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獎勵的喜悅很快就被這更深的茫然而沖淡。
雖然他知道系統對自己肯定沒有任何的惡意,但是這一樁樁一件件,讓他越來越深地感覺到,自己就像是童話故事裡面的人物一樣,按照那被擬定的大綱而束縛地前行。
就像是舞台上的小丑。
你自以為的是自己做出的決定,其實也都不過是早已規劃好的軌跡,是那一根根看不見的線條在推著你走向某個未知的命運。
所以他才想問。
系統啊。
你是否也在這越來越深的迷霧當中,充當著一個至關重要的角色……
林恩默默地。
掏出了筆記本。
記下。
任務:把系統娘啪兩百次。
因為既然反抗不了。
那就只能默默地把仇記下了。
把名為「系統」的存在擬化出來,對她施以惡劣的懲罰,把她弄哭,然後摁在牆角裡面狠狠地粗暴地欺負她。
而這……
恐怕也是他作為宿主唯一能夠報答她的地方了吧。
林恩悵然。
系統:「……」
很快收好筆記本,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
他本來就是一個樂天派的生物,就算是血肉支配者那件事情都打不到他,這種事情又怎麼可能動的了他的心境呢,畢竟他林恩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好冰箱啊。
「所有的舊日血肉都在這裡了。」
林恩指著懸浮在他們面前的那個在肉塊中蠕動懸浮的眼球,望向震愕的艾雯爵士和左左,抬頭道:
「有些事情可能沒有辦法和你們解釋,但情況的確是這樣,這些血肉在和我墜落地獄的途中已經受到了很大的磨損,而剩下的那部分,則凝聚成為了這枚眼球,我現在貌似已經可以掌控它了。」
林恩伸出手。
意念一動。
那枚眼球便緩緩地懸浮了下來,落在了他的手心。
艾雯爵士滿臉震動,道:「我沒有聽明白,這到底是……」
因為這開什麼玩笑。
他的確是能夠感受到其中那來源於克蘇魯的極度深邃的氣息,但是那些血肉又怎麼會凝聚成這樣的玩意。
他是真的糊塗了。
因為這不是林恩他千方百計地不惜引動那片災厄才帶下來的東西嗎……
怎麼會……
林恩揉了揉冰箱門,道:「具體沒有辦法和你們解釋,但事實就是這樣,不是有什麼東西我想瞞著你們,而是有些事情我自己也說不清。」
因為他總不能把系統的存在也抖出來吧。
所以能搪塞過去那當然是最好了。
看著林恩那蛋疼的神情,艾雯爵士也是苦笑了一聲,不過他也並沒有繼續追問,因為從最開始的時候,林恩在他的眼裡就是一個謎。
他掌握的那很多詭異而離奇的能力,早就已經說明了他的不平凡。
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不是嗎?
「但是你要慎重,林恩,我能感受到其中壓抑著的舊神的力量,就算你能掌握它,也一定要慎之又慎,目前的局勢來說,雖然克蘇魯和主母的妹妹已經下了地獄,但他們到底會變成怎樣的根源,現在誰也不清楚。」
「你想過血肉支配者嗎?」
艾雯爵士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祂就是在屍骸當中誕生的根源。」
這是警告。
因為地獄是很難講清楚邏輯的,在這個詭異的世界當中,死亡並不一定代表著結束,反而很有可能是另一種災厄的孕育。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睛,認真道:
「放心吧,艾雯大哥,我明白,我會小心的。」
但隨即他皺眉。
憂心忡忡。
似乎陷入了巨大的困擾。
看著林恩的表情,也知曉了他的擔心,畢竟舊日的力量不管是換做是誰都肯定會感到棘手的,艾雯爵士拍了拍他的冰箱櫃,寬慰道:
「不過也不用這麼擔心,畢竟還有我們在不是嗎?你如果覺得壓制它的力量很困難, 我和主母他們……」
「不是,艾雯爵士,我不是困擾這個。」
「那你是……」
林恩皺著眉,比對著那枚深海眼珠子的大小,道:
「我安哪呢……」
「……」
周圍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
但這的確是一個非常難以抉擇的問題。
因為右邊已經有了咒瞳了, 左邊如果再扣下來的話,那他原版的就沒地方裝了啊。
雖然他也想過。
把額頭中間摳一個洞洞出來。
或者後腦勺什麼的。
或者說腳背上摳一個孔也不是不可以,這樣和小姐姐握手的時候,腳一伸,哇哦,一下子就擁有了一個nice的全新的視角了呢~
「……」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好像越來越不像人了呢……
這的確是一個哲學的問題。
艾雯爵士咔咔地握著拳頭,太陽穴青筋瘋狂跳動,努力地壓抑住毆打某人的衝動、
因為這個傢伙是一點都沒有聽進去他說的話啊!
「對了!主母他們怎麼樣了?他們好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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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回過神來,立刻將眼球丟到自己的冰箱裡,詢問起了主母他們的近況。
之前因為降臨的問題導致神魂受損。
這恐怕並不是短時間裡就能夠恢復過來的損耗。
艾雯爵士搖頭,道:
「問題說大也大,說不大也不大,不過總體來說還處於可控的範疇之內,我也已經給他們設置了幾個結界區,但想要完全恢復的話,怕是需要一段不短的周期。」
一個月的時間對根源來說,真的是太短了。
不過林恩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因為如果主母她們真的因為這件事情而出現了大問題,那他真的會內疚一輩子。
「相對來說,主母她們的問題其實還算小,你最應該問的,其實應該是你的那位岳父才是。」
艾雯搖了搖頭。
林恩頓時一怔,然後猛地坐了起來,但因為是一台冰箱,所以又啪嗒一聲倒了回去。
「泰坦大哥?他怎麼樣了?」
艾雯爵士沒有說話。
他只是揮了揮手。
伴隨著一陣靈能的波動,他們眼前的景象就像是水波一樣波動了起來,慢慢地浮現出了一副龐大的畫面。
轟隆隆——
畫面只是剛一形成就傳來了巨大的轟鳴和爆炸的聲音。
林恩立刻便震動地看到,在艾雯爵士展現出來的畫面當中,浮現出了一片毀天滅地的可怕場景,大地在熊熊燃燒,到處都是溝壑和殘垣斷壁,甚至天空的黑霧都為之攪動翻滾。
而就在那可怕的場景中,他隱約地看到了那翻攪的黑霧之下那扭曲而龐大的身影。
祂在狂嘯,在破壞。
甚至隔著畫面都能夠感受到極盡可怕的動亂的波動。
「祂靠的界門太近了,雖然他不會死,但是詛咒在他身上的動亂也來的最為嚴重,在你昏迷的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黑暗世界當中已經至少有17座巨城被你泰坦大哥破壞殆盡,所過之處,只能用寸草不生來形容……」
艾雯爵士搖頭。
林恩:「……問題是不是特別嚴重……」
艾雯爵士:「沒,就是毀掉了幾個勢力的主城,打傷了幾個根源,有一個睡了幾千年的根源被喚醒了,被吃掉了半邊的身子,昨天還來我們這裡治療。」
「……」
林恩:「生意……火爆起來了嗎?」
艾雯爵士:「比平時應該是多了十幾倍,醫療的材料各方面都已經顯著地不足了。」
林恩:「這可不行的啊……一定要妥善地安置傷者,要給予他們最好的治療才可以,價格雖然可以適當地打個一二十折,但最主要的是讓大家都能夠更好地康復才是啊,這可是我們夜醫的職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