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種樹 施肥

  第54章 種樹 施肥

  翌日一早。

  丹房內,氣息灼熱。

  陳黃皮盤坐在地上,愣是看了一夜的丹爐都沒合眼。

  他現在雖然很想睡覺,可身體並不困。

  再加上從天亮到天黑這段時間,是煉製天毒丹最的關鍵的時間,一到天黑,陰陽交替便是丹成的時候。

  絕對不能出錯。

  否則,一旦出錯,其他的什麼水銀,青鉛這種玩意道觀里倒是挺多。

  可百死無生人上哪找去?

  總不能跑一趟葬神墳,到陰土黃泉轉一圈吧?

  一旁,黃銅油燈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

  天毒丹能不能煉成,它都不怎麼在乎。

  反正這玩意又不是給它吃的。

  要是陳黃皮真一顆丹藥給觀主放挺了。

  那正好可以離開十萬大山,去外面的世界晃蕩晃蕩。

  當然,黃銅油燈心裡是有逼數的。

  天毒丹再毒,哪怕是能毒死仙人。

  觀主都能當糖豆吃。

  更大的可能,或許真跟陳黃皮說的那樣,以毒攻毒把觀主的病給治好。

  只是,觀主究竟瘋沒瘋。

  黃銅油燈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也不敢去多想。

  因為它已經完全確定,只要提起觀主,哪怕在心裡念叨說壞話,都會被觀主聽的一清二楚。

  甚至於。

  黃銅油燈都懷疑。

  每次出去巡山,以陳黃皮八句話不離師父的調調,會不會其實他走到哪,觀主就盯到哪。

  「咦!太可怕了!」

  黃銅油燈打了個哆嗦。

  一想到無論跟陳黃皮做什麼,觀主都在暗中默默看著,它就感覺渾身不自在。

  一雙眼睛更是在丹房的角落裡來回巡視。

  好似在找些什麼似得。

  「黃二,你在看什麼呢?」

  「我在看觀主藏在什麼地方呢。」

  聽到這話,陳黃皮無奈的說道:「師父不在你看的那些地方。」

  「你不懂!」

  黃銅油燈緊張的道:「伱雖然能修煉了,可眼睛卻不如我的好使,即便你用我的燈油開了天眼,我也能看到你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呢?」

  「比如觀……主您來啦!」

  黃銅油燈聲音立馬拔高,燈身上立馬浮現出一張諂媚的笑臉。

  陳黃皮卻微微皺眉。

  因為他看到師父道袍上沾著幾片枯死的樹葉,一頭白髮更是夾雜著幾節樹枝。

  「大師父,你做什麼去了,身上弄的這麼髒。」

  說著,就走上前給紫袍老道整理了起來。

  吸溜。

  紫袍老道吸溜著口水,得意的道:「種樹!為師種樹去了,種了一夜的樹!」

  「種樹?」

  陳黃皮眼前一亮,趕忙道:「是山楂樹嗎?」

  「不是不是。」

  紫袍老道晃了晃腦袋說道:「山楂樹還沒到,到了為師就給你種!為師種的是舊觀里的那顆魔樹!」

  「魔樹?」

  陳黃皮瞪大了眼睛,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遮天蔽日的樹冠,以及那無數隻赤紅的恐怖魔眼。

  「大師傅,你種它做什麼?它不是已經死了嗎?」

  「它是死了,腦袋都被為師給擰下來了。」

  紫袍老道得意道:「不過為師有的是辦法給它弄活,到時候給它塞進你的腎廟裡,鎮住那黑煙,省的到時候你長得太快,肉質變柴。」

  「那它現在活過來了嗎?」

  「不知道。」

  紫袍老道撓頭道:「反正為師給它挪了個新地方,又從新施了肥料,晚上再去澆澆水,肯定能活過來。」

  說到這。

  忽然間,紫袍老道歪了歪腦袋,盯著丹爐看了一眼。

  「黃皮兒,你學會煉丹了?」

  「什麼時候學會的?」

  「為師記得好像沒有教過你才對。」

  聽到這話,陳黃皮不僅露出了和紫袍老道幾乎一致的得意之色,極為自信的說道:「大師父,你雖然沒教過我煉丹,可我卻學會了怎麼煉我!」

  「你煉丹的手法我已經全都學會了!」

  「什麼?」

  紫袍老道臉色大變,結結巴巴的說:「這……這……這……」

  這可如何是好。

  本來老二就一直想趁著自己不注意,把黃皮兒給吃了。

  現在黃皮兒居然學會了自己的煉丹手法。

  那豈不是說,黃皮兒也要吃了黃皮兒。

  「不行!絕對不行!」

  紫袍老道喃喃道:「貧道好不容易把黃皮兒養大,可不能讓他自己拔了自己的頭籌!」

  「大師父!」

  陳黃皮無奈的說道:「我是不可能把我煉成丹藥的。」

  「為什麼煉不成?」

  「因為沒有丹方。」

  天毒丹的丹方是以百死無生人作為主藥,輔以其他藥物,礦石金屬,還需要按照特定的時間去煉製出天丹毒丹,再陰陽交匯方可成丹。

  陳黃皮捉摸著,百死無生人是人,自己也是人。

  那肯定有一副丹方可以用自己當主藥。

  只是這丹方該是什麼步驟,該用什麼輔藥,要不要加水銀,加青鉛,該選擇什麼時辰煉,以他目前的煉丹經驗還琢磨不明白。

  想到這。

  陳黃皮忽然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大師父,你經常煉我,你該不會有煉我的丹方吧?」

  「沒有沒有!」

  紫袍老道眼神閃躲,趕忙說道:「為師哪有什麼丹方,就算有也不會藏起來,就算藏起來,也不會不告訴你,就算不告訴你,也不可能不教給你。」

  「你可是為師的親徒兒啊!」

  「為師又不是你二師父,怎麼可能會騙你呢?」

  「你說是不是?」

  「是!」

  陳黃皮點了點頭。

  可心裡卻在暗忖道:「師父說謊的時候就喜歡眼神閃躲。」

  紫袍老道立馬抬頭看著丹房的屋頂。

  「還喜歡抬頭望天。」

  紫袍老道低頭看著腳下。

  「瘋了以後還多了個看腳下的壞習慣。」

  紫袍老道閉上眼睛。

  陳黃皮見此,頓時瞪大了眼睛。

  居然還真有煉自己的丹方!

  紫袍老道閉著眼睛瘋狂搖頭,一邊搖頭還一邊跑,眨眼間就從丹房裡沖了出去。

  待他走後。

  黃銅油燈這才幹巴巴的開口:「陳黃皮,觀主該不會真有一道煉你的丹方吧?」

  陳黃皮冷笑道:「呵呵,你說呢。」

  「那你……」

  黃銅油燈心中掙扎,不由得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陳黃皮雖然是自己的好朋友。

  又是一起長大的玩伴。

  還經歷過大大小小那麼多事。

  可自己是觀主造出來的。

  換句話說,是觀主給了它一條生命。

  雖說偏心了點,造黃一的時候用的是一整塊十方無影金,造它的時候用的只是一些邊角料混著首山銅敷衍了事。

  可畢竟黃二這個名字是觀主給的。

  若是他把這個名字給了黃一,那自己就成了黃一了!

  反觀黃二,豈不是要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奴顏媚骨。

  而自己看它可憐,偶爾傳它幾招,就讓它心甘情願的一口一個大哥叫著。

  想到這,黃銅油燈猛地睜開眼,像是做出了某個決定。

  「不用說了,反吧!」

  「反什麼?」

  陳黃皮錯愕的道:「怎麼,等煉成天毒丹以後,你也要跟我去偷師父藏起來的丹方?」

  「偷丹方?」

  黃銅油燈驚呆了:「不是,你為什麼要偷丹方?」

  「你不懂!」

  陳黃皮理所當然的道:「師父百年以後,淨仙觀就是我的了,可他年紀大了,開始敝帚自珍了,還想著留一手,我卻不能教他如願。」

  「我以後肯定是要收徒弟的!」

  「若是不會這煉我的丹方,我又該怎麼去煉我的徒弟呢?」

  「你說是吧,黃二?」

  「是的。」

  黃銅油燈平靜的道:「所以你趕緊把天毒丹煉出來,我要吃第一口!」

  ……

  另一邊。

  宋秋月等人卻陷入了濃濃的不安之中。

  「為什麼會這樣!」

  「神明們呢?」

  「神明們去哪了?」

  房間內,宋秋月盯著懸浮在身前的木質廟宇,面色蒼白到沒有絲毫血色。

  趙海等修士站在一旁,同樣不知所措。

  天剛亮的時候。

  宋秋月習慣性的和神明們溝通。

  可卻得不到回應。

  一次如此正常,可次次都是如此就不對勁了。

  神明們身上的香火本就在不停的流失。

  宋秋月還以為,神明們是因為香火不足,所以陷入了沉睡。

  可沒想到沒的不是香火。

  是神明……

  整整六十尊神明一夜之間消失不見。

  連一捧灰都沒剩下。

  「現在是白天,沒了神明,我們該如何和許州城聯絡?」

  宋秋月銀牙緊咬:「沒了神明,若是那老道士對我們動手,又該如何自保?」

  「誰能告訴我,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趙海,你知道嗎?」

  「還有你,你,你,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

  「說啊!」

  宋秋月心裡驚怒交加,她問這些修士,更何嘗不是在問自己。

  說句不客氣的話。

  六十尊神明始終在她身邊,如此詭異的消失,她卻沒有任何察覺,連一條狗都不如。

  起碼狗還能看家護院,知道叫兩聲。

  趙海等修士們你看我,我看你,全都無奈的低下了頭。

  「小姐,您無需如此,許州那邊一定會派人來救咱們的。」

  「沒用了。」

  宋秋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六十尊神明,就這樣一夜之間連撮灰都不剩下。

  能做到這件事的,唯有那個詭異的老道士。

  如此看來,這老道士根本就不是什麼災禍,恐怕是劫。

  是道劫!

  如此道劫,即便是自己叔父帶著許州牧的金印來了,也只能有多遠跑多遠。

  城隍、神明……

  來多少都沒用。

  唯一能活下去的辦法,或許只有一個。

  「你們都出去。」

  「小姐?」

  「出去!」

  宋秋月冷著臉,看著趙海等修士一個個退出房間,然後又將門帶上。

  她這才好整以暇的做了下來,拿出梳妝打扮的工具,便對著銅鏡畫起了眉。

  (本章完)