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小羊多少錢？」
「啊？」小販抬起頭，疑惑地看著顧毅，「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趕緊滾回去。要買也得喊你爹媽來買吧？」
買一頭羊還需要經過父母的同意？
顧毅愣了一下，看向四周。
在這裡問價的客人全都比自己大上一點，顧毅沉默片刻，埋頭跑出了集市。
「看來要換種方式了。」
顧毅在集市口買了一個鴨舌帽還有一副口罩，蹲在路邊默默等待。
集市里可能會有自己的鄰居。
既然鎮上的大人對羊肉買賣如此忌諱，那麼自己出現在集市後，很可能會讓父母知道。雖然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但必然會加大自己的通關難度。
顧毅百無聊賴地喝了一口杏仁水，正好看見一家人牽了一頭小羊離開。
如果沒看錯的話，那頭小羊就是剛才試圖逃跑的小羊。
顧毅閉上了眼睛。
（你戴上口罩，壓低帽檐跟了上去。）
（買主夫妻把小羊塞進了後備箱，開車離開，你趕緊騎車跟了上去。）
（買主的家就在你學校的附近，停車之後，買主和他的妻子就把小羊抬了出來。）
（小羊四蹄著地，咩咩亂叫，奮力掙開了蹄上的繩子。）
（妻子大罵，卻被小羊撞飛在地。）
（丈夫從院子裡拿出鐵鍬砸在小羊的腦袋上，小羊用力一頂，撞斷了羊角，也撞飛了鐵鍬。）
（小羊抬起前蹄，一腳踹在丈夫胸口，幾個起跳跑出院落。）
（買主夫妻大聲尖叫。）
（小羊慌不擇路，朝著你懷裡奔來，你趕緊推車讓到一邊。小羊的速度很快，如果自己不騎車恐怕根本追不上。）
（買主夫妻看到你，責罵你為什麼不攔著。）
（你沒有說話，騎車繞開夫妻二人。）
（你抄近路，跟上了小羊。）
（夫妻二人的汽車先一步堵在了小羊的逃跑路線上，小羊輕巧一躍，跳過了車頭，朝著鎮口跑去。）
（丈夫搖下車窗，大聲求助，周圍鄰居聽到聲音，紛紛騎著小電驢幫忙抓羊。）
（不一會兒，半條街道的居民全都跑了出去。）
（你感到很詫異，一頭羊為什麼值得如此勞師動眾？）
（小羊跑進了小樹林裡，居民也跟著跑了進去。）
（你沒有猶豫，也騎車走進了小樹林。）
（自行車在泥地里不好走，你把車子丟在了一邊。）
（甲：你去那邊找！）
（乙：這個林子不大，它跑不出去的。）
（丙：西邊可以出鎮子，你們幾個去堵住那邊的出口，剩下的人跟我進小樹林搜捕。）
（你追著羊蹄印尋找小羊。）
（當你走到林子中心時，你發現羊蹄印已經很難追蹤了。周圍居民的聲音也變小了，看來他們不準備再搜了，只要堵住出口，小羊無處可逃。）
（你沒有放棄，繼續尋找。）
（大概過了十分鐘，你在一堆灌木叢後發現了小羊。）
（它身上到處是傷口，頭上的角斷了一隻。）
（你試圖靠近小羊。）
（小羊立刻站了起來，用斷裂的羊角對著你。）
（你：我是來幫你離開的。）
（小羊歪著腦袋看著你。）
（你：我帶你走。）
（小羊似乎聽懂了你的話，用腦袋蹭了蹭你的小腿。）
（你帶著小羊走到了小樹林邊緣，你發現小鎮口居然站著四五個大人，買主丈夫也在其中。）
（你：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把那些人引開。）
（小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你跑出小樹林，說看見小羊離開小樹林朝北邊走了。）
（眾人深信不疑。）
（你回頭牽著小羊送到鎮口。）
（你也想踏出小鎮，但立刻被無形的力量推了回去。）
（小羊離開了小鎮。）
（鎮外的虛空風暴洶湧襲來，立刻將小羊捲成了碎片。）
（你驚訝地往後退了兩步。）
（居民們此刻正站在你的身後，買主夫妻對你怒目而視。）
（丈夫：你居然把羊放跑了？）
（妻子：打死他！）
（你被人用鐵鍬敲破了腦袋。）
（你的眼前一片血紅。）
顧毅睜開眼，剛好看見買主夫妻牽著小羊從自己面前經過。
小羊發出咩咩的叫聲，夫妻兩人合力把小羊塞進了汽車後備箱。
「又是一條規則……丟了一隻羊而已，至於把人打死不？」
顧毅撓了撓頭，拿出紙筆記下了新的規則。
【當有小羊試圖逃跑時，必須要去阻止，不能讓它離開小鎮。】
小鎮的居民民風淳樸，和高譚市有的一拼。
當然，顧毅不會真的把羊當成羊。
這一定有其背後的隱喻。
顧毅來不及思考，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又是母親打來的電話。
「媽媽。」
「你晚上回來吃飯不？」
「嗯，回來。」
「今天晚上我們吃紅燒羊肉，你早點回來。」
「呃……好的。」
顧毅點點頭，看了看天色。
現在也沒有什麼別的地方可以探索了，顧毅只好回家。
小鎮裡沒有什麼多餘的線索提供。過了今天，會有新的日記解鎖，那時自己才能獲得新的線索。
顧毅接回妹妹，在路上閒逛一會兒便回了家。
母親拿著一盤紅燒羊肉放在了桌子上，母親的手藝很棒，顧毅根本沒聞到有一點腥膻味。
顧毅舉著筷子，始終不敢夾羊肉吃，他想起了日記里內容——「羊肉可能變質了」。
顧毅閉上眼睛。
（你夾起一塊羊肉放進嘴裡。）
（味道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吃起來感覺還不錯。）
（你繼續夾了一塊。）
（你感到腹中劇痛。）
（你全身麻痹，呼吸急促。）
（父母一臉疑惑地看著你。）
（你的眼前一片漆黑。）
「兒子，你怎麼不吃羊肉？」母親笑眯眯地看著顧毅，「你好像很久都沒吃羊肉了吧？」
「不，我最近上火，還是不吃了。」
顧毅強顏歡笑，不敢再去看那盤羊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