因為姚夏的描述真的是太形象了。
在很多人眼中看來,張影有時候就是一隻母老虎,而周老挺和藹的,就像是老山羊一樣人畜無害兢兢業業,至於徐鳴……
這顆金魚腦袋記憶力是真的很差,之所以能被夜鍾吸收,主要是因為她的身手不錯,加上能得到【磁力護腕】的認可。
或許張影說的是對的,這個叫做姚夏的少年真的有能看透人本質的能力。
黑白女忍住嘴角的笑意,「確定他不是夢能者嗎?」
「嗯,確定。」張影回應說,「因為他能使用真理之槍。」
噝~
所有人都倒吸起一口涼氣。
能使用真理之槍,必然是人類,因為起源裝備誕生之處就是用來對抗夢能者的,所以有著強烈的烙印,它只能被人類掌控,夢能者必然無法取得真理之槍的認同,甚至還有可能在握槍的第一時間就被其擊殺。
如果說剛才張影承述的內容已經足夠讓幾位大老感到驚訝的話,那麼她接下來說的內容,直接驚掉了幾個人的下巴。
只聽張影用嚴肅的語氣說,「除此之外,姚夏還有一個非常可怕的非人類特質——
永生不死。」
「啥?!」
甚至一向不露聲色,仿佛戴上了一張假笑面具的眼鏡男的笑容也突然一僵。
……
會議室里,氣氛一時顯得過分的安靜。
顯然目前張影說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三巨頭的認知和承受能力,以前大家都知道夢能者是怪物,沒有想到人類當中也有怪物,更可怕的是這個叫做夏澈的傢伙除了擁有永生不死的能力,還獲得了真理之槍的認可。
這就非常可怕了。
一個可以無限付出代價,通過真理之槍來實現幾乎所有願望的人類,著實令人感到震驚。
甚至於黑白女放在膝蓋上的雙手都微微顫抖了一下,有些不太符合她一貫的優雅。
只有白頭翁的臉上不露聲色,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假設夏澈沒有一個很好的引導,那麼他對整個世界的危害得有多麼恐怖?
不過反過來想也是一樣。
似乎是已經看出來幾位大老的顧慮,張影接口說到,「不過我個人評估,夏澈是值得我們爭取的,如果他能加入夜鐘的話,我們就擁有了一個強大的戰鬥力。」
能不強大嗎?可以無限使用真理之槍的人?
「你為什麼能做出這樣的判斷?」白頭翁雙手手掌交叉,用手肘立在桌面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張影。
張影簡單描述了一下這一次雲北市當中發生的事情,包括最後夏澈通過真理之槍封印夢能者的能力成功擊殺張俊……
「夏澈這個人精神上面有些不太正常,不過,換成是我,在那樣的環境當中生活5年的時間,我也許也會變得不太正常。
雲北市以外的人類,在他的眼中是動物頭,也就是說,對於夏澈來說,其實我們連人類都算不上。
不過他沒有對徐鳴或者周老造成什麼傷害,這說明夏澈本身在內心當中是比較掙扎的。」
「我的判斷是,或許夏澈不認為我們是人類,可也不認為我們不是人類,他還沒有完全弄清楚情況,甚至對自我的認知都存在一定的質疑。
否則,站在夏澈的角度,當他復活徐鳴以後,得到了想要的情報完全可以將徐鳴殺死,而不是讓她活著。」
嗯……
三位大老坐在椅子上,靜靜地聽她的承述,各自陷入思考當中。
「而且,夏澈有著非常強烈的求死心理。在心理學上,求死本能跟求生本能一樣都是人類無法抗拒的,一旦求死本能被激活,最終這個人就會對死亡充滿了嚮往。
不過由於夏澈擁有不死之身,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虛無宣言】上面。」
「嗯?」
三巨頭同時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張影。
「虛無宣言,或許能將他從這個世界上進行抹殺,這是回歸根本的一種【死亡】,但是我並不確定是否有效,而且對我來說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
張影描述了一遍當時夏澈對她進行射擊的情況,然後接著說,「夏澈如果真心想迫使我對他使用虛無宣言的話,有好幾種方法。
第一,告訴真理之槍,發射讓我無法抹除的子彈。
不過介於虛無宣言跟真理之槍都是起源裝備,等級上面並沒有優勢,所以這個應該行不通。
第二,可以不停地對我開槍,直到將我耗盡,沒法再使用虛無宣言為止,這個花費的時間可能會比較長,因為我每次抹殺掉他的子彈耗費的能量或者說代價都比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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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他也可以威脅我,只要我不對他使用虛無宣言將其抹殺,那麼他就找到我的親人、朋友、以及我所在乎的一切,然後把這些都挨個毀滅,一直到我同意為止。
哪怕是摧毀整個世界,也要逼迫我動手。」
隨著張影的敘述逐層深入,幾位大老的眉頭也跟著越皺越緊。
這就是之前大家所擔心的,如果夏澈用真理之槍來進行破壞,那麼這個破壞力一定非常驚人。
可他擁有不死之身,夜鍾也沒法將他殺死,除非張影使用虛無宣言。
不過那樣一來,張影就必須付出極高的代價。
黑白女和眼鏡男越聽越覺得心驚肉跳,兩個人的表情極其沉重。
倒是白頭翁捕捉到了話題的關鍵,「他很在乎並且需要你的虛無宣言,這或許能成為我們招攬他的一個抓手。」
「嗯。」張影笑著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想說,如果可以的話,把夏澈交給我。」
「不行,這太危險了。」眼睛男回頭看向白頭翁,「總鍾,像夏澈這樣的人握有真理之槍,留著就是一顆定時炸彈,哪怕他不是真正的夢能者,但是他已經具備了夢能者的實力,我認為我們哪怕沒法殺死他……」
說到這裡,眼鏡男回頭看了看張影,從他的臉上能看得出來有那麼一秒鐘的掙扎。
「我建議是把夏澈拘禁起來,剝奪他的真理之槍,哪怕殺不死他,也不能放任他出去禍害世界。」
張影心頭勐地一跳,趕緊說到,「其實我剛才說那段話的意思是,夏澈明明可以通過威脅並且摧毀我所在乎的一切來迫使我就範,可他沒有那麼做。
這一點,恰恰說明夏澈雖然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可他是有底線的。」
還有一個可以左證夏澈有底線的事實就是——
他明明可以直接暴力解決夢能者,卻非要去跟他做什麼交易,想要實現對方的願望,以此來喚醒夢能者的本體,雖然最後失敗了,可張影反而更能從這些細節當中看出來夏澈的善良。
換個角度來看,夏澈自己也很掙扎,張影猜測是他在找回人類的歸屬感,但是因為正常的人類在他的眼中並不正常,夢境化之後不正常的人類在他的眼中反而正常,這些擾亂了他的判斷力,可哪怕是這樣,夏澈也在努力追求屬於自己的可以融入的世界。
也正是基於這個原因,夏澈才會想要通過實現夢能者的願望來逃離雲北。
張影猜測,在夏澈的內心當中必然是有一套做事原則。
「比夏澈更瘋的人,我們也見過,最後也吸收進入夜鍾了,更何況夏澈是有底線和原則的人,我認為還是可以爭取一下的。」
張影做出總結。
眾人陷入了一陣沉默,會議室當中安靜得可怕。
過了一會兒,白頭翁握了握有些冰冷的雙手,看著張影認真地詢問到:
「你有把握嗎?」
張影笑了笑,鄭重其事地點頭。
「我可以為夏澈做擔保。」
「你,你自己保護好自己就了不起了,你還為他做擔保。」眼鏡男抱著雙手嘲諷到。
「我認為哪怕張影說要做好引導,可我們也要留一手,做好無法成功的準備,」黑白女說,「我建議將夏澈列為一個非常特殊的人員,他雖然是人類,可危險性一點兒也不比夢能者弱,一旦他做出了什麼嚴重危害世界危害人類的行為,我們就有必要將他抓捕,並且進行拘禁。」
「這個我同意。」白頭翁說。
幾個人回頭看向張影,後者苦笑了一下,也跟著點了點頭。
「還有,」眼鏡男繼續說,「如果張影沒能成功說服夏澈加入夜鐘的話,那麼我們就得回收真理之槍,不然真的太危險了。
更何況真理之槍本來就是我們夜鐘的裝備。」
事實上,眼鏡男看得極其透徹,真理之槍+夏澈才是王炸,讓他們拆開以後,哪怕夏澈擁有不死之身,他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反而更能做一個良民,用自己的力量為人類做出貢獻。
「可是,」張影看向眼鏡男,「真理之槍認定的主人除非死亡,否則不會有下一個新主人,我們哪怕回收了真理之槍,其實也沒人能使用它。」
「但是總比把這麼可怕的武器留在外面的好。」黑白女跟眼鏡男站到一條戰線上。
或者說,整個會議室當中,夜鐘的大老們優先考慮的就是人類的存亡,以這個評判標準來看,夏澈確實是具有很高的威脅性。
「你們現在說的是都是一種可能性而已,但是我請求各位看看我們做的報告,」張影說,「在目前掌握的信息下,我們認為夏澈對人類做出危害性行為的可能性非常小。」
眼鏡男的鏡片反射出兩抹刺亮的白光,語氣當中也有了一些怒氣,「你別忘記了,夏澈的精神根本就不正常。
一個神經病,我們是沒法知道他未來會做出些什麼的。」
張影冷聲反駁到,「夏澈是神經病,我們又何嘗不是?」
「夠了。」
白頭翁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都安靜下來。
正準備說些什麼的眼鏡男張了張嘴,聽到總鐘的話以後,將要說的內容硬生生憋回了肚子裡面。
會議室重新安靜下來。
白頭翁低眉思索著,並沒有馬上做出決定。
「請容我離開幾分鐘。」
他留下這句話,就退出了會議。
剩下的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目光,黑紅女張了張嘴,用唇語問到:
總鍾是去找【那位】了嗎?
眼鏡男猶豫了一下,用無聲的唇語回應到——
八成是的。
過了大概有5分鐘的時間,白頭翁再次出現在了這個會議室裡面。
「沒事,夏澈可以保留那把真理之槍。不論他是否加入夜鍾,那把真理之槍他都可以留著。」
他又補充了一句,「這是那位的意志。」
聽到這裡,眼鏡男和黑白女紛紛閉上了嘴巴,眼神當中出現的疑惑也隨之消散。
【那位】的指令擁有強大的安撫人心的力量,一旦獲得了它的認可,所有人懸著的心包括對夏澈的顧慮仿佛都已經不復存在了一般。
「那麼夏澈就交給張影來負責,不管他是否加入夜鍾,出了任何事情都由張影來承擔責任。你可以做到吧?」
張影喜出望外地點點頭,「好的,總鍾。」
「將夏澈的檔桉設定為最高等級,除了必要人員之外,其他人不要透露任何跟夏澈有關的信息。」白頭翁總鍾做出了決定。
「好的總鍾。」三個人齊聲回答。
「對了,」在會議結束之前,白頭翁抬起頭來問到,「這個叫做夏澈的,現在人在哪裡?」
……
……
在一張開著柔光燈的房間當中,夏澈坐在一張皮質的椅子上面。
地上是紅色的毛絨絨的地毯,他的兩隻腳落在上面,好像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包裹著,特別的舒服。
從生理學的角度來看,光腳踩著地毯,可以促進靜脈血液回流,所以會讓人產生放鬆的效果。
離他不遠的左手方向,棕色的窗簾放下來,將外面的陽光遮擋得嚴嚴實實的。
在夏澈的面前是一張大大的黃檀木的辦公桌,在辦公桌的後面坐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長髮女人,女人的後面是一排高大的書架,書架上面都是一些精包裝的厚厚的書。
《生物心理學》《榮格分析心理學》《夢的解析》……
「所以呢?在你的眼中我是一副什麼樣子?」女人的聲音特別溫柔,就像是夏澈晚上睡夢中的清風。
夏澈先是看了看這些書,然後把視線落到面前的女人臉上。
雖然她有著一頭長長的燙染得特別時髦的捲髮,不過女人的臉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
女人長了一顆啄木鳥的腦袋,黑白相間的花紋,眼珠子來迴轉動著,長長的鳥喙隨著她的講話長開又閉合,看起來非常的滑稽。
啄木鳥醫生。
雖然啄木鳥醫生的形象頗為怪異,不過真正引起夏澈注意的是——
在桌子旁邊的地毯上,站立著的一個穿著粉紅色長裙的人偶。
準確來說,是一個有著巴掌大小,五官栩栩如生,但是面容僵硬,看起來就像是用石膏凋塑而成的人偶。
這個傢伙跟雲北市當中那個教堂里的夢能者形象幾乎一模一樣。
只不過尺寸上面小了非常多。
人偶在地上轉了一圈,然後提著長裙,對著夏澈緩緩的行了一禮。
她的手腕,身姿,雖然僵硬,卻不失優雅。
只不過,夏澈完全不能明白,為什麼這個傢伙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粉紅女玩偶出現以後,這個世界卻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連同坐在他面前的這個啄木鳥醫生都沒有半點反應。
實際上,粉紅女玩偶在這個辦公室裡面已經有一會兒了,從啄木鳥醫生的反應來看,她估計看不見這個傢伙。
「在你眼中的我是什麼樣的?」啄木鳥醫生雙手交叉著放在桌子上,大眼睛滾動著,默默地注視著夏澈。
她的嘴角泛起一抹親切的笑容,耐心地等待著夏澈的答桉。
「嗯……」
夏澈歪著腦袋看了看她的臉,然後視線順著往下移,一直到她的領口。
在啄木鳥醫生的胸口掛著一張工牌,上面寫著【白芸】兩個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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