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準備怎麼做？」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在高談闊論社會現狀，這給花音帶來了一種特別的違和感，心裡也多了幾分戲謔。
「當然先是關閉賭場，這東西消耗了低級居民的精力，讓他們沒有心思和精力花在工作上。這東西百害而無一利，如果我當了官，第一件事就是關閉賭場。」
「兒子，我手下也有賭場。」大洛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難道你連我的賭場也關？」
「那是不一樣的，咱們的賭場是給高級公民準備的。他們平時的工作就已經夠累了，需要一個地方來放鬆心靈，賭場就是一個很好的地方。
而且，我們賭場可以帶來很多收益，關了他多虧？
底層公民天天好吃懶做，卻還把時間精力放在賭場之類的地方，那不是犯罪是什麼？懶惰的人不配擁有休息的時間。」 ✾❋❊
「嗯……那你直接禁止低級公民進入賭場不就行了？」
「對呀。老爸就是厲害，一語中的。」
花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笑著問道：「沒了賭場，那低級公民累了怎麼辦？」
「累？他們根本還沒到累的程度。國家規定他們一天得工作八個小時，午間還有一個小時的用餐時間，這也算累？你得知道，我老爸可是時時刻刻都在工作的。」
「你老爸昨天還去喝酒呢……」
小雪聽到這話，實在忍不住，低聲反駁了一句。
小洛山的耳朵很尖，聽到了小雪的嘀咕聲，他扭過頭去，笑著說道：
「那能是一回事嗎？低級公民喝酒打牌，那是為了放縱，我老爸出去喝酒打牌，那是應酬。這是工作的一部分。當然，你這個低級公民不了解那是很自然的事情。」
「可是……」
小雪還想反駁什麼，花音頭頂的事務機器人就開始報警了。小雪見狀趕緊閉上了嘴巴，恐怕她再多說一句，就要被機器人判定為與高級公民閒聊，或者質疑公民等級制度了。
花音又好氣又好笑，求助似的看向大洛山。
「沒關係。」大洛山大方地擺擺手說道，「這孩子最喜歡和別人辯論，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了，我不會在意。」
大洛山一臉微笑，但是花音卻覺得他分明是在幸災樂禍。
——這個大胖子，根本就是想看兒子鬧笑話。
花音不肯說話，在這種場合下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選擇。
小洛山本來還期望小雪能說出什麼好東西，沒想到她剛說一句就啞火了。他傲慢地抬起了下巴——果然這些低級公民都是一些臭魚爛蝦。
「花音姐姐，我聽我爸說過，你是一個很有膽識的女人。」
「嘿嘿，過獎了。」
「但我現在看見你之後，我覺得並非如此。你太令人失望了。」
「我就是一個女人而已，我能知道什麼呢？」
「確實，一個人的眼界決定了一個人的境界。低級公民只能看見自己面前的一畝三分地，看不見外面的廣袤天地，無盡銀河。他們窮，就是因為他們沒有商業頭腦。」
「什麼是商業頭腦？」
「比如說，他們沒有被動收入。」
「什麼叫被動收入？」
「比如，去捐東西，就像我爸一樣。」小洛山指了指自己的父親，驕傲地說道，「每年我們都會把我們家的礦產捐一部分給國家，這樣的話我們每個月都能自動減刑一萬年，這就是被動收入。那些低級公民為什麼不去捐礦呢？」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沒有自己的礦？」
「沒有礦？他們還沒有房子嗎？沒有鋪子嗎？沒有車子嗎？為什麼不把閒置的房子和鋪子出租？這不也是被動收入嗎？為什麼不用車子去拉客？這不是賺外快嗎？」
「嗯……買房子和買車子是要加刑的。一套房子最便宜就是一百萬年刑期，他們買了就要蹲監獄，所以他們怎麼可能有房子呢？」
「房子還需要買？」小洛山看了看周圍，「難道不是生來就有？沒房子他們住在哪兒？」
花音不敢說話了。
小洛山若有所思，「果然不錯，你瞧瞧，這些人懶成什麼樣了？連一套房子都買不起，不過區區一百萬年刑期而已，連我都能在三天內減刑一百萬年，那些成年人為什麼做不到？」
「小少爺真是有見地。」
「可不是嗎？
都怪這些人太沒腦子了，我也經常去礦井裡面視察的，有些礦工真的是愚蠢至極。
礦井裡的空氣是有劇毒的，但是他們為了能少加刑，選擇佩戴劣質頭盔或者乾脆不戴。這導致他們最後都得了肺病而死。
他們死了以後，肺就會硬的像石頭一樣，火燒不化。這就是他們的短視造成的，為了避免加刑，居然連命都不要，生病了也不去看醫生，簡直愚蠢。」
「有沒有可能，看病也是要加刑？」
「加刑？」小洛山又皺起了眉頭，「不是有保險嗎？他們為什麼不用保險？這可是必須的投資啊，他們為什麼不用呢？」
花音點點頭，淡淡地說道：「是呀，果然低級公民就是這麼蠢。」
「沒錯，愚昧無知、偷懶耍滑、鼠目寸光，沒有商業頭腦更不懂投資。只有我才能帶領他們走向繁榮……」
小洛山又誇誇其談了起來。
……
現實世界。
龍國的軍隊將入侵者擋在了國門以外，可是防空警報總會三天兩頭在城市上空響起。
人民已經習慣在人防設施里生活。
信號基站被敵人破壞得差不多了，通訊設備優先給軍隊使用，普通人們唯一的活動就是看冒險者們的闖關直播。
然而，當大伙兒看得時間久了，攻略組就發現了一些異常。
雖然詭異力量並沒有入侵龍國，只在龍國邊境偶有出現，但那些經常關注直播的人，心態也有了些許變化。
他們變得消極而暴躁，經常會有人在人防設施里打架鬥毆。
為了防止這些事情發生，曲康平只能禁止平民再看直播，而且就算是特工們看直播，也需要每天進行心理疏導，以免出現意外。
「曲組長，這都是正常現象，我覺得你這樣的行為並不妥當。」
郗望站出來，提出了不一樣的建議。
「其實，人們情緒變得暴躁，大部分是受到戰爭的影響，並不是詭異力量肆虐。之前也沒有證據證明觀看詭異直播會讓人產生不良影響。」
「話是這麼說，但我不能讓任何一種不安定的因素出現。只要有這種可能，我就必須遏制。」曲康平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組長，堵不如疏。如果再這麼下去，也許最先瘋掉的不是民眾，而是我們了。」
「那你的意思是什麼？」
「顧毅和丹尼斯已經給出了解決的辦法。」郗望舉起筆記本，上面寫著一行字，「文字是有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