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明白了嗎？」
老煙看著丹尼斯，眼裡全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丹尼斯點了點頭，他總算明白為什麼這些警察全都出工不出力了。
你太拼命了，不僅沒有獎勵，反而有可能會受到懲罰。
老煙這麼滑頭的人，說不定他也早就發現兩個機器人的身份了。
他睜一眼閉一眼，只是因為他也不想被加刑，更不想冒死維護所謂的法律。
「我只是不想讓事件脫離我的控制。」丹尼斯說道，「這傢伙如果脫離了韁繩，我們誰都不得好死，我們可是他最大的仇人。」
「現在死將來死，你選擇哪個？多活一天是一天，別想那麼多了。就算你死了，你也不會是英雄，因為英雄——只有一個——也只能有一個。」 ✯
老煙指了指天，接著轉身離開了。
「只能有一個英雄？呵呵……」
丹尼斯站在原地，檢查自己受傷的位置。
剛剛這一戰，自己至少有七處擦傷，三處骨折。這些傷勢都不算嚴重，自己只需要多吃點生肉，一覺睡醒就可以完全恢復了。
現場的事情交給了同事處理，丹尼斯獨自回到宿舍，處理傷口。
按照顧毅的規劃，自己應該在警察系統里獲得晉升並搜集情報，但事實上在這個已經爛透的體系里，努力就是原罪。
不……
應該說，大伙兒也曾經努力過、奮鬥過，但當他們知道努力並不能帶來成就反而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之後，躺平成了唯一的選擇。
努力，並不能讓他們高枕無憂，反而會讓他們畏首畏尾。
因此，不努力成了這個世界的政治正確。
「顧毅的想法錯了。」丹尼斯靠在床上，自言自語道，「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根本沒有努力上升的空間，安安穩穩地躺平都成為了難得的奢侈品。這個路子，很難行的通啊……」
丹尼斯拿出冰箱裡的冷凍生肉，啃了兩口，身上的傷勢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約定開會的時間到了。
丹尼斯離開宿舍，站在了電話機的旁邊。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
丹尼斯拿起電話，耳邊傳來刺耳的「滋滋」聲。
……
顧毅睜開眼睛，來到了蟲巢空間。
他看了看兩名隊友。
花音穿著一身病號服，坐在輪椅上。
丹尼斯臉上的血跡還沒擦乾，手臂上腦袋上到處都是傷口。
顧毅心中唏噓不已，關切地問道：「二位，你們今天似乎過得並不太好呀……」
「沒關係。」丹尼斯擺擺手道，「我的優點就是抗揍，這對我來說都是皮外傷。」
花音苦笑著搖搖頭，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臉色慘白道：「我是差點就沒了。多虧了顧先生，不然我就沒機會跟你們大家見面了。」
「謝謝我？」
「我用你說服二狗的理由，說服了二狗……」
花音事無巨細地說明了自己和二狗對峙的全過程，同時也和大家介紹了自己剛剛獲得的新技能。
顧毅深深嘆了口氣，「你這樣很危險啊……你這是想吃兩頭，做雙面間諜？」
「我已經被架在火上烤了。」花音搖搖頭道，「為了保住地位，我必須出賣二狗的情報。為了保住性命，我又必須給二狗通風報信。大洛山可以隨時決定我的刑期，二狗可以隨時決定我的生死，這兩人我誰也不能得罪。」
花音尷尬地撓了撓頭，這種腳踏兩隻船的事情她在現實世界沒少做。
不過，現實世界裡大家好歹會遵守遊戲規則，不會輕易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但二狗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只要有一點不順心他就要下刀子。
更可怕的是，這傢伙來無影去無蹤，根本沒辦法預防和躲避。
「對不起。」顧毅撓了撓鼻子，「是我讓你們陷入危險了……」
「對不起？你為什麼要對不起呢？」花音突然抬起頭，笑著說道，「對不起我們的是詭異世界，是那個世界背後的邪神，是現實世界裡到處搗亂的狂信徒。你從來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顧毅點點頭，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將那些沮喪的情緒趕出腦海。
「放心吧朋友們，我一定會帶領大家離開這裡的。」
「我們相信你。」花音想了一會兒，又說道，「對了，關於二十年前的事，我又收集到了一些信息。這些是大洛山和康斯坦丁告訴我的……」
花音將康斯坦丁的話敘述了一遍。
當聽見陳澤宇引來虛空潮水，吞噬了半個國家的時候，顧毅立刻想明白了什麼。
「這難道是我做的？」
「你做的？」
顧毅在原地踱步，企圖用大伙兒能理解的語言解釋。
「你們聽說了吧？我在經歷過瓦棚中學之後，解鎖了所謂的雙天賦。」
「對，那真的好厲害啊，你怎麼做到的？」
「我們也能做到嗎？」
「先不說能不能做到，你們只需要知道，以我的能力只要條件允許，我可以將虛空的潮水引入副本世界。
這東西的殺傷力極強，可以在瞬間殺死大洛山，就連主持人也畏懼它的力量，不敢輕易對抗。
陳澤宇可以在虛空之中行走，但他八成不可能以自己一人的力量引流虛空。所以，那個二十年前差點毀掉瓦棚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顧毅在原地來回踱步，自言自語地將自己推理的過程說了出來。
「這是我們第一次遇到劇情相互關聯的副本，有很多秘密和規律我們並沒有總結出來。
按照以往的經驗，副本與副本之間不會有影響，一旦冒險者離開副本世界，這個副本就會從世界上消失——或者說從我們這個平行世界裡消失。
假如那個在二十年前差點毀掉瓦棚的人就是我，那說明我們穿越的方式並非肉身穿越，而是靈魂穿越，我們是奪舍在這個副本世界的某個人物身上。
並且，這個人物還會保留我們的技能甚至意識，按照人物的慣性繼續往下走……」
推理到這裡，顧毅突然愣住了——他想起了二狗說過的那句話。
「角色是擁有自己的力量的，他總有一天會對抗那個執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